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悄無聲息逃跑行動 時間一到報仇雪恨
“最後誰來點炸藥?”陳濤問了一句。
“我來吧,我就是專管放炮的。”白春生說。
“我!你們都走。”馬彪說。
他說:“我的煤礦只能由我來炸了它,你們只需要耐心等在死人洞,三點鐘燈光一滅,你們迅速逃跑,絕對不能弄出一點聲音,能跑多遠跑多遠。最重要的一點你們要聽仔細,到了死人洞口,有的人看見天空了,千萬不要只顧着自己提前跑,一旦讓日本人發現,這可是幾百條人命的事,我兄弟在外面接應你們,一切行動千萬聽他指揮,否則壞了事他可不留情面,一刀就能把人給解決了,記住啦?”
“記住啦記住啦,你放心,我們能壓得住陣腳,誰要不聽指揮瞎跑,我先乾死他。”陳濤說。
這幾個人分開后,坑下開始了悄無聲息的復仇行動。
馬彪首當其衝,他們六個人走到一個叫岩太郎的監工面前,假裝和他打招呼,馬彪在背後猛地把匕首插進他的後背。幾個負責掛鈎推礦車的民工嚇得目瞪口呆,馬彪又在岩太郎的脖子上捅了一刀,幾個人把他拖到旁邊后,馬彪說:“監工死了,你們誰敢去報告老子滅他全家。”
話音剛落,遠處的一個人手裏拿着手電快速向外跑去。
“攔住他!”馬彪大喊一聲。
很快這個人被一群勞工扭了過來,馬彪一看,原來是和日本人沆瀣一氣專門坑害勞工的包工頭賴仁忠。
這賴仁忠不是當地人,平常說的日本話,偶爾才說幾句中國話,說出來也是南腔北調,比真正日本人說出來的中國話還不標準。因為他的話裏帶着閩南口音,有人說他是福建人,有人說是台灣人,到底哪裏人誰也不知道。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惡行,他通過坑蒙拐騙的手法給日本人招來勞工,以此獲取豐厚的報酬,這些勞工一旦反抗,不等日本人動手,他自己就把反抗者打死了。
聽說他身上背着幾條中國人的血債,所以他得了一個外號,叫賴人種。
賴人種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他諂媚日本人卻坑害中國人,他也有一把和日本監工手裏一樣的榔頭手杖,動不動把不聽話的勞工打得頭破血流。
有一次他又在日本人面前表忠心毒打勞工,馬彪過去一把奪下那個榔頭手杖說:“你他媽都把勞工打死了誰來挖煤?”
說完還把那個象徵權利的榔頭手杖扔得遠遠的,理不不理他抬腿走。
把個賴人種氣的七竅生煙。
他不敢惹地頭蛇馬彪,想讓日本人為自己出氣,可是日本監工們也不想得罪馬彪,於是他把對馬彪的恨藏在心裏,只要找到機會就想致馬彪於死地。
昨天,當他聽說馬彪犯了事,古賀隊長下令抓拿馬彪時,他覺得真解氣,終於把眼中釘拔掉了。
因為監工的工資很高,他和日本人關係也密切,便謀了一個監工崗位,隔三差五會下坑一次。
今天剛下坑就看見一個人像是馬彪,他覺得不可能,因為日本人在抓他,他怎麼會自投羅網進來?於是他走近了定睛細看,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見馬彪殺了日本監工岩太郎,嚇的他撒腿就跑。
“賴人種,你跑什麼?”馬彪問他。
“你你你……大家抓住他,古賀隊長有重賞……”
“噗嗤!”
“啊!”
一聲慘叫,賴人種也被馬彪手裏的匕首送進了地府。
如果說獵人全家是人狠話不多的話,馬彪是人狠話也多。
“看到了吧?有誰想去報告,這就是下場。”馬彪舉着血淋淋的匕首嚇唬那些立場不堅定的民工。
這些人把他看成惡人或者魔鬼都無所謂,只要他們不要破壞計劃就行。
眨眼間馬彪就殺了兩個人,幾個民工嚇壞了,他們嚇得一個個直點頭不敢吭氣。
白春生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對馬彪說:“把匕首給我吧,我想親手宰一個畜生。”
他早就等這一天了!
“手不要抖,下手要狠,想想他們怎麼欺負你老婆的。”馬彪一邊給他匕首一邊給他打氣。
八個日本監工做夢都沒想到趾高氣昂下來,變成鬼魂飄走。他們被這些受壓迫的勞工們用煤鍬、煤鎬砸成了爛泥。
礦車依然一車車往上出煤,坑下卻有條不紊的安放着炸藥。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西面開拓巷道的一百多個勞工在陳濤隊長帶領下把炸藥挖出來放到預定位置後接上火捻先走了,然後東面的80個勞工也走了,回採巷的一百多人也陸陸續續都走了,二線民工把最後一列礦車掛上鐵鉤后也慌裏慌張向西面廢井跑去。
馬彪一看民工們掛上鐵鉤后忘了給上面絞車房打鈴了,他不慌不忙按下那個紅色按鈕,礦車咣當咣當一連串響了幾聲慢慢向外面移動起來......
隊長王喜全帶領幾個勞工氣喘吁吁跑過來說:“北面的進風口和出風口都機械放塌了,沒有弄出動靜。要不要把南面的礦車口現在堵上?
馬彪一邊看手錶一邊說:“打倒窯口的支護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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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全說:“對!打倒了!”
“嚴實不?”
“嚴實!”
“好,趕快撤!”馬彪說。
白春生肩膀挎着一大盤火捻過來說:“所有的爆破點都壓瓷實了,要不要現在把行人口放塌?馬彪看了看時間說不到時候,他讓白春生扯着火捻到炸藥庫和炸藥庫里的火捻接上。
“接好火捻趕緊踩着死人骨頭往外跑,到時候聽巴圖魯指揮,不要亂跑。”馬彪說。
白春生說:“都走完了,現在就把行人口和礦車口放塌吧,我和你一起走。”
馬彪說:“你趕緊走,不要管我。”
白春生見馬彪只催他快走,他卻不動,他說:“你是不是想自殺?”
馬彪說:“小鱉孫你咒我!我還要扯一條備用線,坑下這麼多水,萬一熄焾前功盡棄!快走!”
“我和你一起扯焾吧!”白春生說。
馬彪又看了一下手錶:“快走!別啰嗦!”
白春生不敢耽誤,一邊放火焾一邊向廢井走去......
馬彪曾經想着要救就乾脆把白班的幾百人一起救了,但那是不現實的,坑下的勞工不上去,接班的勞工是下不來的。他轉念一想,那麼多勞工到時候一起湧向死人洞,年青力壯的和老弱病殘一個個爭先恐後擠到一起,看不見下班后的勞工上去,一下就把還留在上面沒有來得及下坑的夜班監工們驚動了,這樣一來反而壞了大事,所有計劃全部泡湯,他們也會全部被殺,與其那樣真不如讓他們回到監獄,到時候坑下一爆炸,監獄牆一旦倒塌,他們最起碼還有生的希望。
等在死人洞口的巴圖魯耳朵非常靈敏,他從懷裏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正要領着他倆離開這裏,藏到遠處等馬彪去。忽然他聽到死人洞裏面有了動靜,不一會兒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從裏面爬上來了,接着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爬滿了洞口。
這些人剛剛爬上來就大聲嘔吐,而且聲音很大,把巴圖魯三人嚇壞了。
“巴圖魯小跑過去壓低聲音說:“大家控制一下嘔吐,這麼大聲音不要命了嗎?”
儘管還是有人無法控制哇哇嘔吐,但是比起剛才好多了,即便控制不了也盡量不發出聲音。
時間才剛剛兩點,距離趙宏斌鉸斷探照燈線的時間還早。
看着一閃一閃的探照燈,巴圖魯決定冒險一把,他壓低聲音說:“大家聽我說,十個人一組,等探照燈一過,迅速向前跑,不要回頭,前面有人接應,萬一摔倒趴下千萬別動,等下一次燈黑再爬起來接着跑。”
這些死裏逃生的勞工一個個既緊張又興奮,全部點頭聽巴圖魯安排。
十個人準備在了洞口,等探照燈一閃過,巴圖魯秒喊:“跑!”
這十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撒腿就跑,剛剛跑到黑暗處,探照燈就掃過來了。這個過程第二批十個人也排列好了,接着重複上面的操作。
巴圖魯始終站在門口維持秩序,他擔心有人爭先恐後亂跑,一旦探照燈掃過來讓圍牆上面的崗哨發現就全暴露了。
他一再叮囑萬一摔倒千萬別動,果然在十幾分鐘后,一個老頭跑了幾步“啪嘰”一下摔倒在地,這老頭不知道是沒聽見大家互相轉告的話還是着急逃命,他撅着屁股努力往起爬,而且還“哎呀哎呀”叫喚起來,夜深人靜,他的叫聲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膽戰心驚,大家的心一下提在了嗓子眼,這時,眼看燈光就要掃過來了,老頭剛剛站起來在那裏晃悠,只見巴圖魯一個箭步飛撲過去把老頭撲倒在地死死按住他,一剎那燈光就掃了過來,停在他們一動不動的背上幾秒后又掃過去了,巴圖魯抓住這瞬間的黑暗空隙猛地跳起來拽起老頭飛快的跑到黑暗處。
這突然的變故嚇了大家一跳,等巴圖魯過來,大家繼續有條不紊的十人一組快速逃命。巴圖魯計算着時間,三點鐘一到,探照燈滅了的時候,最起碼人也跑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所有人一起跑,成功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勞工們都藏進死人洞了,坑下空蕩蕩的,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安靜的令人窒息。馬彪看着這熟悉的煤礦,這是他馬家幾代人的心血挖出來的,馬上就要被自己親手毀滅了,他的心頭湧起陣陣心酸。
“老伴!心藍!兒子!你們等着,我馬上就來。”他霎時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