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廢物是高度讚美
最後紀懷澈和江子清是被大黃用靈力綁到手,兩人只留了一件褻褲被綁在樹上。
秘境的月色清霜灑滿山間,樹影搖曳與風共舞。
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似風。
大黃和蕭景逸坐在篝火旁,蕭景逸烤着溫清池和顧晏打來的兔肉,然後用玉盤裝起來放置在大黃前面:“大黃前輩,辛苦了。”
大黃咬了一口肉,瞻望前方不遠處被吊著的紀懷澈和江子清,神情複雜:“你是從哪弄來的這群小怪物?一個跑的比我還像狗,一個時不時放暗器害我差點斷子絕孫。”
蕭景逸啞然失笑:“他們都是凌虛宗的未來,煩請前輩多多指點。”
大黃失語,一時間思緒飄向了遠方:“我記得凌虛宗萬年前還是第一,時間過去那麼久了也該重回那巔峰了。”
蕭景逸含笑:“天才總是要磨練磨練的,前輩切莫手下留情。”
大黃仰起頭顱,四周盼望:“那小妮子呢?這次沒跟來嗎?”
蕭景逸用扇骨敲了敲手心,饒有興趣道:“阿池一聽我喊你,就躲得遠遠的。”
大黃冷哼,眼中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嘴上卻不饒人:“那妮子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別人是見我就跑,她倒好滿身屎味的追着我跑。”
這個世界除了有天然而成的秘境,還有人造秘境。五宗各自都有一個人造的小秘境,目的是為築基後期以下的親傳弟子提供環境進行試煉。大黃也是溫清池來這秘境的第一位老師。
只是當年溫清池訓練第一天,就餵了它一坨屎。
第二天就爬樹摘蜂蜜偷吃順帶塗了點在他身體上,害得它一起逃命。
第三天,她去偷鳥蛋烤着吃,還把剩下的殼扔它窩裏。
“溫清池!你給老子死過來!今天要是不弄死你!老子斷子絕孫!”
溫清池把剛掏的鳥蛋扔給了大黃,眨眨眼:“那你斷吧,我不想死。”
日復一日,溫清池確實越跑越快。
但它不僅家沒了,腿也瘸了。以至於溫清池一出現在它面前,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見到就咬。
“哈哈哈,阿池從來不走尋常套路。”
蕭景逸嘴角微微抬起,語氣中不自覺的流露出惋惜,“奈何靈根殘缺,要麼挖乾淨,要麼這輩子止步築基。”
大黃斂去笑意,語調平緩:“這件事那妮子知道嗎?”
蕭景逸晃了晃頭顱,聲調輕微:“阿池天生靈根殘缺,活着就很難了。若非那靈器認主,她活不過十歲。”
大黃輕聲道:“她並不像你們所想的那樣柔弱,她願意一輩子止步築基,做個廢人?”
蕭景逸脫口而出:“她願意。”
別的人蕭景逸不敢保證,但溫清池他敢打包票肯定,這小兔崽子只要他們不趕鴨子上架逼她修鍊,她願意一輩子做個廢物。
對別人來說廢物這個稱號是恥辱,但對溫清池來說這是高度讚美。
大黃;“……”
這代凌虛宗的人是主打天賦妖孽和油鹽不進?
蕭景逸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前輩,我先眯會。”
大黃也把頭埋進了曲着的前腳里,雙眼惺忪的昏睡了過去。
而紀懷澈正在訓斥江子清,冷調語氣中含着不可察覺的關心:“你是笨蛋嗎?我被抓的時候,你直接扔下我就好了!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你是我師兄,我不能扔下你。”
江子清的聲音很小,語氣卻異常堅定。紀懷澈幾番張口,終究不知說些什麼。
“各位師弟,想我沒?”
少女已是豆蔻年華,星眸似秋水。
她臉上的嬰兒肥也比當年消散了不少,樣貌已現芙蓉之姿。素愛的紅衣張揚,襯得膚色雪白,眉眼明媚。
溫清池歪歪頭,淺笑時兩顆虎牙初顯,“喲,只剩內褲了呀。”
她吹着口哨,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兩人,眼裏滿是戲謔。
江子清喜出望外:“大師姐!”
“溫清池!”
紀懷澈夾緊雙腿,羞澀和憤怒的心情牢牢的釘在了他漲紅的臉上:“溫清池!不許看!”
溫清池卓然而立,揚起下巴直視着紀懷澈,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沒什麼好看的你擔心什麼,再說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救我們,拿什麼救我們?小師叔和那隻大黃狗都還在……”紀懷澈質詢笑嘻嘻的溫清池,他扭頭眺望遠方的蕭景逸和大黃。
一人一狗雙雙倒地,再回頭便見溫清池晃了晃他被扒掉的衣物,嗓音甜軟道,“這不就可以救了嗎?”
顧晏持劍揮出,斬斷了捆綁紀懷澈和江子清的繩子。兩人落地換好衣服,紀懷澈率先開口:“你是怎麼做到的?令他們兩個都倒了。”
“迷藥。”
紀懷澈顯然不信,可少女笑而不語並不打算解釋。畢竟這迷藥是在丹房順的,那兔子就用了十幾顆丹藥浸泡過。
紀懷澈知趣的不多問,他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塵。目光不經意間放在在腰間玉佩一閃一閃的綠光上,他瞳孔猛地一沉。
“淮序!”
紀懷澈提步往後跑,溫清池眼尖的揪住。
紀懷澈甩了甩溫清池的手,掙扎不出。他急得像熱鍋螞蟻,語氣不自知的惡劣,“放開我!”
溫清池不為所動,她冷聲開口。
“你先說清楚你要做什麼,不然我不會放你走的。”
紀懷澈咬緊牙關,眼睛須臾間充斥了密密麻麻的血絲:“不用你管!”
“誰想管你這個白痴,是我放你下來的,你出事我要負責的。”
溫清池脾氣也上來了,她的唇色沒有一絲血色,盯着紀懷澈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給人一種平日裏都沒有的疏遠感。
江子清見溫清池動怒,在一旁好心勸架:“三師兄,你要不先說說四師兄怎麼了?沒準我們可以幫你……”
紀懷澈犀利的目光對上溫清池的視線,就那麼靜靜的盯着她,緊抿着嘴唇,猶豫不決。
溫清池不以為意:“你要是想這樣耗着,那麼就這樣耗。我是無所謂了,就怕你等不及。”
紀懷澈心底一點點沉下,理智也在擔心和焦急中分崩離析。他深知這是威脅,不是開玩笑。
“溫清池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出了什麼事,我一力承擔。”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一下子失去了攻勢,聲音沙啞帶着哭腔:“淮序他不行了……我去晚了他真的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