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身
谷水秀醒來,探了探尤如水的鼻息,見已停止了呼吸,又絕望地嚎哭起來。
尤仕水淚流滿面地對谷里榮說:“親家,麻煩你把水娃子背到我家吧!”
谷里榮長嘆了口氣,對吳奇說:“奇子,幫個忙!”
吳奇連忙幫着把尤如水扶到谷里榮的背上。
一行人回到尤家,下了一塊門板,把尤如水放在了門板上。
谷水秀哭着數落公公說:“爹,都怨你!如果你讓他和我一起回娘家去,他會是這個結局嗎?”
谷里榮接過女兒的話對尤仕水說:“親家,不是我說你,你幹嘛以你的心來度我之腹呢?孩子們都結婚了,我如果不認水娃子,我會讓女兒嫁他嗎?你今天幹嘛不讓水娃子和水秀一起走?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這個當爹的!”
吳氏弄了些溫水,把女婿的臉擦乾淨,對男人說:“他爹,親家也不好受,你少說兩句吧!”
尤仕水連抹了兩把眼淚,結結巴巴地對谷里榮說:“親家,你說得對,我對不起水秀,我是混蛋,我……我……”
這時,尤仕水的老丈人龐積德在尤水后和谷青富的帶領下急匆匆的來了。
尤仕水喊了聲岳父,便泣不成聲了。
龐積德向女婿擺了擺手,先看了看外孫的兩眼,又在外孫的兩腮下摸了摸,又把外孫的胸部摸了一陣,聞了聞外孫的嘴,才對眾人說:“他肋骨斷了幾根,並且中毒了。怪事,他這種毒應該不是蛇毒,難道……”
大家聽不懂龐積德的話,都緊張地把他看着。
龐積德把尤如水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說:“人還沒死,不過,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來!”
谷水秀聽說尤如水還沒死,頓時有了希望,泣不成聲地對龐積德說:“外公,您老一定要把他救活啊!”
“放心吧,他是我外孫,我肯定會盡全力!”龐積德長嘆了口氣說:“不過,他中毒不輕,也得看他的造化了!”
龐積德連忙把背篼里的葯抓了幾樣,叫尤水后趕快去煎藥,龐積德又給尤如水敷了接骨葯,讓谷水秀把尤如水的嘴撬開,往他嘴裏灌了足足一大碗藥水,又把他的肚皮揉按了一陣,叫谷里榮幫忙倒背着尤如水,讓他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出來。龐積德忙了一陣,才長長地喘了口氣說:“唉,這小東西多半是用了見血封喉的劇毒藥。好在他只是吃了點蛇血,看樣子,一時半會死不了。不過,他究竟能不能醒,幾時醒來,我也說不準,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大家聽了龐積德的話,都長長地抽了口冷氣,谷水秀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樹洞裏,尤如水醒了。他一翻跳了起來,頭卻撞在了一塊倒不軟不硬的東西上。他摸了摸剛才碰撞的地方,感覺是腐爛了的木頭,很腐朽,濕漉漉的很滑。又往兩邊摸了摸,感覺是個圓形的大樹洞。心想,應該是樹洞,我在樹洞裏幹嘛?尤如水撓着頭皮,努力思考着為啥會在這個連自己也不知道的鬼地方。
尤如水想了半天,卻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尤如水急了,生氣地在自己的腦殼上拍了兩巴掌,哪知用力過大,竟把腦袋打得‘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起來。尤如水連忙閉上眼睛,雙手扶住洞壁才沒倒下去。心想,怪事,我的力氣咋這樣大?
尤如水睜開眼睛,感覺視線好多了,雖然還是不很清楚,卻能看見樹洞的輪廓。他把四周仔細看了幾遍,確實是個樹洞,上面黑黑的,看樣子至少也有一兩丈高。
尤如水用鼻子在洞壁上聞了聞,一股楠木樹的氣味鑽進了他的鼻腔。他背靠着樹洞壁,使勁地撓着頭皮,後腦勺不斷地在樹洞壁上磕碰,苦苦地思索了一陣,腦袋裏斷斷續續地出現了一些模模糊糊又似是而非的畫面。
尤如水把頭使勁在樹洞壁上撞了撞,又甩手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心裏罵著自己說,水娃子,你怎麼了?怎麼一下變傻了?這時,頭頂上傳來一聲白鶴叫,緊接着又是幾聲白鶴啼鳴。尤如水心裏一動,心想,白鶴,楠木,想到這裏,他心裏一動,難道這是神樹?
尤如水正似是而非的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一絲涼風,讓他的精神頓時一震,思維也活躍起來,眼前斷斷續續地閃動起了一些畫面,畫面逐漸增多,漸漸連貫起來。尤如水終於想明白了,這裏一定是神樹上的那個大樹洞。尤如水一想明白這裏是神樹上的大樹洞后,頓時緊張起來。他生怕大蛇沒死,又和自己幹上了。他知道,在這樣窄小的地方,還不被它輕易吃了?不行,得趕快離開這裏。想到這裏,他連忙往上攀爬起來。然而,樹洞內壁的朽木太爛了,一摳就摳掉一塊,根本抓不牢,他的光腳蹬在洞壁上,好像踩的是調了油的爛泥,踏不穩,停不住,無論怎麼用力蹬踏都無濟於事。他手忙腳亂地忙乎了半天,也沒能往上爬一寸!
尤如水慌亂了一陣,只得停下來,緊張地注意着腳下的動靜。還好,洞子裏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自己心跳和呼吸的聲音,除此外再無別的聲響。他長吁了一口氣,摸了摸胸口。但他一摸胸口時,明顯感覺是女人的前胸,他心裏一緊,心想,怪,我怎麼和秀秀的胸口一樣了?尤如水呆了片刻,又緊張地把自己檢查了幾遍,發現自己確實已和老婆谷水秀一樣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是在做夢嗎?他在胸前使勁一捏,一陣劇痛讓他差點昏厥。壞了,我變成女人了!尤如水想到這裏,腦袋裏如雷鳴似馬奔地轟轟響了一陣,胸內氣血翻湧,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人也重重地摔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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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要富幾人回到谷府,花山虎問谷要富道:“大哥,水娃子雖然死了,但你就這樣算了?你也太便宜尤家了吧!”
倪兆仕也湊和着說:“就是,大哥,不能就這樣算了!”
谷要富冷笑着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再去把水娃子打一頓?”
倪兆仕笑了笑說:“大哥,你不是挺喜歡水秀的嗎?何不趁此機會把她弄到手?”
“我喜歡她?”谷要富冷笑着說:“一雙破鞋,我幹嘛要喜歡她?我不過是討厭我奶奶經常說水娃子像她死去的什麼朋友,還叫我別欺負他。我趁爺爺奶奶和爹媽都到鳳城去了,趁機調戲調戲他老婆出氣而已!”
花山虎笑着問谷要富道:“富哥,但你現在卻把水娃子逼死了,不怕你奶奶找你算賬?”
“所以,我警告你們,不準向我奶奶他們說這件事!”
“那是肯定的!”
花山虎冷笑着對谷要富說:“我說富哥,你都這麼大了,你奶奶和你爹媽幹嘛還不給你提親?你看我還沒你大,但我快當爹了!”
倪兆仕笑着對谷要富說:“大哥,如果我是你,就趁機把水娃子的老婆弄過來,你爹媽還不趕快給你找媳婦?”
谷要富冷笑着對大家說:“我就是沒媳婦,也不要水娃子用過的!”
半天沒說話的路元六說:“大哥,她家不是還有一個黃花閨女嗎?大哥,水后不錯,比那水秀還水靈!”
花山虎贊同地說:“大哥,我就是老四這個意思。水后確實不錯,去把她弄來當嫂子也蠻不錯的!”
“哼,我怎會要一個窮光蛋做老婆?再說,我爹娘也絕不會同意的!”
花山虎眼睛一轉,說:“大哥,那就叫她當丫環服侍你,我想,有那小美人侍候在你身邊,你一定會心情舒暢的。再說,你娘見你把水后弄到了身邊,不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嗎?她還不趕快給你找媒婆去?”
“呵呵,這個主意不錯!”谷要富也想通了,哈哈一笑說:“走,先弄過來再說!不過,大家一定不能給我說漏了,就說是水娃子搶了我,水后自己過來抵賬的!我是獨生,想來我奶奶也會將就我!”
“富哥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保密!”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往尤如水家裏而去。
尤水后剛把外公龐積德送走,就看見谷要富幾人又來了,三腳兩步地走進屋裏,緊張地對大家說:“那幾個壞東西又來了!”
大家還沒來得及商量,谷要富四人便走了進來。
尤仕水沒好氣地問谷要富道:“谷少爺,你還有啥子事?”
谷要富哼了聲,惡狠狠地說:“啥子事,我來要錢!”
“你來要錢?”尤仕水生氣地問道:“你來要啥錢?”
“啥子錢?”谷要富拿眼睛盯着谷水秀,惡狠狠說:“尤拐子,問你媳婦吧,你媳婦一定知道!”
谷水秀聽了谷要富的話,臉也紅了,心想,壞了,看來,他已經想通是尤如水打劫他了。
谷要富見谷水秀不說話,更加放肆地說:“尤拐子,看到沒有,你媳婦不說話,說明她心裏有鬼!尤拐子,你兒子搶了我六兩銀子,如果你馬上把那六兩銀子還我,我不為難你們。否則,我只有報官了。怎麼樣,是拿錢還是……”
“你胡說,水娃子根本不可能打劫你,更不會搶你的銀……!”谷水秀說到這裏,突然想起尤如水今天上街買東西的事,連忙打住了話頭。
“說下去嘛,咋不說了?”谷要富冷笑了兩聲對尤仕水說:“尤拐子,看到沒有,你媳婦心裏有鬼,她根本就不敢承認!”
尤仕水看了看二位親家,又看了看兒媳婦,還是忍不住問道:“水秀,你說實話,究竟是咋回事?”
谷水秀急了,哭着說:“爹,昨天我從娘家回來,谷要富他們攔住了我,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告訴了水娃子,水娃子便說要去警告谷要富。其他具體情況媳婦確實不知道啊!”
谷里榮聽了女兒的話,跳了起來質問谷要富道:“谷少爺,我幹嘛要調戲我女兒?難道你不該給個說法?”
“誰證明我調戲你女兒了?她是為了賴我銀子故意找借口!”谷要富耍賴不承認,又警告谷水秀說:“谷水秀,我警告你,如果你想賴我的六兩銀子,那我只有報官了,到時,我可要告你的誣陷罪。還有尤水后,你們一家一個也別想說脫!”
尤仕水知道谷家勢大,人家是王爺,是惹不起的人物,如果他們報官,尤家就完了,想到這裏,只得哀求谷要富道:“大少爺,你行行好,千萬別報官,我答應,賠你銀子!”
谷要富把手一伸,說:“拿來吧!”
尤仕水抹了把眼淚,從衣兜里掏出了幾個銅錢,說:“大少爺,你也知道我家情況,我今天剛向我丈人借了幾個銅錢,原準備買幾隻雞喂,現在先給你,剩下的我一定想辦法給你!”
“不行!”谷要富做着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伸着手說:“我現在就要!”
尤仕水哀嘆着說:“可是我現在實在拿不出來啊!”
谷里榮也知道不能硬來,也幫着親家求情說:“谷少爺,求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一家吧。我負責和我親家一起還你的銀子。我家還有十來個銅錢,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谷要富一點也不鬆口,惡狠狠地說:“不行!你們這樣一回幾個銅錢的還,要還到哪個猴年馬月?我再說一遍,我現在就要!”
花山虎見時機已到,便裝模作樣地勸着尤仕水兩親家和谷要富說:“我給你們出個主意吧,大哥,叫谷水秀到你家去做兩年長工作為抵嘗,要得不?”
谷水秀連忙說:“不,我死也不去!”
“聽到沒有?人家不去!”谷要富故意問花山虎說:“那麼,我要銀子,馬上要,否則,我馬上去報官!”
尤水后明白這幾個壞蛋來的目的了。但她知道,哥哥生死難料,嫂子已有了身孕,尤家的希望在嫂子身上,再說,今天的事是由自己引發的,如果自己不撿那個蛋,哥哥的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想到這裏,她平靜地對父親說:“爹,我替嫂子去谷少爺家幹活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