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歐陽家的私生子
嚴牧和趙文霆摸索着進入了歐陽家，小灰灰身手利索地攀爬上高高的圍牆裏面望風。
一番詢問下，才得知那位傳聞中能預測未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歐陽欽出國旅遊了。
“嘻嘻，雖然我大哥不在家，不過看在事情有趣的份上，或許我可以幫你們一回。”
嚴牧和趙文霆繞過歐陽家老管家的身後看去，是一位有着板栗色捲髮的混血兒男生，他淺藍色的眼睛跟洋娃娃似的，卻長着一張滿是橫肉的肥臉，臉頰鼓鼓的，下巴上的肉耷拉下來覆蓋住了短短的脖子。
“小少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老管家看到少年，眉頭緊皺，眼神里還帶着不自然的躲閃。
“你也會占卜？”
趙文霆快速打量了一下這個男生，然後一臉狐疑地詢問。他只知道歐陽家裏歐陽欽這麼一位少爺，卻不知原來歐陽家裏還藏了這麼一位看起來剛成年並且還混血的血脈。
“你們跟我來。”少年毫不避諱地迎着嚴牧和趙文霆打量自己的目光，也絲毫不理管家那害怕自己見外人並且滿是焦急的態度，直接禮貌地微微頷首，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將趙文霆他們帶去了自己的實驗室。
“小少爺，這……”還獃獃站在原地的老管家表情有些為難，他欲言又止。
領路的男生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一切責任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趙文霆側目看了看男生那冷漠的側臉，“你早就預料到了我今天會來？”
男生一邊帶着人往裏走，一邊自嘲地笑了笑，說，“你們好，我是歐陽濤，從小一直在法國長大，半年前剛回國，與其一直在歐陽家勢力的庇護下做個法國籍私生子，我選擇自己把握這僅有一次的機會。”
男生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裏面卻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就連嚴牧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在幫助趙少爺進入虛空境之前，還有兩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先完成。首先，為確保我們在進入虛空境后的人身安全，您需要抽調人手過來，死守這間實驗室；其次，為了更高效且快速地追上莫沫的腳步，我需要你現在對你們過去一起經歷過的前世經歷做一個簡要回溯。”歐陽濤在前面進來時交代過他從小便在法國長大，但是聽他說話的聲音，完全聽不出來這是一個在國外長大並且剛回國不久的人。
“好，人手的事我來安排。”嚴牧畢竟成為趙文霆的秘書也有段時日了，聽完后立馬就打電話在安排，並且叫過來的都是趙文霆一手培養的、信得過的異能警手下。
在嚴牧的凝視下，趙文霆躺在歐陽濤早已準備好的躺椅上睡去。時光飛速流轉，他與莫沫之間，那些被宿命羈絆糾纏的生生世世閃現在他的夢境裏。
他看見：狂風呼嘯、大雪滿天的大街上蹲着兩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她眼淚斷了線般地一滴滴落在男孩蒼白且安詳的屍體上，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說著：“阿笙，你走了，你讓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他也看見了：作為富家小姐的她嘴角上揚，眼神慵懶，滿是壞孩子般得意的笑着對一位長相清秀卻瘦削的男孩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就做本小姐的伴讀。”…然後他們拜堂成親，男孩拿着秤桿的手都激動得在抖，掀起紅蓋頭來時，她的眼睛依然那麼清澈明亮。可是後來，戰亂充軍。她等他，從青絲變成了白髮，相思入骨的兩個人分別病倒了天涯的兩端。
……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小時。
“這麼久了，”嚴牧皺眉，看向躺椅里身體不斷抽搐、眼角淌着淚的趙文霆，“少爺這樣，也是正常的？”
“莫慌，他們倆人之間的羈絆很深，我猜應該會是一部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高虐作品集，延伸到此世，必然不一般，他們之間的經歷應該也是能叫人斷腸的。”歐陽濤若有所思的臉上也增添了一些愁思，突然他又說：“當然，這些我都是猜的，不管內容如何，總之這便是你我之間現在站在這的目的。一般人的羈絆頂多不過三生三世。”
嚴牧沒再說話地，轉身去到吧枱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潤喉。
……
趙文霆他還看見：男生興沖沖地將她從戲院娶回了家，不過是兩年的時光便喜新厭舊地添了好幾房姨太，她不哭不鬧，始終牽挂着他，噓寒問暖。卻在一個沒有日光的冬日裏，腹中胎兒意外流產，她傷心欲絕也隨着去了。這一世里，終於不再是她痴痴盼着一人歸而終了。從最後的一幕畫面里，男人一夜白了頭，眼睛裏滿是疲倦和黯然…
夜色濃稠中，在躺椅上坐起來的趙文霆深深嘆息。以前只是聽莫沫偶爾說起前世，也在她的日誌上看到了三言兩語，但是沒有自己親眼見到這麼震撼人心、痛徹心扉。
嚴牧和歐陽濤互看一眼。
“少爺，還好嗎？”嚴牧關心地問。
“感覺不是很好，”趙文霆接過嚴牧遞過來的紙巾，擦去眼角淌過的淚痕，他此刻感覺自己腦袋嗡嗡響，甚至他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的巨大跳動聲響，還有胃裏翻江倒海的陣仗，“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會給她更多的愛，我要加倍地愛回去。”
很突然的，趙文霆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嚴牧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如果莫沫那丫頭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很欣慰吧。】
“那麼，趙少爺，你可準備好了？”
歐陽濤肥胖的臉上堆滿了笑意，他從裏屋又推了張和趙文霆這個一樣的躺椅出來。
“來吧。”趙文霆喝完嚴牧放在他手邊的純凈水，似乎做好了進入虛空境找尋莫沫的準備。
“你先緩緩，可以起來活動活動身體，我大概還需要幾十分鐘調整設備。”歐陽濤頭也沒抬地蹲下身子調試着電腦設備。
“你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在趙文霆身邊呆久了，嚴牧也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單純，他認為歐陽濤那麼巧地在客廳等待他們的出現，又提前準備好了這麼多的設備及流程，似乎着一切都進展得太過順利了。
“嚴牧，你……”趙文霆也沒想到嚴牧此時會變得突然警惕起來，但當他想到這幾天莫沫身邊的人也接二連三地出現意外事故及背叛后，他又目光看向一旁的歐陽濤，似乎也想聽聽看他的解釋。
“我前面說過了，我就是歐陽家的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除了主動向趙少爺投名，我沒別的方法。”歐陽濤瞟了眼嚴牧手中那把異能局特製的武器，緩緩起身，“雖然……我承認我是早有預謀，但着全都是因為我會占卜。你們之間的事情，在今天之前我可都是零參與。”
“嚴牧。”趙文霆聽着也沒什麼，於是叫了下嚴牧，示意他把武器放下。
於是在歐陽濤的協助下，趙文霆和他一同進入了夢魘的虛空境；嚴牧留下負責現場的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