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啟程

身下陣陣的疼痛將清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翻了翻身，微微睜開眼睛。

“怎麼搞得，又睡著了，天都亮了！”他趕緊坐起身來。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浸的微微發潮，此時他才感覺有些冷意。他趕緊將快要熄滅的火，重新燃起，靠近將衣服烤乾。黑虎早已醒來，站在遠處向村莊的方向看。白龍啃着青草，不停的抖動着身上的露水。

昨晚那十幾隻狗早已不見蹤影，想必已經回去了。

秋天的早晨，薄霧籠罩着大地，一副田園風光呈現在面前。

清華高興的欣賞着早已司空見慣的一切，後天就要啟程去上學了，他要趕緊回家。

“走吧，白龍！”他起身上馬，“黑虎，回家！！”白馬一路狂奔，一會兒便回到了家裏。

“你這是又在外呆了一夜？”清華的母親嘮叨着，“昨晚，你那女同學余蕾來了，看你不在就回去了。”

“知道了”清華邊應着邊往自己屋裏走。

清華的母親也在後面跟了進來。

“你的學費、、、、、、。”她語氣中帶着一絲愧疚的跟清華說。

清華愣了一下，去拿水杯的手抖動了一下，然後故作鎮定的說：“不用擔心，我自己有辦法。”

他不能讓家裏人知道金子的事情，如果知曉，父親估計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荒唐事來。他看着母親，心裏不免有些酸楚。

“放心好了，我打聽過了，學校對於沒錢上學的學生，可以貸款的。”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母親高興的說道。

“清中已經找好地方打工了，等送你走後，他也就出去打工了。”清華的母親悠悠的帶着嘆息接著說道。

“你跟清中說，他要是還想上學，就只管去上，我想辦法給他掙學費。”清華應着“我爸、我弟都還沒起吧？”

“嗯，還睡着呢。”清華的母親說著就走了出去，去做早飯了。

清華找個凳子坐了下來，他把右手背放到自己的嘴邊，久久的發起呆來。對於未來他又多了些期許。

“活着，好好的活着”他在心裏反覆的說著這句他自認為的真理。他想將金子變賣掉估計是夠學費和生活開銷的了。但是，他心裏面對於黑虎去找金子的這個事情，是很抵觸的。昨晚的經歷歷歷在目，發動這麼多狗，花費這麼長時間，如若再來一次，估計黑虎和它的狗群估計就會有傷亡。

“絕對不準黑虎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他心裏想着，“人活着總歸要靠自己的。”

所以他不再去想給家裏一些金子或者錢的種種想法，一來不想父親再做出什麼事情來；二來就是不想黑虎遭遇傷害。他要把這件事情，爛在自己的肚子裏。

轉眼就到了要離家的日子了，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清華一家就已經起床準備了。為了節省路費，清華一個人去學校報到。幾件換洗的衣服，家裏自製的鹹菜，為數不多的錢被縫在清華貼身的衣服里，這些就是清華要準備的一切。

“白龍和黑虎一定要幫我照料好。”清華跟母親不住的說。

“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次了。”清華的母親笑着說。

遠遠的一個騎自行車的紅色身影飛快的來到清華身邊，那是余蕾，她知道清華今早就要走了，幾乎一夜未睡，一大早就趕過來。

清華的母親看了看，將清中與清華的父親拉到了一旁。

“讓他們說幾句話。”清華的母親明白這對清華意味着什麼，她了解兒子。

“你到了學校，一定先打電話來，把你的通信地址給我。”余蕾看着清華笑着說，她眼裏分明含着淚水。

“你不是要去工作賺錢嗎，我打電話來，你不早就走了？”清華笑着說，他不願意把一個簡單的送行，搞得像電視劇生離死別似的。

“我會等你打電話來了以後再走。”余蕾抹去淚水，“那樣我就能給你寫信了。”

“好，我到那就打電話過來，你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清華說著，想用手去拍拍余蕾，但是手就要觸碰到余蕾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慢慢將手收了回來。

“嗯，你也一樣。”余蕾很是傷心，幾次悄悄的用手去抹眼淚。

清華本來還想着再說些什麼，他看着余蕾的傷心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

鄰居大哥開着三輪車過來了，清華要坐着這車去長途站。放好行李，清華上了車，他對着眾人揮了揮手。

車子啟動，清華沒有再轉身，他能聽到余蕾此時的哭泣聲，也知道此時母親肯定是滿含淚水。

他害怕這樣的場景，害怕在未來的日子裏不斷在夢中出現這樣的場景。

直到車子駛出村子，他才轉身看了看自己生活了18年的地方。

此時，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只見在前面的一個路口處，白龍與黑虎已經等在那裏。

看到清華的車子過來，黑虎興奮的沖了上來，它的嘴裏叼着什麼東西。黑虎躥上車子，把嘴裏的東西放到清華手裏。清華此時才看清，原來是兩支銅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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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修整祖屋的時候，在房子的屋脊處發現的，一開始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它們如食指粗細，長度大約5厘米，一端有貫穿的孔，一看就知道是穿繩子用的。

父親當時看了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清華見銅哨上面一支刻着龍，一支刻着虎很是喜歡，就用繩子穿上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

清華就經常用它來召喚白龍和黑虎。清華刻意的用帶虎雕的來召喚黑虎，用帶龍雕的召喚白龍，所以白龍與黑虎分別對龍雕銅哨和虎雕銅哨較為敏感。

然而不知為什麼只有清華吹響銅哨才起作用，曾經清華讓弟弟清中試過，無論對黑虎還是白龍完全不起作用。

最後在清華對它們說這個聲音也要記住，它們才聽從了弟弟的召喚。不過沒有經過清華的肯定，誰吹都沒有什麼用。

由於走的匆忙，兩支銅哨忘記帶了。

“謝了黑虎。”清華將兩支銅哨掛在脖子上，“你們回去吧，我走了。”清華撫摸着走過來的白龍說。

“哥，走吧。”清華一邊說著，一邊拍拍黑虎，可是黑虎卻把站立的身子趴了下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清華知道黑虎這是非要送他，“好吧，你到了長途站后，趕緊回家。”清華對着黑虎說。

車子繼續向前疾馳。“白龍，你回去吧。”清華對着白龍大幅度的揮了兩下手，那是停止的手勢，白龍看得懂，它在原地轉了兩圈，無奈的向村子走去。

長途站內，周圍等車的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他身邊的黑虎。

“這狗真大啊，像只大老虎。”人們議論着。

清華對於這種議論已經司空見慣，他拎着行李尋找着自己的長途車。找到了自己的長途車時，已經有許多人上車了。

清華將行李放好，回頭對黑虎說，“回去吧，哥還在等你呢。”他上車找好座位坐下。黑虎站在車下，望着清華。

“回去吧。”清華再次跟黑虎揮揮手。

只見黑虎搖搖尾巴，圍着車不停的看着嗅着，圍着車轉了三圈后，才戀戀不捨的向車站外走去。

車啟動了，清華這十八年所熟悉的一切，慢慢的消失在車后。

此時的他百感交集，原來的迷茫彷彿已經煙消雲散。

他將目光投向窗外，窗外飛馳而過的所有一切，都有自己的影子。這些都不會再重來，唯一確定的是，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那是清華新的征程。

憧憬着美好的未來，清華不由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