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苦軍師瀕死一計
池中的趙斌聞言一愣,當下將一隻手中的鹿角刀收回腰間鞘內,隨即緩緩將手搭在腿側的弩機之上,繼而才面帶微笑道:“卻不知軍師大人你今日又有何手段啊?”
哈密蚩擰着獨眼望向趙斌,當即朗聲道:“列位袍澤,諸位兄弟,早在修此險陣之時,某就曾對你們說過,此乃我師門秘術,名為困龍陣!”
哈密蚩說完並指呈劍,指向趙斌,“而此子!乃是大宋太祖之後,如今大宋臣民口中共尊之八賢王,正合那蛟龍之意!現在此子被困陣中,我這困龍大陣便是功成!如今,我等被困在這牟駝崗上,山下又有其死忠數萬,可以說我等就算是跪地受縛,也已然是難逃一死!”
隨着哈密蚩這一聲喊,無論是高寵幾員將,又或是這僅存的金兵,一個個都愣在當場,緊接着便聽哈密蚩咧開嘴,對着周圍人慘笑道:“然,此時雖然已是必死之局,但我卻有一法,能為後人謀福!為人者,生前所圖不過榮華富貴、王侯將相,身後所圖不過是封妻蔭子,子孫榮膺!今,某身受重傷,已是必死之身,且又沒有後人晚輩在家。因此,某願已身為引,發師門之秘術,為諸君後代搏一個錦繡富貴出來!只是,這份富貴某卻是分不了了,諸君誰能搶到,就拿去吧!”
一聽這話,高寵立時喝道:“眾位兄弟,動手,萬不可讓此獠胡為!”
言罷,高寵更是第一個附身向鞍側彎弓摸去,想要取箭射殺哈密蚩,不過高寵這弓還沒拿到手中,卻有一人比高寵更快三分,一道寒光已經直奔哈密蚩前心而去。
原來就在這邊哈密蚩話音剛落,高寵餘音未盡之時,池中的趙斌已然抬手取弩,繼而斜舉手弩,輕扣弩機,一支短箭立時激射而出,當時就釘進哈密蚩的前胸,後面的箭尖更是透出哈密蚩的後背。
這短箭之所以能有這麼大威力,自然不會是胡亂從水中折斷的羽箭,而是趙斌隨身所帶,當年趙安與手弩一道打制而成,專配此手弩所用的尺長鐵箭。
隨着弩箭射出,趙斌雙目微眯,面帶冷笑道:“哈密蚩,前次半支殘箭廢你一眼,留你一條性命,乃是孤怕你死後,這萬餘軍士立成亂軍,到時候胡亂施為之下,生出別的變數來,從而害了這牟駝崗周圍百姓,為殺你一人卻害這萬千百姓,實屬不智。同時也會使得高帥他們難尋此地,而如今孤的眾軍就在崗外,長索就在身後,安能留你命在?容你如此猖狂!”
可哈密蚩低頭看看胸口上的鐵箭,隨即又抬頭咧嘴衝著趙斌微微一笑,全然不顧口鼻中的鮮血,緩緩說出兩字:“晚了!”
繼而就見這位抬手攥住弩箭箭尾,眼角微微一抖,繼而單手用力往外一拔,隨即仰天大笑道:“諸位袍澤聽真,困龍大陣非凡陣!天上仙人曾傳授,翻天覆地滅千軍,奪人氣運若等閑!今我以身為祭,喚此陣玄機,還請諸君速速入水,斬殺真龍啊!殺龍者,得龍之氣,分食王運,子孫後代,稱王拜相!得坐皇庭啊!”
言罷,哈密蚩身形一擰,死屍向著血池之內栽落而去。這數丈高的距離,只頃刻間,哈密蚩便落入血池之內,而隨着死屍落入水中之後,自然是道道血水飛濺,無數軍士閃避,待血水稍稍平息之後,哈密蚩的死屍也緩緩浮上水面,在這血水之中飄飄蕩蕩。
一時間,無論是那池中僅剩的軍士,還是石牆上亂作一團的軍兵,又或是踩水而立的趙斌,垛口上手持長索的太史紳,伸手取弓的高寵等人,都愣在當場,目光則齊齊落在哈密蚩身上。
畢竟這位軍師剛才所說所言,對這個時代的人還是頗有蠱惑力的,尤其是就在不久前,高寵還未登山時,這位軍師大人剛剛說過項王之死,五人封侯一事。
而這哈密蚩的死屍晃晃蕩盪之間,那擒這鐵箭的手自然也會隨之四處搖擺,最後難免會要劃過水面,經過趙斌所立之處。而就在這鐵箭指向趙斌的一瞬間,泡在水中的這些軍士忽然發出一聲大吼。
繼而就聽到人群中有人喝道:“弟兄們!咱們反正也上不去了!與其被他一刀刀割為殘屍,倒不如與他拼個高低,論個死活,為後代子孫謀一份富貴啊!殺啊!”
“是啊,殺啊!”
“拼啊,拼得一身剮,皇帝拉下馬啊!”
隨着人群中一道道呼喊之聲四起,這血池中僅剩的數百人眼中已然不見半分恐懼之色,只有那滿眼的瘋狂和嗜血,一個個雙目緊盯趙斌,緩緩將手中鋼刀舉起,刀鋒上寒光正映趙斌面龐,只稍頓片刻,便有第一人持刀向趙斌衝來,而就在這些軍士喊出第一句話時,趙斌也已然將弩機收好,換擒雙刀在手。
可這尋常軍士一人哪裏又是趙斌對手,剛到趙斌面前,趙斌手腕一擺,鹿角刀橫斬之下,這人便被一刀割喉,但有了一人領頭,便有第二人、第三人接踵而來,當趙斌兩刀左右揮動,要去這人性命之後,已然有十餘人圍到他的身側,而餘下那些軍士也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攏上來。
見此情形,趙斌又欲故技重施,身形一沉便欲潛入水底,可就在趙斌這踩水的雙腿漸慢,人往下剛一沉時,這水面忽然一陣波動,緊接着一柄鋼刀衝出水面,直奔趙斌下顎刺來,嚇得這賢王急忙將左手刀往旁一掛,右手刀探入水中往上輕輕一提,便是一朵血花翻湧。
但這殺一人不算完,水中接二連三的出現鋼刀、短槍,使得趙斌是應接不暇,圍在周圍那些軍士也是趁機揮刀偷襲,一時間將趙斌是困在當中,使得這賢王再想俯身潛入水中卻是萬難。
見此情形,石牆上眾將心中齊齊道了一聲壞了,看着陷入亂戰之中的趙斌,太史紳第一個翻身躍下垛口,一手拉着長索,一手持着青銅鐧就向水中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