116.第116章 在太子面前,全是弟弟
第116章在太子面前,全是弟弟
魏王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看到奪嫡的希望。
這幾年來,因為父皇的偏愛,加之在五姓七望的支持下,魏王黨的快速擴充。
讓魏王生出了奪嫡的心思。
只是朝廷重臣對太子的支持,讓他也明白,真正讓父皇廢掉太子,實際上是一件非常之艱難的事情。
不過皇位的誘惑,哪怕這希望非常的渺茫,也總是要忍不住去嘗試一二。
更何況,有父皇的榜樣在前。
父皇當年,也不是嫡子啊。
那為什麼不能奪嫡呢。
原本一切都順利發展,太子荒唐,私德敗壞,魏王取而代之。
可誰想到,一步走錯,父皇斬殺樂童,令太子醒悟。
曾經的那個大兄,又回來了。
甚至是比當年還要更加強勢。
幾個月的時間裏,魏王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處處被壓制。
有時候夜裏,李泰甚至忍不住偷偷在想。
算了吧,放棄吧。
只是五姓七望,還有自己的這些心腹們,他們又哪裏肯同意。
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在征討高麗的事情上,超越太子。
可就算軍功比太子更大,他魏王就能奪嫡嗎。
治理天下,什麼時候是靠的軍功了。
直到今天,房玄齡來文學館,給他說的一番話,才讓他撿回了自信。
走出文學館大門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些飄飄然。
“魏王,房公都說了些什麼。”
柴令武有些好奇的問道。
魏王進去了很長的時間,也不知道跟房公談了些什麼,但出來后,柴令武感覺魏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不同了,很是精神煥發。
“不要多問,該讓你知道的,會告訴你。”
“事以密成,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泰淡淡的說道。
先前柴令武算是他的心腹謀士,可是比起房公來,感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是,魏王。”
柴令武嘴裏有些苦澀,他沒想到跟隨魏王這麼久,勞心勞力。
結果房公只是一番話,就讓魏王如此對待自己。
雖然柴令武心中明白,自己肯定是跟房公比不了。
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李泰也感覺到柴令武心情低落,知道可能是剛才的話傷了他的心。
便低聲補充道:“房公那邊的謀划,暫且我也不知道詳細,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大致是跟太子謀反有關,便是都交由房公安排即可。”
“明天正旦大朝,屆時房公需要去一趟大理寺,到時候需要我等安排一二。”
柴令武聞言,頓時就來了精神,方才的失落一掃而空。
“太子真有謀反?”
李泰道:“等房公安排便是。”——東宮。
房玄齡去魏王文學館的事情,很快就傳了過來。
畢竟延康坊的武侯鋪,就是蘇定方安排的人,時刻關注着魏王府的一舉一動。
這樣大的事情,自然要快速上報。
李元昌罵道:“看來房玄齡這個老傢伙,是鐵了心還站在魏王那邊了。”
“早前這老狐狸,就縱容次子房遺愛,去跟青雀攪合在一起,如今看來,早有籌謀。”
這個時候,陸仝已經離開了,只有李元昌跟趙節在。
趙節遲疑道:“先前李安儼不是讓人傳話來,說回太極宮的時候,陛下跟房玄齡單獨聊了,想來就是跟魏王有關。”
“也許房玄齡本意不是要站在魏王那邊,只是陛下授意,不得不從。”
房玄齡的影響太大,站到魏王陣營的話,對於太子黨來說,可謂是不小的衝擊。
房玄齡綜理朝政,諸多政務很少開口,然一旦開口,便能直接定下。
更不要說對軍隊的影響了。
論影響力,即便是長孫無忌,都要遜色一籌。
李承乾微微搖頭道:“不管是陛下授意也好,還是房玄齡被逼無奈也罷。”
“他如今已經去了魏王的文學館,這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不過也不要擔憂太多,即便有房玄齡相助,魏王還能翻天不成。”
“我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在朝堂之上,當年陛下奪嫡,靠的是什麼,難道靠的是文官的嘴嗎。”
“只要我們手裏有足夠的兵馬,任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們來得遲,沒遇上德謇,我已經跟德謇說了,這次回長安,就不用走了,來我東宮任左衛率。”
聽到這番話,李元昌當即附和道:“殿下說得沒錯,魏王靠着那些世家的人,能翻起什麼風浪。”
“房玄齡也不敢真的插手軍中事務吧。”
“即便如此,有德謇之助,也不懼他房玄齡這個老匹夫。”
就軍中威信而言,李靖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趙節道:“恐怕衛公可不見得會讓德謇過來。”
對於李靖的一些情況,趙節也是清楚的。
要是能來東宮當差,早就過來了,不至於到現在。
不過很快,趙節就被打臉了。
李德謇正好來了。
只是面色有些狼狽。
“殿下,往後得求你收留了。”
李承乾見狀笑道:“跟衛公吵架了?”
李德謇點頭道:“回去后,跟父親說了來東宮當差的事,父親怎麼也不肯同意。”
“任憑我怎麼跟他說都無濟於事。”
“說是我若離開,便斷絕父子關係。”
李元昌好奇問道:“那最後你如何來的。”
趙節無語道:“人都在這了,你說如何來的。”
看着李德謇一臉苦笑,李元昌不由道:“你真斷了?衛公難道沒把你雙腿給打斷嗎。”
李承乾適時笑着說道:“倒是要問問衛公,我這東宮,難道是什麼魔窟不成。”
“過來當差,還需要斷絕父子關係,如此行徑,豈非是把我這個太子架在火上烤。”
聽到這話,李德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跟父親鬧翻,其實很大程度也是做給外人看的,嚴格來說是做給陛下看。
現在太子這麼一搞,問題可就變得嚴重了。
“瞧把你嚇得,跟你開玩笑呢。”
李承乾笑哈哈的說道。
趙節跟李元昌也反應了過來。
“好你個李德謇,逗我們玩呢。”
場面的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起來。
哪怕是說明面上,李德謇跟父親李靖鬧翻,實際上作為李靖長子,他的存在依舊有着強大的影響。
別人可不會想着說父子決裂就如何,畢竟這可是跟的太子。
只需要在面子上,陛下那邊有個交代就行了。——正旦初一,大朝會。
天還沒亮的時候,李承乾就已經起床更衣了。
對於大唐朝廷來說,每年正旦初一的大朝會,就是最為莊嚴肅穆的時候。
大朝會是皇帝展示其至高無上地位和統治權威的重要場合。
舉辦地點是太極宮內,太極殿前的太極廣場。
偌大的廣場,站滿了群臣,但凡有些品級的官員,此刻都要在太極廣場參加。
不僅是大唐官員,包括藩屬國的使臣,同樣如此。李世民身着冕服,端坐在寶座之上,接受群臣和各國使節的朝拜,向天下宣告其對國家的統治權。
這種儀式感極強的活動,強化了皇帝作為天子的神聖地位,讓臣民們更加敬畏和忠誠於皇權。
作為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也是世界的經濟中心。
正旦大朝會是向各國使節展示唐朝繁榮昌盛的重要機會。
各國使節帶來奇珍異寶和賀禮,同時也目睹了唐朝的宮殿建築、禮儀文化、軍事力量等方面的強大實力。這不僅讓各國對唐朝心生敬畏,也有利於唐朝在世界上樹立威望,拓展外交關係。
聽起來很威風,儀式感滿滿,但是對李承乾來說,就有些無聊了。
李世民跟李承乾,全程是不需要說話的。
當然,就這樣的場面,扯着嗓子喊,遠一點也聽不到了。
皇帝跟儲君,就跟吉祥物一樣,坐在太極殿前,台階之上,看下方人頭攢動。
按照章程,首先是朝賀儀式。
隨着鐘鼓之聲響起,李世民則站起身來,李承乾也隨着起身,站在身後側。
而後就是萬國群臣跪拜在地,山呼萬歲。
接着是進賀表,由中書令等高級官員代表群臣向皇帝進獻賀表,賀表中表達對皇帝的祝福和對國家繁榮昌盛的祝願。
賀表通常用華麗的辭藻書寫,字體工整,裝裱精美,一式十八份。
然後是特意挑選出來,嗓門很大的十八個宦官,跟西方唱詩班那樣,一起高聲朗誦。
隨後是各國使節依次上前,向皇帝獻上各自國家的奇珍異寶和賀禮。
鴻臚寺官員在一旁高聲唱名,介紹禮物的來源和意義。
接着就是封賞表彰。
最後的環節就是歌曲表演了。
當最後的秦王破陣曲開始后,也就預示着差不多結束了。
這時,基本上已經到了晌午。
全都結束后,群臣跪拜,山呼萬歲,最後退場結束。
此後便是大宴會了。
五品及以上官員才能參加。
還有諸位皇子。
李承乾也見到了自己那諸多兄弟們。
加上李承乾在內,總共九個皇子湊一桌。
吳王李恪,魏王李泰,齊王李佑,蜀王李愔,蔣王李惲,越王李貞,晉王李治,紀王李慎。
齊王李佑雖然被貶為庶人,但還是被特賜參加了這次宴會。
李承乾首位,左右則是魏王李泰,晉王李治,三嫡子。
其他則按長幼順序排列。
宴席開始,作為最為年長的魏王李泰,端起酒杯,起身向李承乾道:“敬大兄。”
這就是太子的威風了。
其餘七皇子,也紛紛端起酒杯:“敬大兄。”
李承乾也站了起來,舉杯道:“同飲!”
這是難得一次,兄弟見面的機會。
不過很顯然,大家都很拘謹。
畢竟魏王跟太子之間的鬥爭,心裏頭都明白着呢,誰也不想,不敢參合進去。
“老三啊,聽說你在安州最近幹得不錯,安州那地方,土地肥沃,要記得多帶百姓開荒種地,興修水利。”
安州就是後世湖北安陸,亦是著名的糧食產地,只是在唐朝開發程度偏低。
聽到大兄訓話,吳王李恪起身作揖行叉手禮:“謹遵大兄教誨。”
李承乾擺擺手,接下來是魏王李泰。
“老四,你揚州正在造船,可是要多造一些海船,把控質量,這往後不管是打高麗,還是伐倭國,可都要靠你了。”
李泰起身作揖,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是,大兄。”
“老五。”
齊王李佑一個激靈,趕忙起身作揖。
“誒坐下吧。”
李佑苦澀道:“是,大兄。”
眾兄弟臉色各異,齊王李佑謀反的事,基本上都知道了,這次能參加,來年可就不見得了。
“老六。”
蜀王李愔心中叫苦,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語氣凌厲:“你這個混賬東西,在封地都幹了些什麼破事。”
“毆打官員,破壞民生,簡直是無法無天。”
“若此番回去再不整改,就給我到高麗打仗去。”
蜀王李愔性情暴躁,但在太子面前,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道:“謹遵大兄吩咐。”
“老七。”
蔣王李惲躬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訓斥道:“也不是個好東西,再貪婪的官員,都沒有你這麼貪財。”
“要那麼多錢財幹嘛用,任個安州都督,意欲招兵買馬造反乎?”
蔣王李惲都要嚇哭了:“臣弟萬萬不敢啊。”
“那就跟老四一般,好生開墾荒田,再讓我聽到你在安州橫徵暴斂,仔細你的皮。”
“謹遵大兄吩咐。”
李承乾冷哼一聲,而後喊道:“老八。”
越王李貞底氣就比較足了,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道:“你還是不錯的,但不要聽信小人讒言,明白嗎。”
“馬上也是十六歲的人了,該有自己的主見了。”
越王李貞面色閃過一絲驚訝,而後回道:“謹遵大兄吩咐。”
“稚奴。”
李治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語氣溫和:“馬上就是元宵佳節,你既身為右金吾衛大將軍,治理萬年縣,那就要擔起重任,維護長安秩序,可是明白。”
李治恭聲道:“謹遵大兄教誨。”
“老十。”
紀王李慎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語氣有些唏噓:“我最放心的人,便是老十你了,大兄沒記錯的話,當年你就藩時,才八歲吧。”
“轉眼間,七年就過去了,你在封地的表現,大兄很欣慰,沒有像你其他兄長那樣胡作非為,以後也要保持仁厚之心,善待百姓。”
紀王李慎聽到大兄認可,心情激蕩,眼眶都有些紅了。
聲音略帶哽咽:“謹遵大兄教誨。”
太子一番訓話,眾人心中生出畏懼。
魏王李泰的面色,更是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原本大家都以為,大兄的心思,是放在跟魏王的鬥爭上,但結果對於所有人在封地的情況,皆是一清二楚,如同是在每人身邊都安插了細作。
可沒人覺得太子是在胡說八道,對於自己的情況,自家最為清楚。
此刻,宴席之際。
房玄齡稱病,早早出宮休養。
但出了皇城后,卻並未回務本坊,而是另行坐上另一馬車,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今天的大理寺。
不管是大理寺卿,還是少卿,皆都參加宴席去了。
大理寺側門,早已經有人等候。
馬車停下,房玄齡隨着等候之人,快步向著大理寺監牢走去。
一路上連巡邏的侍衛都沒見到,顯然早已經安排妥當。
很快,房玄齡就到監牢深處,見到了想見的人。
“陰中丞。”
陰弘智抬頭一看,驚訝道:“房玄齡,你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