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熱湯麵
鱗門鎮,一個在雲嵐郡西北角的小鎮。
小鎮依山傍水,民風淳樸,人間之地的好風光。
小鎮向來都是重複着一日又一日,並沒什麼特別。在如今動蕩的世道,這裏能有這般安然景象,頗為不易。
但今日,小鎮來了些不速之客,打破那如同鏡面般的平靜。
鎮子的魚腹街口,多了一群身着白衣之人。
白衣之上,繪製着一隻翱翔仙鶴,栩栩如生。
這些白衣人至少有五十多人,每一個都是青年力壯,且都有着一股非同凡人的氣息。他們都是修士,練氣期的修士。
這些白衣人中,只有一個是坐着的。剩下的,全部負手站立。在一處麵攤攤子,左右站成兩排。
老趙是麵攤的主人,他在這小鎮擺了三十年的麵攤,從未想過,有這麼意外的一日。
一個白袍服飾更為精緻的老者坐在攤桌前,神色和藹的等着熱湯麵。
老趙心裏劇烈跳動,雙手發顫的端着托盤,把熱湯麵送上。
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湯麵,面上油水發亮,幾根生菜葉子,半碗的豬肉末,外加一點點綴的小蔥。
白袍老者嬉笑一聲。
顯然這等好面,自己應該是頭一位客人。尋常的顧客,估計不會放這麼多肉末。不過,無妨,自己多給些面錢就是。
“多謝了,攤主。”白袍老者和煦一聲。
攤主老趙強行笑顏的點頭,往後退去。
白袍老者拿起筷子,夾起熱面,“呼!”吹了吹熱氣,把面送入口中。
這面在油水的滋潤下,味道十足。
這有些清冷的晨曦,吃上這麼一碗,果然是最暢快的。
“不錯,還是這種煙火氣的美味,讓人回味啊。”老者讚歎一聲。
眼神彎月的看向離自己最近的青年,“小田,要不要也坐下來一碗。”
“不用。”名叫小田的青年眼神冷銳,話如寒刀。
一雙眸子左右凝動,提防警惕着這魚腹街道。
在他眼裏,保護老者,比什麼都重要。
“嗯?”驀然間,眼神鋒銳一凝。
他已經感知到了,正有一批數量可觀的人,朝這裏而來。
腳步聲有序雷動,嗒噠嗒噠!!!
沒一會,上百名青壯男子來到這麵攤街道。
小田往前而去,散發的鋒銳寒息直接把這上百人阻擋,上百人雖氣勢洶湧,但此刻也頓時削減了不少。
“呼!”白袍老者從容的吹着熱湯麵,和藹笑顏。
這上百人立定站住,如同搭建城樓的磚木,是那麼的齊整有序。接着,這上百人所有排開,讓出一條道路。道路之中,一道倩影走出。
一位身着青衣,柳腰桃容,姿容秀色的女子走出。
小田如同一把利刃,凜冽的對視,沒有一點的情緒波瀾。
這青衣女子看向攤位白袍老者的背影,施禮一聲,“李家獨女李晴,見過鶴堂堂主,范老仙師。”
范西鶴,雲嵐郡修真江湖道上,有名的修士。從一小廝,攀爬登峰,成立鶴堂。實力底蘊,完全不亞於小宗宗門。其手段兇狠,殺敵無數。但凡被他盯上的,註定要滿門遭殃。
“呵呵,李非獨那傢伙,怎麼讓你來啊?他是雙腿斷了嗎?走不動道了?”范西鶴“和藹”笑說,吃面的動作依舊沒有停。
李晴微笑道:“父親大人自然好得很。不過在家中設宴,等候范老仙師。讓我前來,邀請范老入府。”
范西鶴輕笑一聲,笑聲之中,帶着些許殺意。
小田眼神一凜,寒氣射出。
“額啊!!!”
幾聲慘叫,李晴小姐身後的幾名下人,瞬間倒地,脖頸上,皆有一道血痕。
其餘的下人,大為震驚,下意識往後一退。
此人是何時動手的?怎麼動手的?
李晴小姐保持着鎮定悠然,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看着這個冷冽的青年修士。
其手段殺威,此人怕是有築基初期的修為!
這范西鶴果然不簡單,手底下有這種人。看來這一次,是勢在必行了。
“呵,范老仙師,可願入府,我等為您,接風洗塵。”李晴微笑秀麗的說。
范西鶴吮吸着麵條,沒有立即回答。
李晴依舊笑顏,宛如春風桃花。
小田冷冽如刀,令人膽寒。
隨着范西鶴喝下一口不再滾燙的麵湯,整個街道氛圍驟然凝重。
笑顏下的李晴眉頭微動,眼神凝沉。
“好面啊。”
范西鶴從座位上起身,放下一枚低階靈錢。
這枚低階靈錢,是這老趙攤主,此生未見過的錢財,區區一枚,勝過他十年所賺。
范西鶴沒有轉身去面對李晴,而是朝着和李晴所來的相反方向走去。
和藹的一聲說道:“回去告訴李非獨,明日,鶴堂登門拜訪!”
這和藹的一聲,帶着蒼勁的靈息靈威,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落向上百名的李家人。
李晴小姐卻已經鎮定巋然,更是作揖一聲,“明日恭迎,范老登門!”
很快,這些鶴堂弟子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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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看着已經離去的敵人,長吁一口氣。
手掌心此刻,已經冒出了冷汗。
口中低語一聲,“父親大人說得沒錯……我若來見,他們就不會登府。又拖延一日……”
李晴深一口氣,目露深沉,轉頭肅聲:“回府!”
————
李府。
一個錦衣華袍,年貌四五十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個貔貅雕花爐,觀摩玩弄。
翹起的嘴角,顯然是真的喜歡。
此人便是李家家主,李非獨。
此刻他,也是從容鎮定,波瀾不驚。這一點,比起剛才的李晴小姐,更有過之。也讓人相信,二人果然是父女,如出一轍,虎父無犬女。
“父親大人!”
李晴的有些激動的聲音傳入。
李非獨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玩耍手中之物。
“父親大人,范西鶴明日登門!”
“嗯,我知道了。”李非獨微笑的說,眼神盯睨着貔貅雕花爐。
李晴皺眉道:“父親大人,現在怎麼辦?那范西鶴不僅厲害,手下更是有一位築基初期的高手。”
李非獨淡笑說:“晴兒,你別緊張啊。緊張是沒用的。”
從李晴的語速語氣,李非獨便知,這女兒,還太嫩了。面對敵人,最重要的是,臨危不懼。表面上的假裝鎮定,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父親大人,您打算怎麼應對?”李晴着急的問。
李家只有父親是築基境修士,且還是築基中期。而那范西鶴,顯然已經修鍊到後期,且還有一名實力不俗的築基下屬。
一旦明日開戰,李家必敗。
李非獨笑言:“白玉公子可知?”
李晴眼神一瞪,“玉圭門白玉公子,蘇心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