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心’的秘密
羅鏡停住腳步，看向前方有些樸素的領袖官邸，然後向前走去。
離開妖精商會後，這裏是他的下一個目的地。
領袖官邸並沒有什麼人看守，普通人也無法到達這身處慕拉最高界域的地方，羅鏡也是在收到邀請函后才有資格進入。
順着走廊一直前進，終於抵達空曠的金色殿堂，王座上的蒂琳睜開眼睛，平靜說道：“你終於來了。”
“當然，”羅鏡淡淡答道，現在殿堂中央，看着上方的蒂琳，道：“我來，取走你的心。”
“哦？”蒂琳用手撐住下巴，竟顯得有些慵懶，看來補全心臟還是對她產生了某些影響。
另一隻戴着鉑金色指環的手把玩着金色天平：“補全我的心，然後再把它取走嗎？”
“雖然現在的我失去它，也不會產生太大影響，但是……”
垂下眸子，她眼中金紋轉動，一股讓時空凍結的強大力量在殿堂凝聚：“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羅鏡不為所動，從空間中取出幾樣東西：“就憑它們。”
“嗯？”蒂琳看着下方的幾樣東西，神色忽有些驚訝，緩緩起身走到下方。
淡金色長袍披在身上，將她襯托得無比高貴典雅，可惜這一切都被她那溢出的強大力量所淹沒。
“有意思。”蒂琳掃過地上的幾樣東西，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顯得極為動人：“你是怎麼發現的？”
地上的東西，赫然是一根枯黃斷指、一條暗紅色絲線、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片，還有半個碗狀的骨頭。
“我猜的。”羅鏡淡淡說道：“最開始，是從諾爾那裏得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線索，但「黯星」的任務以及之後的遭遇，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他緩步走到那枚晶瑩的玉片旁邊，從容說道：“由於某些原因，我得知了諾爾的身上具備「卡羅·迪莫爾」的血脈。”
“後來，我為諾爾設了個局，讓他吐露了一些相關情報。”
“雖然他由於契約束縛，沒能告訴我太多信息，但我大概明白了他的血脈來源。”
羅鏡拿起那枚玉片，冷笑道：“來自於，洛厄家族的血脈融合。”
“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黑袍青年在殿堂走了兩步，淡淡說道：“迪莫爾神秘失蹤，沒有留下任何子嗣，按理來說不會有血脈留存。”
“即便有，”他轉身看向面色平靜地蒂琳：“那也應該屬於你們，「迪莫爾家族」，最受卡羅信任的家族。”
“但是事實擺在這裏，我無法不相信。”羅鏡繼續說道：“我本來猜測，是卡羅離開之前，給了「洛厄家族」某個後手，以備不時之需。”
“直到……”他忽然笑了笑，說道：“卡洛斯，以「黯星」的名義給我下了個任務，我才反應了過來。”
“他讓我……”輕輕靠在蒂琳身邊，羅鏡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偷走，你的心。”
蒂琳平靜看着他，沒有半分反應。
羅鏡繼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非常奇怪，不是對任務本身，而是卡洛斯的說法。”
“「黯星」的任務下達非常嚴謹，甚至詳盡到了字斟句酌的程度，但卡洛斯明顯犯了個錯誤。”
“偷走你的心。”羅鏡輕聲笑道：“虧得他們能夠想得出這個說法。”
“如果要得到你的心臟，他們大可以直接說取得、奪來，哪裏會措辭這麼委婉？”
“而且……”羅鏡回憶着當時的場景，笑道：“卡洛斯的語氣也非常奇怪，故意在‘心’前面停頓了一下。”
“那麼，我就有理由懷疑，”他慢悠悠地說道：“這個任務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不採用書面任務，而是口頭下達，還可以說是為了安全。”
“但卡洛斯表現得這麼古怪，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他猛地轉身，凝視着蒂琳：“那就是，契約。”
頓了頓，他淡淡說道：“在虛空，契約是一種常用手段，只要制定得足夠嚴密，被束縛的雙方，幾乎很難鑽空子。”
“但這，並不妨礙有人通過非常高明的暗示手段來傳遞某些不被允許告知的信息。”
羅鏡歪了歪頭，笑道：“我猜測，卡洛斯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向我暗示些什麼。”
“出於契約束縛的關係，他不能說出有關的信息，只能通過暗示來讓我猜測。”
“那麼，我不妨大膽做些假設。”
“假如說，偷走你的心這個任務，其核心在於‘偷’，那麼也就意味着，你的‘心’是可以在不驚動你的情況下帶走的。”
“也就是說，這個‘心’不是指你真正的心臟，我也想不出那群人要這個幹什麼用。”
“但是，如果是這個‘心’，代指的是某種心形的奇物或者物品，那就另當別論了。”
“既然如此，”蒂琳終於開口說道：“你如何確定這件東西是什麼呢？”
羅鏡笑道：“依舊是通過猜測而已。”
“我思考了很久，最終決定從家族利益的角度出發，來看待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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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青年慢悠悠地說著對「黯星」極為不利的事：“據我所知，家族最近有了染指核心權力的傾向。”
“那麼，他們要我從你這裏偷的‘心’，就一定會是一件跟聖朝核心權力有關的東西。”
“聖朝的核心權力是由你們「聖選盟」掌控，千年來甚至壓得「魂授會」喘不過氣，你們依靠的是什麼？”
黑袍青年看了看她身上的金色長袍，以及手中握着的天平，笑道：“是「領袖」這個位置。”
“更進一步地說，是只有「領袖」才能掌握的‘聖物’——「金魂聖者的憐憫」。”
“這麼說來，這個‘心’就一定和「領袖」的位置或者這件奇物有關聯。”
停頓了一下，羅鏡踱步在金色殿堂之中，繼續說道：“我這麼長時間來，一直非常好奇一件事。”
“千年來，「領袖」的實質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偏偏名義上又被稱作聖朝的最高領導者。”
“可對於你們「聖選盟」的十幾個家族來說，明明廢除這個位置，聯合掌控所有權力才是最有利的選擇。”
“哼……”羅鏡冷笑道：“雖然明面上看來是你們顧忌「黯星」的存在，所以維持着這樣的秩序。”
“但實際上，你們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應當是迪莫爾當年用了什麼手段，讓這件奇物只能被「領袖」使用，所以你們才不得不妥協。”
“因為，「領袖」這個位置是非常特殊的，不僅代表着權力，更存在着某種超凡意義上的限制。”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推測便更加順理成章了。”
“要將權力賦予你們，又要確保不會使得其不會被外人竊取，成為「領袖」一定要有一個準入門檻。”
“會是什麼？”
“超凡波動？顯然不太可能，每個家族都有可能變更自己的超凡道路，而且總會有細微差別。”
“血脈？更不可能，虛空中更換血脈的手段數不勝數，更不用說家族內部還有可能有人被利用。”
“那麼，若是將這兩者結合起來呢？”
“將成為「領袖」的門檻設置為迪莫爾自己的血脈，然後給你們每個家族分發一種奇物。”
“如果出現有適合參與「領袖」爭奪的核心成員，就通過這件奇物為他融入迪莫爾的血脈，同時構築一種相似的超凡波動。”
“這，就是你們這些「領袖候選人」的最大秘密。”
“而那個所謂的‘心’，就是你們家族內部得到的血脈傳承奇物。”
“只有這樣，才最符合「黯星」的家族利益。”
蒂琳平靜看着他，說道：“是諾爾的情報，給了你啟發？”
“當然。”羅鏡笑了笑說道：“不過家族並不知道這件事，可能他們是希望我通過你的家族名稱推斷出來吧。”
“否則的話，按理說可以讓我獲得任何一個「領袖候選人」的血脈奇物。”
“但是……”他忽然沉默下來，看着地上的東西良久，輕嘆了一口氣：“當我收集到這些東西后，才發現自己……”
“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