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麵粉
少年常生離開自家的破屋，便往這杭書城內，生意熱鬧，人來人往的街道跑去。
人多的地方，機會就多。
這是少年孤苦伶仃多年，一點點琢磨出來的道理。
要想找點活計，就要往生意好的地方跑，尤其是那些剛剛做了買賣，臉上笑出花的掌柜身邊去。首先，自己要不要臉，主動上前去問，“掌柜，有什麼活嗎？”
掌柜剛剛賺了錢，看到你這麼身着瘦弱，破爛縫補的少年，也不會生氣。沒有活計，也會揮揮手，把你打發走。若是有活，直接就讓做了。甚至可能心情好，沒活也找個活給你。
常生來到了一處熟悉商鋪，這商鋪賣的是雜貨，掌柜剛剛，做了一筆不錯盈利的買賣。
“臭小子，又是你。你小子每次來，都是我做了好買賣的時候。難不成你是個福星？”
“不對不對，你小子真是福星，哪會這麼凄慘啊。”
常生平靜的說：“掌柜，今天有活嗎？沒有的話，我還要去其它對方看看。”
“還真有一點，你小子來對時候了。五枚銅錢，你幫我把一推車的麵粉拉到王二包子鋪，這是他昨日在我這訂的。”
“二十枚！”常生回答說。
“二十？你小子想錢想瘋了，王二包子離這裏又不遠！一車就十包，哪值這個價！我也不喊六枚了，七枚！”
“十五！”
“八！”
“十三！”
“好了好了，十枚！一共十包，一包一枚！”掌柜一副自己讓步的樣子。
常生早就習慣這掌柜的所為，摳門。
當年的自己，不了解這掌柜，也不懂市價行情，給他幹了不知多少苦力。現在不同了，自己成長了。
掌柜拿出十枚銅錢，交給常生。
常生有些意外，“不應該只付一半嗎？”
掌柜笑說：“誒，我信得過你，我們都是老買賣了，不是嗎？”
常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掌柜這麼做，一點別有目的。
“麵粉呢？”
常生詢問。
“你傻嗎？麵粉我這裏若有，昨天王二就已經拉走了啊。麵粉當然在碼頭啊。你推個小車，拉去給王二就行了。哈哈……！”
說完，得意的回到鋪子。
常生哀嘆一聲，“又上當了。”
碼頭和王二的包子鋪，離得可不近啊，和這裏比，是三倍的路程。
但是，沒辦法。錢都收了，只能如此。
常生推着雜貨鋪的小車，往碼頭去。
杭書城的碼頭，有多麼繁忙，完全不用形容。作為雲嵐郡最繁華的修真城池，每日有多少貨物通過水運，來到碼頭，再由腳夫卸貨，可想而知。
據說從寅時開始，碼頭就開始了忙碌。
最新鮮的蔬果會在天還沒亮，就在碼頭卸下，最終送往城中各大富碩家族。這些家族的子弟吃的領蔬永遠都是從地里採摘，沒超過十二個時辰的存在。
這種事，常生從來沒想過。
他現在想的，不過是十枚銅錢，今晚該吃點什麼。
看來，可以加一個雞蛋了。
“人好多啊。”
常生眉頭一皺，面露難色。
今日不知如何，城中來往的人，比往常還要多，這寬闊的大道，此刻都有些擁擠。
但依舊難不倒在城中跑營生的他，不凡的推車車技，先是離開大道，然後進入那小巷路口，走那七拐八拐的路，來到了碼頭口。
看着腳夫們揮汗如雨的卸貨，常生很是羨慕。
這卸貨雖然累，但是賺得可多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跟着卸貨啊？
“我還是要多吃點，長壯一點，這樣才要我卸貨。”
常生眼中憧憬的說。
隨即去往貨倉地方，拿出雜貨鋪掌柜提前準備的票據，然後在看管人的帶領下，把麵粉裝運帶走。
城中賣麵粉的，肯定不止雜貨鋪掌柜一家。只不過賣包子的王二和掌柜關係融洽，一直選擇在他那裏買。
“還真只有十包。”
常生還是有點意外的。心裏多少還是懷疑，對方不會有十二十三包，取貨只能一次取完的規矩，讓自己被迫多運幾包。
這種事，那掌柜幹得出來。
常生深吸一口氣，推着單輪推車，把麵粉往王二包子鋪送去。
路上，還還有心力瞥看來往的路人。
眸眼中，被一些身着花花綠綠的人所吸引，他們無形中散發著和城中百姓不同的氣宇。常生也說不明白，這是什麼，但是他們肯定，都不尋常。
車輪滾動的聲音，在街道之上，尤為的突出，聽到這一聲響的路人，都會下意識的小心避讓。
這尋常的前行下，常生終於看到了王二包子鋪。
那風霜多年的旗幡，顯得那麼親切。
少年露出欣喜之色，這十枚銅錢，馬上就要真的是自己的了。
“嗒！”
“額！”少年常生，猛得瞪大眼珠。
突然間，不知怎麼的，身體好像有什麼力量碰撞。
這直接導致，推動偏移，不受控制。
“快！快走！”“啊！！！”
就在推車即將撞傷人的時候，少年常生反應過來，猛得扭動身軀臂膀，整個推車，傾斜倒下，帶着摩擦碰撞聲，人車接翻。
一時間，引起不少目光感嘆。
“這也太不小心了。”
“這麼小一個傢伙，怎麼運這麼多麵粉。”
“不自量力。”
不遠處一雙得意的目光，輕蔑望來。
一個柳腰苗條，身着粉衣，面如陶瓷的女子捂嘴一笑。
一旁目色陰銳的男子言，“師妹，戲弄這些螻蟻做什麼？”
女子輕笑說：“就玩玩啊，我這還算是是給這小鬼一點磨鍊。今日吃了虧之後，以後啊定會加倍小心。我不要他謝謝我，就不錯了。”
陰銳男子毫無情緒道：“走了，師尊不久就來了。”
二人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
少年常生髮出一絲痛楚聲，重新站起。
此時的他，不在乎自己傷得怎麼樣，擔心的是那一車麵粉。
麵粉都用麻草袋裝着，雖然從車上落下，但是基本無礙，唯獨有一袋刮破破損，麵粉漏了出來。
這一刻，少年心中如遭驚雷。
“呵，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啊。”少年常生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