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秩序】已死

阿基維利和阿哈的關係是什麼？

這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

就單純的看祂們倆的名字，兩人都帶着“阿”字，也許祂們倆是來自於不同世界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

阿基維利對阿哈不感興趣，但是阿哈對這個和自己一般“與眾不同”的星神倒是頗有好感。

大多數星神都是偏執的，祂們受限於自己的命途，沒有“人”那般複雜的情緒，所以這就讓阿哈這廝覺得眾神沒有絲毫的樂趣。

就像是冰冷的沒有自我智慧的機械人，除了按照固定的命途來行事之外，沒有絲毫的意思。

唯獨阿基維利的特別讓阿哈對祂另眼相看。

一位有着星神之格，但卻擁有豐富情緒的“人”……簡直和祂一模一樣！

阿哈覺得，阿基維利與祂簡直是天生的有緣神，就像祂們的名字裏都帶一個“阿”字一般。

正是因為這個緣分，阿哈才會時刻追逐着阿基維利的“星穹列車”，偶爾跑到阿基維利的面前顯露一下祂的存在感。

阿基維利對阿哈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當然，這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如此。

在與阿哈糾纏了多年之後，阿基維利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阿哈的存在。

畢竟打也打不死，抓也抓不到。

對阿哈不厭其煩的祂隨着時間的流逝，還是逐漸將阿哈視為不是朋友的朋友。

有的時候還會偶爾與對方一同鬼混。

雖說不會在明面上承認自己和阿哈有關係就是了。

聽到阿哈詢問的阿基維利陷入了沉思之中。

【繁育】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銀河之中大部分的命途，其中就包括着【開拓】。

祂破壞了宇宙的【秩序】，阻礙了【開拓】的道路，威脅着世間的【均衡】，使得【存護】毫無意義……

被阻礙了命途的祂理論上來說，是一定會對【繁育】塔伊茲育羅斯下手的，但是……

怎麼說呢，這次邀請祂的神是阿哈，這就讓祂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綳。

特別是聽到阿哈說祂樂於助神的時候，祂臉上的表情直接沒繃住。

“如果我有你這麼厚的臉皮，也許……”

阿基維利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祂接受了來自於阿哈的邀請。

“既然你接受了我的邀請，那麼不如與我一同前往那蟲皇棲息之地？”

阿哈低聲笑着，陰森且恐怖。

“想來塔伊茲育羅斯一定十分歡迎我們的拜訪的。”

就在阿哈這最為重要的分身帶着阿基維利前往塔伊茲育羅斯的棲息之所時，祂的另一道分身也是開始作妖了起來。

“集群星之母……”

“我有一個不錯的點子，你覺得如何？”

群星中，那渾身上下都綻放着光彩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如同星空一般幻彩的眼眸直視着那位不可言說的神。

現在的她……也只是她，還不是祂！

所以本質上來說，現在的她並沒有資格站在星神的面前。

只是因為眼前的星神是阿哈罷了……

“那麼……我要付出什麼呢？”優雅、柔和、慈愛的聲音緩緩響起，希佩向阿哈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她並不明白眼前這位追求着【歡愉】的星神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她能夠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對方給予的“點子”嚴格意義上來說，對她其實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在遙遠的過去，她就很想這麼做了，只是那個時候，宇宙之中的【秩序】強大得可怕……

即使是同為星神的其祂存在在面對太一之時，也得暫避鋒芒。

就像現在，即使是受到了大幅度削弱的太一依舊能夠和奧博洛斯正面對戰。

被削弱了的祂已經這般強大，那麼祂的全盛時期呢？

假若那些被“秩序”所籠罩的無數星界的太陽未曾被【均衡】“偷走”，那麼如今的蟲皇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

這當然是無法確定的嘍~

“你什麼也不用付出，集群星之母……”阿哈低聲笑了笑，“我只是想單純地幫一幫太一而已。”

“想來祂對我的幫助一定十分感謝吧？”

“畢竟我可是在為消滅蟲皇塔伊茲育羅斯而東奔西跑呢！”

這麼說著，祂的周身浮現出一張張面具，一個個氣球。

“你看到了嗎？”

伴隨着祂的話音落下，氣球彷彿生命星球一般綻放，上面有着無數的小人在自由的奔跑着。

太陽照耀在那虛假的星球之上，人們高呼【秩序】的名，頌唱着祂的偉大。

“他們很喜歡太一……我也很喜歡。”

“所以我就想好好地幫助一下祂……”

“想來如果你成功的話，祂一定能夠變得更好吧？”

人類喜歡着太一，但是星神不喜歡。

阿哈尋找樂子總是要避免觸到太一的霉頭，因為祂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對【秩序】進行破壞。

互也討厭太一，因為“秩序”超越了“混亂”，使得宇宙不再處於平衡之中。

這會加劇宇宙毀滅的速度……這是祂在宇宙的基礎運算邏輯之中領悟到的。

所以祂出手削弱了太一的力量，同時也是使得無數的生靈因此而死亡。

“一切都是為了【均衡】。”

祂這麼說著，又一次撥動了宇宙的弦。

接下來，某幾位達成了默契的星神將會把一位老朋友永遠地送走。

即使……那位老朋友的存在對於大多數生命體而言都是有利的。

阿哈離開了群星的深處，祂在離開之前將此刻太一與奧博洛斯交手的地點告知了希佩。

力量被削弱，處於戰鬥之中並且無法分心的太一，若是遇到了恰好詮釋終極哲學的希佩，又會出現什麼結局呢？

淵海的深處，一場恐怖的廝殺在此處開啟。

奧博洛斯每一次張口，便是能夠吞下無數的星界，而上面的生命也在祂張口的瞬間陷入了永恆的寂滅。

所幸這個宇宙之中還是有神記着他們的……

【記憶】浮黎，祂並沒有出手拯救那些即將死於或者已經死於奧博洛斯口中的生命體。

祂只是默默地收集着宇宙的記憶，正如祂來時那般。

銘記宇宙，銘記宇宙之內的眾生。

太一的身影隱藏在晦暗之中，人偶化作的假身輕輕地撥動着祂的手指，瞬息之間，奧博洛斯的身形便是瘋狂地後退。

期間撞碎了不知道多少星辰以及那些強大到擁有滅世之力的巨獸。

祂又一次被太一所擊退，就像過去那般。

“擾亂世間者不得存留，貪婪者無應苟活；狡詐多變之混沌，是之為宇宙穢塵廢埃。”

太一緩緩地訴說著祂所制定的秩序，命途顯化，無數的太陽照耀十方。

光輝彷彿在這一刻將淵海都照亮，可那無窮盡的黑暗卻是將一切都給吞噬。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芒退卻，黑暗沉浮。

太一與奧博洛斯在這一次的交手之中都受到了不輕的傷勢。

奧博洛斯需要在沉睡之前再一次吞噬了大量的蟲族，隨後回歸了深淵海中。

接下來，祂需要去沉睡……

具體沉睡多久，自然是要看這一次的傷勢要過多久才能好。

而太一……

同樣深受創傷的祂在即將離去之時，遇到了另一位存在——希佩！

“吾……應約而來。”

希佩的聲音緩緩在太一的耳邊響起，同時她也是開啟了她很早就已經選擇好了的計劃。

此時……即是飛升之刻！

注視着正在飛升的希佩，太一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實上，在和奧博洛斯戰鬥的時候，祂就已經確定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甚至於到底有誰在暗算祂，祂也是知曉的。

只是能夠猜出這一切，卻是做不到挽回一切。

正如塔伊茲育羅斯乃是因為必定死亡從而必定誕生的星神，祂那過於強大的【秩序】也要在這一刻面臨命定的死亡。

太一沒有進行反抗……或者說，此刻的祂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秩序】被【繁育】和【貪饕】所大幅度的破壞，【均衡】又在暗中削弱【秩序】的追隨者，甚至於【虛無】也在無意地推動着這一切的發生。

還有那最為“自由”的【歡愉】……

沒有哪位星神希望祂能夠活下去。

如果說塔伊茲育羅斯在接下來將會十分的倒霉，被複數位的星神所圍攻，那麼祂其實是要比塔伊茲育羅斯更慘的。

在太一思考的同時，也是逐漸停止了思考。

新的命途從宇宙之中顯現，【秩序】於此刻徹底停止。

於湛雲星系之中與迭卡拉庇安等神相談甚歡的「天外合唱班」指揮使·德拉維在這一刻，也同樣是愣在了原地。

以往能夠聽到的秩序聖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那時刻存在於腦海之中的“太陽”也是逐漸熄滅。

【秩序】太一隕落了……

德拉維的眼前微微有些恍惚，直到迭卡拉庇安按住了他的肩膀，搖晃了幾下后才將他喚醒。

“你怎麼了，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舒服？”迭卡拉庇安面露疑惑之色，有些不解地看向德拉維。

因為在這一刻，他發現德拉維的氣息一下子削弱了不少。

莫非是過去的暗傷在偷偷作祟？

“抱歉，我稍微離開一下。”

德拉維低下頭輕聲地道歉着，隨後直接轉身離開，快步走到了盥洗室之中。

他接了些水稍微擦拭了一下臉龐，從反光的鏡面之中，他看到了自己通紅的雙眼，以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淚痕。

德拉維緩緩閉上雙眼，以手捂面，原本高大堅挺的身形在這一刻頹唐了許多。

他緩緩地跪趴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輕聲呢喃着。

“德拉維·馮·蒙利安在這一刻恭送您的離去，偉大的【秩序】太一……”

“願您的光輝在遙遠無限的未來中，再一次閃耀於宇宙……”

而在德拉維恭送太一的離去之時，其餘的「天外合唱班」的成員也是感知到了太一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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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誠信仰着太一的一位少女彷彿失去了骨頭支撐一般，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愣了一會兒后便是止不住地哭泣。

她未曾掩蓋住面龐，因為周圍的人也都和她一般，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有人面露不可置信，無法相信太一的死去，祂瘋狂地喊叫着，在心中呼喚着太一的名，希望那嚴苛卻又不失溫柔的太陽回歸，將那【秩序】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

有人止不住地磕頭祈求，祈求太一不要拋下他們，不要丟棄他們這些虔誠的信徒……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希佩飛升，都在【同諧】顯化的那一刻，變得毫無意義。

太一活在了過去，而希佩……遙望未來！

【秩序】已死，【同諧】已立！

無數的世界彷彿是知道了什麼一般，他們開始使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與【秩序】太一共鳴，想要嘗試尋找祂的蹤跡。

人們並不相信太一的死亡，甚至於一部分追隨者開始將目光看向其餘的星神。

有的秩序信徒將阿基維利的形象澆灌在岩石之中，雕刻出他們眼中的【開拓】星神。

他們嘗試着向祂尋求答案，可是答案早已被他們所知曉。

在趕路的途中，阿基維利知曉，無論祂如何回答都是沒有絲毫意義的事情。

唯有一件事……殺死塔伊茲育羅斯！

眾多星神在今日今時，於這片星域聚集。

祂們開始了屬於神的交流。

“嘿！我的朋友，你來了啊？”阿哈注視着代替太一而來的希佩，眼中閃爍着詭異與狡黠。

似乎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被祂所預料，或者說，祂就是這一切的幕後推手之一。

“你看起來比之前要更好了……”

“……各種意義上的！”

“也許吧……”同化了太一之後，希佩感覺此刻的自己確實是要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好。

只是……祂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阿哈。

不過問題不大，若是能夠找到合適的機會，祂也是不介意讓阿哈與祂融為一體的。

“大家都在~哦吼~真是太棒了！”

阿哈掃過眾神，映入眼帘的是手握巨錘的克里珀，祂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巨型熔岩！

不過……是金色的熔岩！

還有阿基維利，這傢伙坐在祂的嘟嘟小列車上，真是十分讓祂羨慕。

“也許我應該把這輛星穹列車炸掉一部分，想來阿基維利也是十分支持我的。”

目光從阿基維利的身上掃過，看到了另一位星神……

“這傢伙真是一個大黑手呢！”

阿哈的目光反覆穿過了無數的維度，看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星神——【均衡】互！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

祂的目光從互的身上轉移開來，看向了那默默進行着【繁育】的星神·塔伊茲育羅斯。

“……是你哦，塔伊茲育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