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牢飯
這大慶園角落處的某間府屋，寂靜沉重。
空氣之中瀰漫著說不上的壓抑之息，在此的呼吸，都有些凝滯阻礙。
少年常生心中鬱悶，眼神無奈的望着這粉裙流雲的女修。
心中無奈，看這樣子，自己說什麼，對方都不會信的。
誒，這好像也不奇怪，從小到大，那些身份尊高，甚至比自己過得日子更好一點的人，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在他們眼中，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錯的。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一個乞丐般的孤兒，看法是錯。
“這不對，這不對……”少年常生自言自語，眼神惆悵。
陶楚玲眼眸微動，疑惑道：“你這傢伙，在說什麼呢？”
“本仙子可沒功夫和你叨叨！你要麼就老實交代，你的目的來歷，要麼……”
話音一落，一條赤色的長鞭，如同活物一般，靈蛇纏繞，捆縛了常生的脖頸。
“額呃……！”
痛苦隨即瀰漫全身，常生雙手緊抓着捆縛的長鞭，神色難受，咬牙凜凜。
陶楚玲冷笑道：“說不說？”
凶戾的眸光中，長鞭拉得越來越緊。
常生感覺，快要咽氣一般。
陶楚玲在寶器門也是根骨極佳，天賦極好的弟子，如今花樣年華，已是築基初期。而常生，昨夜一夢，才剛剛步入練氣初期，面對這高一境的修士，完全無力抵抗。
“還挺能撐啊！”陶楚玲眼中更是凶光，手中抓握的鞭柄更加奮力。
那赤色長鞭，如同一條赤練王蛇，不停蜷縮身姿，欲要把血肉脖頸給扭斷。
“呃……”
少年漲紅的臉色下，雙目翻白，完全失去意識。
與此同時，那長鞭被師兄並飛，扯開鬆脫。
“哪有你這樣審問的？”
陶楚玲置氣的一聲，“哼！”
自己沒想到，這少年傢伙，竟然這麼嘴硬。這都不透露一點。有必要，這麼忠誠嗎？
“並仙師，莫怪陶仙子。這些當諜子的，都是精心挑選，骨頭比精鐵還硬。有的為了不泄露情報，甚至自斷經脈，以死保護。這小子沒有自殺，已經是萬幸了。”麻家老祖麻老，佝僂背手走入，隨和說道。
“就是，能怪我嗎？”陶楚玲撒嬌的一聲。
並飛冷眼俯視這倒落腳下的常生，思緒凝動。
陶楚玲問：“師兄，這傢伙和那張合風一樣嘴硬，怎麼辦？”
並飛言：“封住此人的經脈，把他和那張合風關押一起。”
“啊？這兩個諜子，關在一起？這……不好吧……”陶楚玲詫異道。
麻老笑言：“這是高招。並仙師是想通過關押二人的一言一行判斷，他們是不是認識的，是不是一夥的。”
“哦……師兄好厲害。”陶楚玲轉顏為笑，讚歎的說。
……
“給你送個伴來了！”“啪！”
少年常生直接被扔入柵欄的牢籠當中，扔到傷痕纍纍，眼中已經銳然的張合風面前。
張合風詫異的看着這個暈厥過去的少年，心中疑惑。
這是誰啊？
這隻有“螢火石”微光照亮的漆黑地牢，完全不知外面日落月升，時日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趴着的常生，終於有了動作。
張合風眼神一凝，看着這逐漸睜開眼皮的少年。
“額……”
帶着難受欲裂的聲音，常生逐漸起來。
“這……這是哪？”
眸光下，五面黑石打造，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牆，還有一面牢籠般的鐵柵門擋住。
監獄、牢籠，這陌生的詞在常生腦中想出。
“這裏是大慶園的地牢，我們現在被關押囚禁了，夠清楚了嗎？”張合風回答道。
這聲音下，常生此刻才發現，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
常生藉助微弱的螢石光芒，仔細看向這在同一牢籠的人。
一個目光銳利，頗為氣勢的年輕男子。
他渾身血痕，手指更是干染了的血跡，手上腳上，還有着鎖鏈套住，看樣子，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是，對方依舊沒有甘心的樣子。
“你是誰？”
張合風露出狡黠的眼神，反問道：“問我是誰之前，應該你先自報家門吧？”
“哦……”常生聽話的點點頭，“我叫常生，乃是杭書城一位孤兒，住在破落巷。”
“額？”張合風露出懷疑的眼神，然後訕笑一聲，“這位道友，都是階下囚了，還互相騙來騙去做什麼？你是覺得，我們真的能活着出去？”
“我告訴你吧，抓我們的人，背後可是寶器門，彭江郡元嬰宗門。”
元嬰宗門？元嬰是什麼？
常生一臉困惑，聽不懂。但是自己聽得出，是很了不得的勢力。
張合風眼神微凝，“你演的還挺像。”
“我真不是演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是城中的孤兒。”常生一臉無奈的說。
“我相信你是孤兒，但是你孤兒之後呢？加入了什麼宗門勢力？如今修行入道？別告訴我沒有，我可不相信，一個孤兒能夠自行感悟，踏入修真大道。”張合風沉聲道。
“入道？”常生思索着，恍然的說：“只是一位好心的先生，他說教我練武，我之後覺得，很不一樣，可能這就是入道吧。”
“武道啊……”張合風微微呢喃。
散修野修，多武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估計是哪個散修教他入武道。
但是……
“你為什麼會被抓進來？”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位粉裙的姑娘說……”接着，少年常生把過程，以及那陶楚玲的懷疑，全部說出。並鄭重的表示，自己真的是無辜的。
張合風淺笑一聲，“哈哈，我信你說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常生搖搖頭。
張合風言：“因為我也是被這麼認為的。”
自己跟蹤那陶楚玲，結果被他們認為，別有所圖，是聽從誰的謀划。但是，根本就沒有。自己挨了不少的折磨。
“那你解釋啊！”常生言。
“哼，解釋有用嗎？”張合風冷笑一聲。
解釋？自己從頭到尾，沒打算解釋。一旦他們相信了，就是自己命喪的一刻。
相反的，這少年沒胡說八道，他若是因為害怕，隨便說了一個勢力，那他也死定了。不過，看他這樣子，怕是不知道有什麼仙家勢力吧。
“誒，我們都是苦命人啊……”常生哀嘆一聲，靠坐牆壁。
眼中惆然，唐先生，等着我回去做飯呢。
“咯！”“當！”
地門鐵門打開的聲響傳來。
“額！”常生心神激動。
張合風淡聲道：“送飯的，別激動。”
送飯的下人把食物交給看守的守衛，守衛拿着食盒，走到二人面前。
“吃飯了。”
常生看着精美的食盒，眼珠瞪瞪。
張合風言，“都是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別想對方會對我們多好。”
食盒打開，裏面是大白饅頭，兩碗大白米飯，米飯上有着臘肉和一些白蘿蔔蔬菜。
張合風言：“都是凡俗食物，不會給我們吃靈食的。”
常生此刻，眼睛已經緊閉不上。
這就是……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