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74年江青集團對地下文學的圍剿(2)
但是,地下文學在進入冬眠之前,已註定要遭受一次浩劫。***
《九級浪》作者畢汝協的“漏網”
1974年1月,趙一凡的文藝沙龍被公安局抄獲。大量地下文學資料作為“反革命文藝”材料抄沒。趙一凡被定為“第四國際”反黨集團犯,其餘十幾人作為集團主要人員被捕入獄。北京地下文壇已在**集團嚴密監視、控制之下。北京地下文藝沙龍紛紛解體,地下文藝進入低潮。
在1974年秋天,姚文元下令對地下文學進行全國範圍大清查。於是,從南到北,一場圍剿開始了。各地的公安局奉命查抄手抄本。北京各機關、工廠、學校傳達中央精神,要求大家交出手抄本,並相互揭。在此次圍剿中,許多“現行反革命分子”、“利用小說反黨”的活動被清查出來。落網分子,有的被群眾批判,有的被隔離審查,有的被關押、監禁,株連甚廣。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查抄的結果:抄出的地下手抄本數量之多,種類之繁雜,大出人們意料。當時就有消息傳入軍隊知青的小圈子,說僅北京市一個區,抄出的手抄本文學作品就有幾十種。
在查禁的書目中,有黃色小說《少女的心》,也有批判現實主義小說《九級浪》。事後,有人遇到了《九級浪》作者畢汝協,向他詢問1974年文化圍剿之役中,他的命運如何?畢汝協說,他當時感到風聲很緊,指名要追查《九級浪》的作者,他匆忙地改名為“畢磊”,畢磊者,壁壘也。畢磊躲在家中,加上有親戚在公安部門,所以竟僥倖躲過了這一劫難。
“第四國際反革命集團”案
以趙一凡為核心的圈子在1973年逐步擴大,不少文學青年以及關心政治的青年不斷出入趙一凡的沙龍。許多青年經他人介紹與趙一凡相識、交談,並建立通信聯繫。青年們聚在沙龍中不僅談小說、詩歌、談樣板戲,也談“批林批孔”運動。到了1973年底,這個圈子無形中成為與諸多青年圈子溝通的輻射網,由北京輻射到全國各地。
1974年1月28日深夜12點,由當時的公安部長簽署逮捕證,趙一凡被公安局逮捕,與此同時,在同一個時間徐曉也被捕入獄。因為兩人是在一個城市,相距比較近,怕相互串通,所以公安局採取統一行動,同時加以逮捕。
在1月26日,徐曉已聽到風聲。有人向她透露,“你要小心,你已被人注意上了!”當時徐曉20歲,思想比較單純,根本想不到會被抓進去,只想到領導會找她去“談話”,頂多辦她的“學習班”,再也想不到別的了。入獄后,通過幾次審訊,徐曉才了解到“案複雜”,並且牽連了幾十個人,十分震驚。
案還需從頭講起:在1973年徐曉認識了一些由外地來京的朋友。當時,如果認識了一個知青並獲得信任,就會通過此人結識一幫朋友。反之,徐曉也將自己的一幫朋友介紹給這個人。這是一種“滾雪球”式的方法。徐曉就這樣結識了一些東海艦隊的部隊朋友。當時,大家年齡都不大,在信中不僅談文學,也涉及小道消息“批林批孔”。這些通信後來受到郵檢。拆開一個人的信,根據其內容再拆另一個人的信,不斷擴大偵察面,最後擴大到全國範圍:北京、山西、陝西、河北等地。最後給這種聯繫定了一個組織名稱“第四國際反革命集團”。趙一凡為犯,徐曉為聯絡員。
因此案坐牢的人很多,不算其他受株連的,與徐曉直接有關係的就有10人左右。山西還因此案查出其他所謂問題,其中二人被判死刑,“四人幫”打倒后兩年,這兩人才放出來。也算命大,因為半年後就要對這兩人執行槍決了。
因“第四國際”案坐牢的還有鄭紅丹。她的姐姐鄭小丹參與遇羅克搞“出身論”,被殺害了。《文化大革命十年史》載:鄭小丹為地質學院附中學生,曾宣傳《出身論》,還公開向中央文革提出18個問題,向康生、**及**出挑戰,於1968年6月6日慘死獄中。鄭家是軍隊幹部,其父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邢台。鄭小丹生前與趙一凡交往很深,鄭小丹死後,其妹鄭紅丹也到趙一凡處去。鄭紅丹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對“文革”中的一切都看透了,恨得要命。她的男朋友王xx,也受牽連被捕入獄。所有這些人,大多數都與趙一凡認識,大家全被一鍋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