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城市又上熱搜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蓮河分局副局長廉正義向飯店裏面走了過來。

常金寶和方天璽這幾個官二代都認識廉正義，但不知道廉正義今天為什麼而來。

廉正義看了一眼面前的警察：“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接的誰的命令出的警？這個地方屬於我蓮河分局管轄，你們到這裏抓人，給我們分局打招呼了嗎？”

來給常金寶站台的幾個警察其實都是和常立新平時走的比較近的，當聽到常金寶打電話說自己被人敲詐勒索了，想過來“伸張正義”，趁機也好巴結一下常立新，就趕過來給常金寶站台來了，經廉正義這麼一問，回答不上來了。確實，按照管理規則，一般的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都是屬地管理，發生在哪裏，就有哪裏的公安機關管轄，常金寶說事情小的不能再小了，這裏屬於蓮河區，市局的人直接來插一杠子，確實有違規之嫌。

幾個警察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帶頭的只好出來說話：“是這樣的，我們市局常務副局長常立新的兒子常金寶打電話說他被人敲詐勒索了，出於為了保護受害人的角度，我們沒來得及彙報，就先來看看情況，到最後，屬於哪裏管轄就移交給哪裏的。”

他的話被那一桌吃飯的一個女孩聽不下去了：“你就是胡說八道，是那個捂着手的人三番五次給人家找事，還拿起飯店的椅子當兇器，往人家身上砸，人家不過是正當防衛了一下，他們也沒受傷，人家不過是讓他們賠償了損壞的椅子錢，哪來的敲詐勒索？你們到這裏給官二代站台來了，還要把被打的人帶走，現在竟然顛倒黑白。”

廉正義對市局那幾個警察沒有給絲毫的情面：“把你們的姓名、警號寫下來給我，趕緊離開這裏，否則，我就到市局和你們理論理論去！”

那幾個警察互相使了個眼色，什麼都不說，逃也似地出了飯店，上車閃離。

廉正義認識常金寶：“你趕緊去醫院看一下去，這邊的情況我會調查清楚的。”

常金寶偷雞不成蝕把米，捂着手腕趕緊去了醫院。

廉正義來到凌放面前：“讓你在我們這裏又受委屈了，我代表政府向你再次道歉。”

凌放笑了笑說：“謝謝你及時出現，不然我可能又被送進看守所了。不說了，我吃了飯還有去辦你交代的事情，你要是沒吃就一起吃點吧。”

廉正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凌放：“我在機關食堂吃過了，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繫。”廉正義都不知道為什麼，在凌放面前，他覺得此人值得交往，一定不是一般人。

讓廉正義沒想到的是，他剛剛回到局裏，電話就打過來了，市局打的，聽完了電話才知道，網絡上又出現了清城市的視頻，直接把幾個官二代的惡行曝光了，就連飯店老闆給凌放介紹的幾個官二代的身份的畫面和聲音都出現在了網上。

廉正義立即在網上找到了視頻，看了一遍才知道，自己去找凌放之前，已經發生過衝突，視頻上，這些官二代確實不像話。

這一下，市局的常務副局長常立新坐不住了，一是因為他兒子給他打過電話，說自己的手腕被凌放打斷了，要去醫院看病，二是視頻上，飯店老闆把這幾個孩子的家長都介紹的清清楚楚，讓自己也被曝光了。他採取手段查看了一下發佈視頻的IP位址，還是昨晚上那個地方，賬號還是那個“獨行俠客”，這肯定又是凌放所為。這個凌放到底是做什麼的？來清城市到底要幹什麼？眼前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把這個視頻刪除。

常言說，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幾個官二代、富二代的行為在網絡上瞬間掀起了軒然大波，轉發率比昨晚那個還高，因為昨晚畢竟很多人睡了，沒關注網絡，可現在是大白天，手機上推送的消息很快，加上朋友圈轉發，親朋好友間互相轉告，視頻的熱度空前高漲。

市委宣傳部長李偉第一時間給市委書記吳曉東做了彙報，吳曉東看了昨晚的視頻和今天白天的視頻之後，臉上不悅的表情立即顯現了出來：“太不像話了，清城市的形象被這兩個視頻敗壞完了，調查一下，看看發這個視頻的人是幹什麼的，實在不行該抓的就抓，決不允許他污衊清城市的政治環境和社會環境。”

吳曉東的話把李偉嚇了一跳：“書記，現在是一個自媒體的時代，只要人家發的內容不存在虛假，不存在惡意誹謗，我們是沒法隨便動人家的，人家既然能發這些東西，就有底氣和目的的。誰會無端地和我們清城市過不去？那肯定是我們這裏的人動了人家的利益，或者說人家看不下去了，世上的事，沒有無緣無故的。”

吳曉東一聽李偉如此說，雖然不是很滿意，但也知道李偉說的都是實情，很有道理。吳曉東之所以是這個態度，是因為網絡上曝光的這幾個官二代的父親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如果這些人出了問題，那自己臉上就很不好看，加上他和市長仇再生關係很不融洽，面和心不和，一旦被仇再生抓住把柄，向省委反映，自己下一步想升副省級的夢就會被打破。

吳曉東問李偉：“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這樣的輿情，一旦引起省領導的關注，就不好交差了。我們得想辦法把這個視頻拿掉，你是管宣傳的，問一下刪除這些需要花多少錢，讓那幾個單位出錢刪除。”

李偉未置可否地說：“能花錢辦到的事情都不算個事，如果人家不要錢，也不同意刪除怎麼辦？再說了，這視頻一出，大都是在微信、抖音等聊天工具上轉發的，根本無法控制，即使想在微信、抖音這類的自媒體平台上動手腳，那會花不少代價的。再說了，咱這一次花錢處理了，今後如果再出現這類視頻怎麼辦？我們哪有那麼多的經費去干這些呢？”

吳曉東很是不高興：“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偉也看出了吳曉東的不悅，但他不能按照吳曉東的意圖去干，花錢消災，後遺症太大。只有從源頭上根除了隱患，才能減少輿論的壓力。

李偉舉了個例子：“古時候，大禹治水，講究的是堵不如疏，消除網民的質疑，只有兩條路，一個是抓緊處理當事人，給網民一個交代，給社會一個交代，其二，就是讓發視頻的人自己替我們解釋，消除對我們的影響。”

吳曉東想了想，覺得這兩種意見都不太理想，處理當事人，等於在打自己的臉，讓發佈者自己替清城市解釋，這怎麼可能？雖然都說最好的辦法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但這個系鈴人到底什麼底細都不知道，如何溝通？吳曉東看了李偉一眼：“那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處理吧。”

李偉也不想自己承擔這個責任：“要不要開個常委會商議一下對這兩個輿情的處理意見？”

吳曉東不想在會上給仇再生機會：“不用了，你自己看着處理就行了。”

李偉看在吳曉東這裏得不到具體的解決辦法，只好悻悻地離開了。

再說常立新，趕緊把這個事情和副市長龔至臻做了彙報。龔至臻的意思是讓這幾個孩子的家長聚到一起商量一下怎麼辦。

常立新就在公園附近的一家茶樓定了一個包間，然後通知大家到這裏碰頭，商議對策。

很快，除了那個尚彙集團董事長萬瓊家沒來人之外，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常立新、蓮河分局副局長方新武、市財政局局長譚發財、蓮河區長瞿秋成、副市長龔至臻等人都到了。

這商量私事也和公事一樣，大家都講究身份，首先讓龔至臻作指示，龔至臻假模假樣地說：“說起來這件事情，咱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我們的幹部現在不怕舉報，那都有迴旋的餘地，怕的就是網絡曝光，影響太壞了，一旦上級領導重視起來，就麻煩了。這件事情，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網民仇官仇富的心態很不正，對於這類事情肯定會在網上推波助瀾，網民最會利用的就是我們的身份，這幾個孩子，特別是我的孩子，缺乏教育，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但是，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消除網絡輿論，大家都想想辦法吧。”

這些人別看平時在單位說起話來威風十足，但對於這件事情竟然都沒有好辦法。商量了兩個小時，也沒有一個具體思路，更沒有解決的辦法。最後，還是龔至臻做了總結：“我看這件事情就交給常立新同志吧，你在公安機關，辦這類事情應該有一定的經驗的，需要大家如何配合，都不要打折扣，全聽立新同志的安排。”最後的皮球還是踢給了常立新。

凌放吃過飯之後，對那位敢於說真話的美女道了謝：“謝謝美女仗義執言，再見。”

然後，凌放就讓冉建設幫自己租套房子，期限三個月，要環境和地理位置都比較合適的，能停車，價位不在乎。必須是能拎包入住的那種。冉建設說：“小事一樁，下午就給你弄好，天黑之前說不定就能入住。”

和冉建設分開后，凌放回到了賓館。但還沒坐穩，門被敲響了，凌放站起來打開了房門，

發現門口站着幾個警察。

凌放意識到了什麼：“有事嗎？”

常立新就是領頭的：“請問您是凌放同志嗎？有件事情想和你核對一下。”

凌放對於這幾個警察能找到自己並不意外，因為他們是警察，有的是手段。但對於他們找到自己的意圖不是很明白：“什麼事情？”

常立新裝模作樣地：“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今天，聽說我的孩子和你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你看能否把網上發佈的視頻刪除掉，有什麼要求，你只管提。”

凌放心裏明白是咋回事了，但還是裝作不明白：“網上視頻？什麼視頻？我怎麼不明白呀？”

常立新就把網上的情況說了一遍。

凌放推聾撞啞：“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啊，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常立新一看凌放不上套，就直接說：“這個視頻發出的網絡IP位址就是你家，怎麼解釋？”

凌放一聽此話，站了起來：“你們是警察，有這個特權查我，但是，審查公民信息也是基於該公民有違法犯罪嫌疑的基礎上，才可以去查，請問，我有這方面的嫌疑嗎？你們憑什麼對我如此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