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整合大寨
杜尚清心下暗自思忖,對於這三百餘老弱殘兵的歸處已然萌生出了些許初步的構想。
然而此刻時機尚未成熟,當務之急乃是整肅手中的兵馬,並以最快速度趕赴豐水縣城予以支援。
他略作思索后說道:“暫且把這些人交由臨近的數個村落代為監管吧。
依我之見,如今正值大旱時期,三道河的各條河道水位下落,恰好能讓他們協助清理疏通一番。
如此一來,既能讓周邊的鄉親父老受益,又可讓這些叛軍贖一些罪孽。”
聽聞此言,單村長雙目陡然亮起,面露喜色地贊道:
“大人此計甚妙!當下整修河道確乃最佳時機啊。
倘若能夠成功疏浚,那我們這兒便可通行商船了,往後咱們各個村莊也算是多出了一條謀生之路呢。”
杜尚清點點頭:“不錯,河道挖深些,最好再拓寬些,從今往後三道河就真的成了白水鎮固若金湯的一道防線了。
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郭直,我還有些話,想問問他。”
杜尚清說完,走了兩步,又回頭對齊樟,花卓陽兩個跟屁蟲道。
“齊樟,卓陽你們兩個先帶騎兵小隊成員下去挑選些好苗子補充進騎兵隊。
就從各村護衛隊員里挑選,告訴他們只要願意加入騎兵隊,不但可以吃飽飯,往後還可以論功行賞,每月還能發放軍餉。”
花卓陽一聽還有自己的任務,興奮得眼睛放光,忙笑嘻嘻拉着齊樟去召集護衛隊員了,腳步輕快得像只小兔子。
杜尚清與單村長並肩而行,快步走到了廊橋之前。
此時,郭字營的親兵們一眼就瞧見了他們的身影,連忙迅速地讓開了一個缺口,並恭恭敬敬地請杜尚清進入。
杜尚清站定之後,目光環視着周圍的親兵們,語重心長地說道:
“諸位兄弟辛苦了!不過,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裏,空氣不流通,不利於郭統領養病啊。
聽我的話,留下兩個頭腦靈活、手腳麻利的兄弟陪在統領身旁即可。
其餘的兄弟們趕緊回去,好好整頓一下人馬。我們今天就要拔營起行,趕赴葫蘆口!”
說罷,他微微嘆了口氣,看着眼前這十幾個親兵,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感慨。
這些親兵們忠心耿耿地守護在郭直身邊,一刻也不曾離開,這份忠誠實在令人動容。
由此可見,郭直這傢伙必定有着非凡的領導魅力,能夠贏得下屬這般死心塌地的擁戴與敬重。
那十幾個親兵聽完杜尚清的話語后,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心中十分不舍,但既然團練大人都已經發話了,自然也不敢違抗命令。
他們彼此交換着眼色,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兩個留下來陪伴統領。
“你們都速速回去吧!此地已無需爾等逗留。難道未曾聽清大人所言?
郭大力,由你帶領眾人返回營地,即刻着手打包軍資,不得有誤!
待我稍作休息,便會自行歸隊。小力、阿毛,你二人暫且留下吧,待會兒攙扶我一同歸去。”
其餘的親兵聞得統領之令,縱然心中滿是不舍,但也只能無奈地離開這廊橋。
他們一步三回頭,眼中儘是擔憂與牽挂之情。
隨後,這些親兵們依照杜尚清的指示,迅速行動起來,整頓人馬,為即將啟程前往葫蘆口做足充分的準備。
一直昏迷不醒的郭直這時已經緩緩睜開了雙眼,意識逐漸恢復清醒。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也累的臉色蒼白虛弱不堪。
經過杜尚清一番觀察,正如自己所推測的那樣,郭直的後背有着一道長長的划傷,雖然看上去觸目驚心,然而萬幸並未傷及要害內臟。
由此可見,郭直的確具備豐富的臨戰經驗,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際,於極短的時間內成功躲避敵人最為凌厲致命的一擊,從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人,......”郭直囁嚅着開口,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他看着杜尚清專註地審視着自己的後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和不自在起來。
杜尚清微微皺起眉頭,目光犀利而關切:“沒事,你別亂動,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口究竟嚴不嚴重,順便同你商量點事。”
說著,他輕輕抬起手放在他左肩,示意郭直保持安靜。
此時,那位軍醫正熟練地處理着郭直的傷口,他的動作輕柔而精準,彷彿每一個步驟都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
杜尚清注視着軍醫忙碌的身影,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這位軍醫確實不錯,手法嫻熟,有條不紊,給你塗的葯也甚是均勻。他是咱們哪個村的?是鄉下郎中嗎?”
“這位范軍醫並非咱們護衛隊之人,而是隸屬於楊字營中的隨軍郎中!
郭統領曾與我一同商議過此事,央求將他們放出來救治傷兵,我當時沒有同意。
可是後殿突然遭受劫匪襲擊,一下子增加了好些傷兵急需醫治,當時形勢萬分緊迫。
我便自作主張把他們兩位軍醫釋放出來,懇請他們出手相助,以挽救這些傷者的生命。”
單村長神色焦急地向杜尚清解釋道。
“大人吶,其實是我力勸單村長釋放范軍醫等人的。
當時的狀況實在是萬分緊急,有好幾名隊員已是命若遊絲、奄奄一息。
而在這大寨之中唯有范軍醫擁有起死回生之能,可以拯救那些重傷垂危的隊員們。
雖說他們二人屬於楊秉德老營里的人,但他們心地善良,絕非大奸大惡之徒。
他們以前只是荊山府岱湖縣鎮上的坐堂大夫,只因當地遭遇饑民暴亂衝擊,身不由己之下才被裹挾進了叛軍之中。他們……”
郭統領也慌忙出言解釋,生怕杜尚清怪罪。
看着眼前這兩個人那副如臨大敵、神色緊繃的模樣,甚至還爭先恐後地搶着要替對方承擔責任,杜尚清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苦澀的笑意。
他實在想不明白,難道自己給人的印象就是這般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嗎?
又或者說自己有表現得蠻橫無理,以至於讓這兩個下屬對自己怕成了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杜尚清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和自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