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詎能自已(四)

第40章 詎能自已(四)

池以藍中途緩了緩,之後就沒再顧忌她的承受能力。

以至於其後的每一次動作,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隱忍的哽咽,無措抓在他肩背的手指,以及小心翼翼試圖放鬆的呼吸。

他只能吻她不停顫抖的眼皮,直到品嘗到淚的溫熱和苦澀。

好乖。他抱緊她的時候,沒來由地想,這大約是她最乖的時刻,儘管場合有些不合時宜。

結束後顧平蕪很久都沒能動作,她感覺渾身都沒力氣,維持着被他圈在懷裏的姿勢,慢慢平復過速的心跳和不穩的喘息。

光滑的皮膚上有細細的汗,不知是誰的。她是有些潔癖的,這時候卻無暇在意,半睜着眼將臉埋進他頸窩。

“哭了?”

池以藍被她蹭在頸窩的淚擾得心煩意亂,撫了撫她脊背,像拍小孩子那樣安慰了一會兒,就鬆開她,下床去了浴室。

他離開后,顧平蕪終於捂着滾燙的臉頰張開眼。

四下凌亂不堪,她只看了一眼就紅透耳根,連床頭那盞根本談不上照明的壁燈也覺得太亮,想去按掉,卻因為渾身酸軟,伸展手臂也變得十分困難。

她只好有點委屈地把手縮回來。

池以藍從浴室出來,正對上她望過來的潮濕的眼。

“怎麼了?”他跪上床,抱她起來去浴室,打開花灑時終於聽到她貼着耳邊的喃喃,因為剛剛結束的情事,在他聽來像極了小女孩的撒嬌,“床……床不能睡了。”

“睡次卧。”

他心平氣和安撫,把她放到浴缸里,蹲在一旁,正要拿浴球,卻被她軟綿綿地朝肩頭推了一把。

他全沒防備,重心一偏,一手抓住浴缸的邊沿才沒坐倒在地,面色冷峻地盯了她幾秒。

“謀殺親夫?”

顧平蕪有點惱地說:“你出去。”

他沒應聲,臉上寫着倆字,不行。

兩人對峙半晌,池以藍終於站起身說:“那你不舒服喊我。”

顧平蕪低下頭“嗯”一聲,等他出去,才發現浴室的門沒關,掙扎半晌還是啞聲叫他:“池以藍。”

池以藍擦着頭髮出現在門口:“嗯?”

她說:“門沒關。”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關門防誰?”他面無表情反問。

“那也……”顧平蕪詞窮,半晌才盯着他急呼呼道,“我要關門。”

“不行。”他生硬地說完這倆字,瞧見顧平蕪有即將生氣的跡象,放緩了語氣,“浴室門隔音,我怕聽不見你。”

他慣會拿她的病小題大做,但現下這話竟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顧平蕪沒辦法,妥協地洗了個澡,幾乎是強撐着精神才沒在浴缸里睡着。

後來他拿了浴巾走進來,恰恰好是她剛準備出來的時候。她疑心他一直在哪裏監視自己,又找不到證據,只好順從地讓他裹起來抱回去。

次卧一直沒有人住,但好在是華爾道夫的頂級套房,有在每天打掃。

顧平蕪太累,幾乎是一挨着床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後半夜,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什麼壓着自己,碰到一隻陌生的手臂時渾身打了個激靈,接着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試圖把他掀開,剛一挪動,對方反而靠得更近,將她整個人自身後摟緊,在她頸后胡亂吻了吻。

池以藍有點不耐煩似的,聲音也透着沙啞:“怎麼了?”

“你好重。”她別彆扭扭地說。

“敢嫌棄我?”

也不知他是不是清醒,嘟囔着把人鬆開,往後退了退,在Kingsize的大床上生生讓出一人寬的間距,把被子幾乎全讓過去,自己只搭了個邊。

黑暗裏,顧平蕪什麼也看不清,只知道他居然聽話地放開了,不禁鬆一口氣。

“吃藥嗎?”過了會兒,池以藍又確認道,“有沒有不舒服?”

她怔了怔,睡意褪去,忽然明白過來什麼。

他聽話地放開,是以為抱着她讓她身體不舒服了。

顧平蕪沒來由心裏一軟,朝他的方向慢吞吞蹭過去,把他一隻手臂抓着抱在懷裏。她感覺到他身體僵硬了一瞬,才慢慢放鬆。

“你可以輕一點抱着我。”她小聲說。

池以藍也怔了一下,才語氣冷淡地問:“又不嫌棄了?”

“才沒有嫌棄。”她側過身,朝他張開手,是個很幼稚的小孩子要抱抱的姿勢,還一面催促道,“快點。”

黑暗裏他只能看到朦朧的輪廓,卻還是忍不住彎了眼睛,把人重新圈在懷裏。

*

第二天中午,顧平蕪真正起床的時候,池以藍已經不在。

她打開冰箱喝了口水,才不太情願地去主卧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人來打掃過了,不禁臉上發熱。

其實早上她醒過一次,大約九點鐘的時候,被池以藍吻醒,告知今天有事出去一下,下午過來接她回家。

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就又睡了,可能清掃人員就是那時候被放進來的。

池以藍回來得比預計要晚,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他走進來才發現顧平蕪又回到主卧睡,居然一直到這時候還沒醒。

他上前叫了兩聲,見沒有反應,就伸手把被子裏的人翻出來。

她臉色微微發紅,嘴唇乾得幾乎開裂,一股灼燙的氣息隨着呼吸散在他探去的手梢,他整個人僵硬了幾秒,才冷靜地把她叫醒。

“阿蕪……阿蕪。”

“嗯?”

“起來穿外套,我們得走了。”

“回你家嗎?”

他拉着她伸出來的手搭在自己頸后,一用力把人打橫抱起:“去醫院。”

“我不要。”她反應很大地掙扎了一下,像是隨時要跳下來逃走,“我不要去醫院。”

他沒有辦法,只好開車帶她先回武定路的別墅,又叫了醫生來家裏。

一個小時后,顧平蕪在池以藍的卧室躺着,意識已經完全清醒,正在眼都不眨地看着池以藍虛心聽醫生的醫囑。

“一定要避免劇烈運動。”醫生拿着她之前病歷里的片子給他看,指了指瓣膜的位置,“厚度不正常,開合會變得越來越緩慢。”

池以藍的臉色一時凝重,送走醫生后,回過頭來,發現顧平蕪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這怪誰?”顧平蕪抱着肩揚起下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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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星河向你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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