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僵硬地站在那裏
“我絕對不同意！這件事免談！”
媽媽大聲喊道。
被憤怒的媽媽逼得步步後退的爸爸，一手拿着電話聽筒，眼神茫然無措。在客廳角落打盹的天狼星和帕德福特，被媽媽的喊聲嚇得猛地跳了起來。
事情的起因是一通來自馬奇姑媽的電話。
馬奇姑媽說她想在八月底之前，在我們家住兩周。儘管媽媽已經拒絕了她，並請求至少把停留時間縮短為幾天，但爸爸最終還是沒能拒絕，答應了馬奇姑媽的所有要求。
我、媽媽和哈利都不太喜歡馬奇姑媽。她至今仍不認同爸爸和媽媽的婚姻。她總是在爸爸不在的時候，對媽媽冷嘲熱諷。而且，她顯然也不喜歡我，因為我和爸爸長得並不太像。更讓她不滿的是我們收養了哈利，她抱怨着為什麼要撫養別人的孩子。總之，她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即便是生了和伯農一模一樣的兒子的佩妮姑媽，跟馬奇姑媽的關係也不好，所以這事幾乎無解。要和她友好相處，根本不可能。
“……伯農，我要離開了。維塔利亞，哈利，收拾行李。教科書和作業也都帶上，別忘了海德薇和帕德福特的食物。”
媽媽臉上帶着怒氣，突然面無表情地說道。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帕德福特困惑地在媽媽和爸爸之間來回看。
“佩妮……？”
爸爸臉色慘白地看着媽媽。
“反正你也拒絕不了了，對吧？沒關係，我並不阻止你和你姐姐見面。畢竟你們是兄妹，當然應該和睦相處。但我絕不會讓這兩個孩子見那個女人。我在九月之前不會回這個家！”
媽媽叉着腰，聲音堅定地宣佈。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我向爸爸道歉後站起身，準備上樓收拾行李。哈利猶豫了一下，跟在我後面。帕德福特不願留在充滿火藥味的客廳，急急忙忙跟着我們跑上了樓。
“爸爸會沒事吧。”哈利擔心地嘟囔了一句。
“哈利，等你結婚時可要注意了。”
聽到我的話，哈利一臉茫然，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嘆了口氣。
“伯農，我愛你。但我無法忍受你的姐姐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着我親愛的兒女。你就說我們去旅行了吧。”
收拾好行李走到玄關時，媽媽這麼說著，抱住了爸爸。
“對不起，佩妮……我現在就去拒絕她……所以……”
“不行，已經答應的事再拒絕太失禮了。不過，關於以後的事情，你必須好好考慮清楚。”
對爸爸的懇求，媽媽斬釘截鐵地回絕了。
就這樣，我們留下一臉沮喪的爸爸，離開了家。
“我們出來了，但卻沒有去處……”
媽媽趴在附近咖啡廳的露台桌上嘆氣，空了的橙汁杯里，冰塊發出了寂寞的聲響。
“反正，我們找家酒店住下吧。錢沒問題，我還有單身時的積蓄，還有做手工活賺的一些錢……”
雖然媽媽這麼說著，但她臉上卻明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不時看向海德薇的籠子和帕德福特。隨時可以入住並允許帶寵物的酒店恐怕不多，住宿費可能也會很貴。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必須趕緊找個地方住下。
不對，也許，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我從包里拿出筆和便簽紙。
給斯內普教授：
因為一些原因，我和媽媽、哈利一起離家出走了。
我們打算去破釜酒吧。
——維塔利亞·達斯禮
寫好后，我打開海德薇的鳥籠。
“海德薇，麻煩你送封信。”
把信遞給海德薇后，它立刻展翅飛走，轉眼間消失在視野中。媽媽和哈利驚訝地看着我。
“其實有更好的辦法，不過是媽媽不太喜歡的那個‘魔’字開頭的辦法。”
“可是，我們不是不能用魔法嗎？”
哈利疑惑地歪着頭。我笑了笑，其實即使不使用魔法，也能做很多事。
“哈利，抓緊媽媽的手。”
聽我這麼說，哈利點了點頭，握住了媽媽的手。我舉起手，向空中揮了一下。頓時，一道耀眼的車燈光芒照向我們所在的桌子，隨後，一輛三層樓高的亮紫色巴士出現在了行人路上。車的擋風玻璃上用金字寫着“騎士公共汽車”。
媽媽和哈利一臉驚愕地看着這輛夜騎士巴士。儘管如此引人注目，但似乎路人和咖啡廳的其他顧客都沒看見它的存在。
身穿紫色制服的車掌從巴士上跳下來，像舞台演員一樣高聲宣佈：
“騎士公共汽車已到，為迷路的巫師和女巫提供緊急救助。只需伸出你的魔杖，我們就會趕來接你。歡迎上車，我們將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是車掌，斯坦·尚派克，今晚為您服務……”
斯坦·尚派克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們。
“成年人迷路了？真稀罕啊。”
他上下打量着我們，媽媽有些不好意思。
“成年人也有很多麻煩的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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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說，斯坦·尚派克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我把哈利和媽媽的行李塞進拉杆箱，站起身。哈利緊緊握住了媽媽的手。他看見麻瓜們都沒有注意到這輛巴士，顯然是怕一鬆手，媽媽就會迷路。
帕德福特第一個跳上了巴士，我拉着牽引繩跟着上去。最後，哈利牽着媽媽的手也上了車。
車內沒有座位，窗邊並排擺放着六張床，床上掛着窗帘。因為時間還早，車上還沒有其他乘客。
“請送我們到對角巷的入口。”
我把兩枚銀幣放進斯坦·尚派克的手心。
“好的，對角巷，沒問題。”
斯坦·尚派克朝司機阿尼·普朗格喊了一聲，然後又對我們說道：
“抓緊點。”
斯坦·尚派克的聲音響起，夜行巴士猛然起步。我差點摔倒，幸好帕蒂福特扶住了我。我們三個人和一條狗緊緊擠在一起，坐在一個床鋪上看着窗外。電線杆、街樹、住宅、商業樓都像在避讓夜行巴士一樣，扭曲着讓開了道路。夜行巴士像是要把一切掃除一般，飛速駛向倫敦。
我想，媽媽大概不喜歡這種荒唐而奇怪的事情吧，然而她看起來並不反感。媽媽望着窗外的眼神，透着一絲愉悅和些許懷念。
“說討厭魔法，其實是假的吧。”
媽媽低聲說道。似乎是從莉莉那裏聽到了不少事情，帕蒂福特驚訝地看向媽媽，哈利也瞪大了眼睛。
“我母親，也就是你們的祖母曾對我說過，如果莉莉做了奇怪的事情，要制止她，並且小心別讓任何人看見。所以我一直努力着。但那孩子，完全不聽我的話。”
媽媽臉上露出了一絲孤獨的笑容。原着里，斯內普教授交給哈利的記憶中也有這樣的場景。小時候的佩妮亞曾試圖阻止莉莉使用魔法，聲稱她們的母親不允許她這麼做。與此同時，她卻帶着羨慕的目光看着莉莉的魔法。
“我一直假裝是個乖孩子，忍受着。認為莉莉的力量是不好的，魔法是錯的，討厭魔法。但當霍格沃茨的信寄來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父親和母親突然開始稱讚莉莉的魔法，而我卻無處可退了。”
媽媽回憶起自己年幼時的無奈，露出為難的表情，輕聲笑了起來。然後她露出頑皮的神情看向我們。
“不要告訴爸爸哦？”
哈利和我點了點頭，帕蒂福特輕聲叫了一聲。就在這時，夜行巴士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急停了下來，看來是到達目的地了。窗外是一家破破爛爛的酒館，破釜酒吧。哈利握住了媽媽的手。我們按上車時的順序下了車。
“你是麻瓜嗎？”
斯坦·尚派克從後面問道。他的視線緊盯着媽媽，顯然剛才的對話被他聽見了。
“是的。”
媽媽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斯坦·尚派克瞪大了眼睛，然後撓着頭說道：“真是令人吃驚。第一次載麻瓜呢。而且麻瓜……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
“哦，天哪！”
媽媽聽到斯坦·尚派克的話，不禁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雖然這話有些失禮，但由於斯坦看起來和我們年紀相仿，媽媽並沒有表現出不悅。
我們目送夜行巴士消失在夜色中，然後推開了破釜酒吧的門。坐在吧枱上的，是面色不善的斯內普教授。酒吧老闆看起來有些不安，不時瞥向這位不開心的客人。帕蒂福特顯然不高興地皺起了臉。
斯內普教授注意到我們，重重地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西弗勒斯？”
媽媽看到斯內普教授，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女兒聯繫了我。聽說她離家出走了。”
斯內普教授一邊說，一邊掃了我一眼。店內深處，完成任務的海德薇飛了過來，驕傲地停在哈利的肩膀上。她的嘴邊還沾着一些貓頭鷹堅果碎屑，看來可能是和斯內普教授一起來到破釜酒吧的。
“你可能不喜歡魔法使者的旅館……但如果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應該在這裏租個房間。必要的手續我可以幫你……”
“不，我不討厭，很歡迎。”
媽媽打斷了斯內普教授的話，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斯內普教授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露出意外的表情。
“離家出走之際，正好有種想做壞事的心情，做點小時候的我會大罵的事情。”
“年紀大了，還這麼干？”
斯內普教授有些無奈地問道。
“是啊！就是年紀大了！”
媽媽毫不在意斯內普教授略帶諷刺的調侃，爽朗地笑了。
“而且，我想看看這孩子成長的世界，即便現在才這麼做。”
媽媽環顧了破釜酒吧的店內。
斯內普教授複雜地點了點頭。
“別太過分了。雖然有聰明的守護犬看着……不過，聰明這個詞可能有點誇張了。”
斯內普教授低頭看向帕蒂福特，輕笑了一聲。啊，看來他的真實身份已經被揭穿了。
被斯內普教授輕蔑地笑了一下，帕蒂福特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看向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轉身走向吧枱。
“三個人，一條狗，還有一隻貓頭鷹。”
斯內普教授為我們辦理了破釜酒吧的住宿手續，然後徑直走回帕蒂福特的身邊。酒吧老闆正在為我們準備住的房間，斯內普教授時不時露出嘲弄的笑容，瞥向帕蒂福特。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帕蒂福特顯得十分不自在，僵硬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