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哥哥出爾反爾
“為什麼!”游桉將手中筷子放下,眉毛成八字撇着,一雙圓眼焦急瞧向游槐,“咱們之前說好的,桉桉按時完成課業,跟鏢七次不出亂子就許桉桉去景湖鎮一次,如今已經跟了三次鏢了,哥哥如今怎麼能反悔呢?!”
“你要見那咕哞山妖,便等到年末哥哥帶你與濤濤一同回了景湖鎮再說。”游槐夾起一塊蒜香小排,放到游桉碗裏邊,“何必急於那幾月呢?”
“哥哥,咱們說好了的!”游桉蹙眉,語氣有些急,竟生出幾分爭辯的模樣來,“桉桉已經跟了三次鏢了,皆是穩當沒出亂子的,還幫了趟子手不少忙,哥哥如今不許桉桉跟鏢是為何?”
“近來不太安全。”游槐沒有被游桉的情緒影響絲毫,語氣低沉而平穩,“此事就這般說定,叫你多等不了幾月,不必多言其餘。”
一旁的段濤濤停了筷子,看了一眼游槐,又瞧向了游桉。
游桉自己回景湖與游桉與游槐一同回景湖,這分明是兩件事。
若是游槐在身邊,游桉定是要不自在些的,且若游桉想要去咕哞山中見咕哞山神,游槐亦是不會許其過多時間與之相處。
有時愛與擔心,的確會成為對方的負擔,可若要勸付出之人放手任其為之,勸說之語倒是有些不負責任。
畢竟人妖有別,若真出了什麼岔子,誰能負得起責任呢?
“不安全?”游桉像失了水分的草葉,一下子就蔫了,“走鏢哪有不危險的,哥哥從前許桉桉跟鏢,如今怎的又說危險了,且近來押鏢不是沒出什麼亂子嘛。”
“出沒出亂子,你了解多少?”桃花眸冷了幾分,游槐瞧向游桉,“事出有因,哥哥與你說了,近來危險,不許你去。”
“......我看你就是不許我去見咕哞姐姐。”游桉拿起筷子戳着碗裏的蒜香小排。
期待已久且付諸行動的希望被破滅,情緒從頭皮密密麻麻的升起,叫游桉渾身不適。
“你說什麼?”游槐放下筷子,面上冷冷看向游桉,“你多大了,如今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拎不清?”
“哥哥出爾反爾,怎的就是桉桉的錯了!”幾滴圓滾滾的淚水從圓眼中砸落,游桉委屈至極,看向游槐吼道,“桉桉才不怕什麼危險,桉桉要去見咕哞姐姐,之前說好了,哥哥教桉桉一言九鼎,自己卻自食其言么?”
游槐聞言冷笑一聲,瞧着亦是被激怒,才要開口說話,便被段濤濤搶先一步。
“想來沒有不許桉桉去的意思,前幾日還見游大哥吩咐元宵提點保鏢的護着些桉桉。”段濤濤將自己方巾遞出,叫游桉捏住,“若是真不願桉桉跟鏢回景湖鎮,又何必多此一舉?想來是今日黑疤回鏢局稟了要事,游大哥擔心桉桉安危而已。”
游槐端起一旁茶杯一飲而盡,到底是將訓弟之話吞了下去。
游桉亦是不語,只是方巾捏在手中一動不動,滾圓的淚珠一下一下砸在桌面之上。
這兩兄弟彆扭,段濤濤倒也不好多言,不過飯還是要吃的,段濤濤給這兄弟倆一人夾了一塊香酥五花肉,自己低頭吃飯了。
“......那你說他什麼時候去合適?”游槐垂眸,用筷子夾起那五花肉放入口中,與段濤濤輕聲說著話。
游桉咻的一下瞧向段濤濤,那紅潤嘴巴嘟起,蘋果肌欺負着圓眼,又賣起了可憐。
“桉桉不想見於掌柜和謝道長嗎?”段濤濤與那委屈圓眼對視,輕聲詢問,見對面烏睫垂下,段濤濤接著說,“恰好上巳節,桉桉之前不是想與大家一起出門遊玩一番?不若等到過了端午,六月回景湖,七月初七之後回來,仲秋前正好到鏢中團圓。”
游桉給咕哞山神備了七夕禮,本來還不確定能不能在七夕前送給咕哞山神,若如此倒是正合游桉心意。
游桉連連點頭,才要答話,卻被游槐低聲否決:“不能去這般久,我不能陪同,你於大哥那時亦是不一定在景湖,學業課業不可荒廢。”
“哥哥,路上最快也要大半月。”游桉伸手扯住游槐袖口,“若再縮短,桉桉在景湖待不了幾日便要回來,路程都比歇腳的時間多了。”
“你是去那玩兒么?”游槐將自己袖子從游桉手中扯回,“你不就是為了去見那咕哞妖一面,幾日還不夠?”
“哥哥根本不懂。”游桉懶得與自己這情竇未開的哥哥辯駁,用筷子夾起碗中的香酥五花肉放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吐槽,“心愛之人長久不見,那般抓心撓肝卻無處撓癢之感。”
游槐挑眉,這倒是被這個臭小子說對了,那般感受他倒是真的沒有體會過,從前得空回景湖見謝意,也只是近日子了心生期待而已。
“我昨日聽齊愈說,他走鏢之時瞧見河岸縣清河鎮開通了商船。”今日破了食不言的規矩,段濤濤接話道,“桉桉若能走商船,想來路上的時間能縮短一大半。”
“真的么,濤濤!”游桉興奮,圓眼亮晶晶的,一瞬又蹙眉道,“不過什麼叫‘桉桉能走商船’,你不與我同去么?”
“商船之事,我吩咐人去探探,不過峨眉刺那武師過了仲秋便沒有時間了。”游槐低頭吃着飯,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上回濤濤師父和桉桉說的可是待到年末呢。”游桉靠近段濤濤低聲說著,眨了眨眼睛,“那桉桉只好忍痛割愛了,以免我將你擄走,他派人將我逮回來。”
午後的日光,燦爛而耀眼,玄虎鏢局沐浴在陽光下,微風放慢了腳步掠過樹梢,只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
一隊車隊從遠處而來,從拉平的黑線,逐漸分離清晰,等馬夫的臉龐能看清,游桉拉着段濤濤朝那車隊奔去:“於大哥!謝意哥!你們終於到啦!”
“桉桉!”於淮舟撈開車簾,伸出手朝着奔來的兩個小娃娃擺動,狐狸眼瞧了一眼游桉,又看向一旁段濤濤,“哎喲,這是濤濤吧?”
少年面上帶着從容的笑意,清秀的眉下一雙溫和的眼,眸光如春釀般澄澈,對視一眼,倒真叫人被吸入墨瞳一般挪不開眼。
“於掌柜。”段濤濤拱手頷首見禮,“晚輩段濤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