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做人不能太黑暗(1)
前幾天有朋友對我說,他不打算再拚命工作了,也不打算結婚了。看他沮喪又認真的表,我就有點兒不解,一直都踏實穩重的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問他何出此,他說,你沒看《蝸居》嗎?社會都黑成這樣了。驚愕之餘再問他,社會黑成啥樣了?他不屑地埋怨,工作一輩子都買不起房子,沒房子就結不了婚,不如得過且過。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當時我並沒有對他說什麼,當然我知道,除了重複幾句無關痛癢的鼓勵或安慰外,我也不能對他說些什麼。回到家,我按照朋友的指點,在某個視頻網站上看了這部名為《蝸居》的電視劇,也許不對我的胃口,我按了一路快進鍵,昨天終於看完了。
感覺如何?(一般在視覺感官下,我不大習慣用“感受”這個詞)個人感覺有點複雜。先我想到了該劇的編劇六六,這個女作家,(據說《蝸居》2007年出版,銷量不怎麼好,而隨着電視劇搬上熒幕一夜走紅,出版社準備加印以滿足市場需求。)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作家?我問這個問題並無人身攻擊的動機,先我們要弄明白,因為一部作品之所以是那樣的而不是這樣的,這大概要決定於寫這部作品的人,也就是說,作品可以反映作者的人格修養,作品也是作者的心靈鏡像,我們看一部作品,先看到的是作者,其次才可以看到作品中的其他人物。有其作,必有其人,所以,如果要批評或責備的話,那麼,我們先要批評或責備的是作者,而不是作品中的其他任何人。有很多讀者或觀眾,愚蠢到先將作品中的人物架上了審判台,譬如,大罵宋思明不是人,罵郭海萍小女人,罵陳寺福沒良心……可是在批評這些人物的時候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生”他們的“母親”六六。
有人會說,為什麼要批評六六?六六寫出了現實社會的黑暗,寫出了我們的心聲,寫出了別的作家都不敢寫的作品,為什麼還要批評她?難道現實社會的黑暗就不應該批判嗎?電視劇《蝸居》深受觀眾喜愛,其實我並感到驚訝,因為人就是這樣,作品越刺痛他,他就越對作者表示敬意,越認為作者很偉大,受作品傷害越深,越認為作者值得尊敬。其實,這就是所謂的“刺激”,在這個浮躁的現實中,很多人是尋求和期待“刺激”的,也就是他們大多都有點典型的受虐狂心理。看了反映社會陰暗面的《蝸居》,他們的內心方佛得到了巨大的安慰,他們把所有的忤怨統統歸咎於社會,乃至大罵當權者或執政者。這也是《蝸居》被禁播的根本原因。
這麼說來,如果誰要批評批評《蝸居》,誰就站在了大眾(主要指80后)的對立面,誰要批評六六,誰就是動了他們的精神領袖。有批評才會有進步,世界上可以缺少讚美,但絕不能缺少批評,所以,我打算將批評進行到底。通過六六的兩部大作《雙面膠》和《蝸居》,殷謙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六六是一個心理比較陰暗的人,感覺她的窗戶未曾打開過,陽光從未進來過。蘇淳說:“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地雷,和平年代更是如此。”六六喜歡沉湎於黑暗,似乎只有在沒有光明的地方才能找到真實的自己,才能體驗到殘酷的激。海萍說:“愛那都是男人騙女人的把戲。”在愛和恨之間,六六傾向於敘寫自私和冷漠;宋思明說:“現在的社會太現實太殘酷了,沒有人再認為親是重要的了。”在惡和善之間,六六傾向於敘寫殘忍和無;海藻說:“人債,我肉償啦!”在崇高和卑鄙之間,六六對前者缺乏應有的敬意,而傾向於敘寫世故、油滑、無恥、無畏;宋思明說:“我是來干你來的”,在獸性和人性之間,六六更是傾向於讚美獸性而摧毀人性,嘲笑人的文明和道德,而宣揚野性和下流。
其實,六六的作品缺乏對純真、善良的信仰,缺乏對人物的愛意,缺乏倫理上的健康,如果說六六能敘寫人性中的殘忍、陰暗、醜惡的一面,從而獲得觀眾的擁戴的話,那麼她就更應該創造出美好和善良的人物,來顯示她的正義與崇高,可是她沒有。是的,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有很多毛病,即便像六六說的“到處都是地雷”,那麼,六六應該幫助大家如何避免這些地雷,而不是拉着大家去踩地雷,六六很耐心地告訴女孩們如何才能當上二奶,卻沒有告訴女孩們如何不去當二奶。優秀的作家總是在追求善良和完美方面很有激,而當今像六六這樣的作家卻與之相反,在冷漠和仇恨方面顯得尤其固執和倔強,她是有調動觀眾胃口的激,但那是一種怪異而陰冷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