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試釋“長檐車、高齒屐、斑絲隱囊、棋子方褥”(3)
為什麼我們把顏之推這幾句話看得那麼認真,不怕麻煩,來尋根究底,有無必要?讀書明大意即得了,必求字字落實,將不免引人走入歧途,迷不知返。***這種看法對於一般人說來是對的。但是就一個博物館工作者說來,如論文物制度,卻有必要對於它知道得比較紮實全面一些。文圖互證也會有錯誤時,文物見聞有限,更容易弄錯。但私意結合文獻和文物來找問題,終不失為一種新的研究文物方法。一面可望把文獻記載到的事物,弄得比較明確清楚,一面也可望把許多文物,固有名稱和這些器物本身歷史衍進弄清楚些。並由此得知,一切生活器用絕不孤立存在,既不能憑空產生,也不會忽然絕蹤。用聯繫和展上下前後四方求索方法,去研究文物中絲綢、陶瓷、傢具、字畫和銅、玉、漆、竹、牙、角器等,必然可以使我們得到極多便利,過去許多不易着手的問題,在這種新的認識基礎上,都能夠理出一些頭緒和相互關係。作文物鑒定就比較全面。作陳列說明和陳列所需要的歷史畫塑,編排歷史戲劇、歷史電影、歷史故事連環圖,使用有關材料時,也就比較能做得有根有據,不至於胡說湊合!
上面談的不過是幾件古代日常用具,從文物常識出的一點體會。如一個思想水平高,史部學知識又紮實的專家通人,或學習歷史充滿雄心壯志的年輕朋友,肯打破傳統讀書習慣,能擴大興趣來充分利用一下近十多年全國出土文物和博物館原有的收藏,且善於把文物與文獻結合起來,進行廣泛而深入的研究。這自然比單純引書證書麻煩,而且不易一時見功。但不下點狠心,搞個十年八年或更長時間,是不會有什麼顯明效果的。我相信,世上應當有不怕麻煩的年輕人,敢於學習、認真實踐,必會從中明白一系列前人不易明白的問題,使得彷彿靜止的過去歷史,有可能重新恢復它原有的活潑面貌。這對於新的文史研究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現。把我國的歷史科學大大推進一步。
1965年3月寫,1980年5月改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