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嚴懲惡霸(五)
岳疏桐接過賬目,上面所寫,果然與方才莊戶所說一致。
“邢萬金,你要如何解釋?”
邢萬金已經說不出話。
“本侯給過你機會,可你執迷不悟。單說你販賣私鹽這一項,便足以治你的死罪。自然,本侯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地死了。”岳疏桐蹲下身,直視着邢萬金,“本侯要讓你所有的罪行大白於天下。哦,對了,還有一事——”岳疏桐站起來,環視着四周,最終,她的目光落在賈忠甘身上。
賈忠甘身子一抖,想要躲起來。
“賈大人,我險些忘了。你可還記得,是誰給你傳了話,告訴你這裏有人冒充本侯?”岳疏桐問道。
“下官……下官……”賈忠甘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守在外面的禁龍軍說,有一個莊戶,說要交租子,便放他進來了。賈大人看看在場的人,可有他嗎?”
賈忠甘只得硬着頭皮一一辨認。
岳疏桐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人群之中有一個一臉麻子的青年,正躲躲藏藏。
“還沒有找到嗎?”岳疏桐想讓賈忠甘自己說出來。
“還……還沒有……”賈忠甘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
“賈大人這是怎麼了,明明現在這樣冷,怎麼賈大人還冒汗呢?”岳疏桐笑道。
賈忠甘只能尷尬陪着笑。
“岳侯,想來,那人應當不在這其中。”董律開口道。
“心無,人都來了嗎?”岳疏桐沒有理會董律。
“都來了。方才,我是挨家挨戶敲門的。我還說,岳侯有令,只要不是腿腳不便,身子不適,務必到場。”心無答道。
“是嗎,那應該都到了吧。”岳疏桐幽幽道,“賈大人還是再找一找吧。若是賈大人一時忘了,本侯也可找那位禁龍軍的將士來認一認。”
賈忠甘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杵在原地,不敢抬頭。
這時,岳疏桐瞥見那個一臉麻子的青年想要退出去。
“你要去幹什麼?”岳疏桐大聲道,“拿下!”
心無帶人一擁而上,將那男子死死摁在當場。
“心無,去把那位禁龍軍將士找來。”岳疏桐下令道。
“是。”
很快,心無回來了。
“見過岳侯。”那將士道。
“平身,你看,那個借口說來交租子的人,是不是他?”岳疏桐指着那個青年道。
那將士只看了一眼,便點頭道:
“就是他。”
“他是何時來的?”
那將士想了想,道:
“大約是快到晚飯的時辰。”
“快到晚飯的時辰。”岳疏桐重複道,“這個時辰,又是這個時節,可不是交租的時候。說,你是來做什麼的?”岳疏桐走到那個青年身邊。
“岳侯,他叫劉麻子,平日裏,沒少拍姓邢的馬屁。”李牛的妻子道。
“是啊,他還從姓邢的那裏拿了不少好處呢。還總是幫着那姓邢的盯着我們。”人群中有人道。
“小人沒有給誰通風報信,沒有!”劉麻子大喊道。
“本侯有說,你給誰通風報信了嗎?”
劉麻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邢萬金。
“他已經自身難保,你不用看他。”
“劉麻子,眼下你罪行尚輕,若是你如實交代,本官酌情減免你的刑罰。”董律道。
“是,是,我說,我全都說……”劉麻子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趴在地上連聲道,“昨天,小人聽說邢老爺府上被人包圍了,便想着,若是邢老爺遇上了麻煩,小人能幫他做點事,等到年下,他或許會少要些租子,便去了他的府上。小人編了一個要交租子的謊話,豈料門口的軍爺就這麼放小人進去了。見到邢老爺后,邢老爺要小人去最近的濼州,找濼州刺史賈大人,就說這裏有人冒充鎮國侯,讓他速速來捉拿。小人便想着,不過是報個官罷了,就去了。不成想竟惹下這樣大的禍……饒命啊,求岳侯饒小人姓名!”劉麻子叩頭如搗蒜。
“不按大周律法收取租稅,這是一罪;販賣私鹽,這是一罪;誣告本侯,這又是一罪。”岳疏桐在堂上踱着步,“這幾樁罪名,皆是人證物證俱在。但邢萬金橫行鄉里數十年,絕不會僅僅做過這些。董大人,我們就把這廝所做過的事全部查清,今日查不完就明日,明日查不完就後日。”
“是。”
“諸位,今日有本侯在,邢萬金平日裏是如何欺凌你們的,你們大可以說出來,有本侯和董大人為你們做主。”岳疏桐對人群喊道。
人群騷動起來。
很快,一位婦人擠了出來。
“岳侯,民婦有冤,有冤。”因為太過激動,這婦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色通紅。
“這位大姐,不必急,慢慢說。”岳疏桐輕聲安撫道。
“邢萬金他不是人!三年前,因為糧食交的不夠他的數,他就讓他的狗腿子,把我家男人的腿給打斷了。家裏窮,缺醫少葯,沒多久,我家男人就死了。可是這邢萬金他還逼着我交夠糧食,說是我家男人當初欠下的。因我家中,爹娘都年紀大了,兩個兒子又小,上上下下只能指望我一個人。我交不夠,他就……他就讓我去……去那花柳巷子裏去……”夫人說不下去了,捂着臉,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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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姐,你請坐。”岳疏桐上前扶着婦人坐下,“當初,邢萬金命誰打了大哥,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些畜生的臉,化成灰我都記得。那幾個人,是這邢府的家生子,就是邢萬金養的狗!”
“很好。大姐,董大人辦案,是要有人證的,你可否帶着我們的人去認一認?”
“好,好。”婦人自然樂意。
董律立刻命手下人跟着婦人去找人。
“我也有!”又有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岳侯,小人叫程阿鐵。五年前,小人的娘生了重病,為了給娘治病,小人只好向邢萬金借了錢。誰料,邢萬金見小人不識字,便騙小人,借給了小人高利貸。最開始,小人還能勉強還錢,可到了後來,就還不起了。邢萬金便霸佔了小人的房子,將小人一家趕了出去。可憐我那老娘,本就身子不好,這麼一折騰,沒幾天就走了,小人連給她買口棺材的錢都沒有,只能草草埋在那邊的橋下。可是邢萬金他還不肯放過我們一家,仍舊讓人來要錢。小人實在還不起了,邢萬金這個畜生,竟然將小人的媳婦搶了去。我兒子阻攔,被邢萬金親手打死。當天晚上,小人的媳婦就上弔死了。”程阿鐵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繼續道,“如今,家裏就我一個人了,請岳侯為小人做主……”
“你那裏可有當初借貸的字據?”董律問道。
“有,有。”程阿鐵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
董律接過看了看,對岳疏桐道;
“果然是高利貸。”
“那邢萬金這裏一定還有從前房貸的憑證。”
“不錯。下官這就譴人去,着重搜查。”
岳疏桐點了點頭。
這時,人群中有兩位婦人正在拉扯着一位老者。
“怎麼了?”岳疏桐問道。
“柴老漢你快去給岳侯說,你現在不說,什麼時候才能報你家的仇?”一位婦人道。
“是啊,岳侯在這裏,能給你做主,你快說。”另一位婦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