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黎錦在這封閉的空間裏仔細算着時間，至少已過去了四天。他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牽挂着妻子，畢竟妻子正在醫院待產，隨時可能生產。然而，這些紀委的工作人員卻始終不肯透露半點外面的情況，這讓他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不過，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畢竟他已經拜託梁璐等人幫忙照看着家人。

這一日，黎錦吃喝完畢后，便覺得格外睏倦，比往日更加難以抵擋睡意。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醒來時，只覺頭昏眼花，噁心嘔吐之感如潮水般襲來，且吐出來的大多是胃酸和黃膽水。醫務人員匆忙進來為他檢查身體並輸液。黎錦趁着醫務人員不注意，偷偷看了其手錶上的時間，這才驚覺竟在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三天。

他滿心疑慮地問醫務人員：“我是被喂葯了嗎？是審訊用的新葯？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趁我昏迷期間，你們對我進行誘供和催眠了？”

醫務人員眼神微微閃爍，支吾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接到通知來給你醫治。”

黎錦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那一絲慌張在心頭一閃而過，但他堅信自己守得住心中的秘密。即便將老貴人等人供出來，似乎也並非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那面鏡子，質問道：“你們這樣做，合規嗎？”

醫務人員沉默不語，只是不時地看看時間、輸液袋，又觀察着黎錦的氣色。趁着寫病情記錄的時候，她悄悄收起筆芯，在紙上寫下“全麻”二字，她相信黎錦一定能看到。

黎錦起初並未有所表示，等醫務人員拔針時，他才緩緩說了聲“謝謝”。

醫務人員回應道：“不用謝，這是我應盡的職責。”說完便直接出去了。

黎錦去上了個廁所，隨後躺在床上，腦海中開始不斷盤算着“全麻”一事。他並非醫生，根本不知道在全麻狀態下自己會做出什麼反應。全麻狀態下，人的思維不受拘束，大腦無法控制嘴巴和四肢。在這個階段，嘴巴很容易背叛大腦，失去控制，將大腦深處的秘密一股腦地說出來。

“褚爭一，你們竟然如此卑鄙！”

黎錦心中怒火中燒，可現在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全麻狀態下或者被催眠后，到底有沒有破防。一切，只能靜觀其變。

黎錦心中雖如波濤洶湧般難以平靜，但臉上卻平靜得如同湖面一般，安靜地躺着休息。

特殊玻璃的另外一邊，褚爭一和另外兩個穿着立領西裝的中老年人並排站在一起，他們的目光都緊緊盯着黎錦。

這兩個人是上頭紀委部門下來的工作小組負責人，他們的刑偵審訊能力都非常強，對黎錦進行全麻，正是他們主導的。

副組長看着裏面的黎錦，說道：“他應該緩過來了，我去找他簽字。”

組長微微點頭。副組長拿着文件夾，大步流星地去審訊黎錦。

褚爭一問道：“這次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組長眉頭緊鎖，說道：“不清楚，看看黎錦的反應吧。”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這個黎錦看起來沒有半點慌張，讓他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極其強大的對手。

褚爭一則擔憂地說道：“黎錦進來也這麼長時間了，省政府那邊也在不斷催促，咱們不能將這個案子拖得太長時間。”

“是的，我們也需要儘早回去復命。”組長說道。不一會兒，就見到副組長和另外一個同志走進審訊室審訊黎錦。

黎錦被叫醒后，也十分配合地與副組長相對而坐。黎錦仔細打量着對方，發現主審的副組長有點面生，既不是原來江東紀委的幹部，要麼是從外地調來的，要麼就是褚爭一新擴招的人馬。

“黎錦，簽字吧！”副組長將一份文件遞過去，讓黎錦簽字。這是一份招供書，上面寫着黎錦承認了貪贓枉法等罪責，只要黎錦簽字，那就可以作為證據。

黎錦快速地看了一遍，反問道：“你們這種審訊方式，我不認可，我要向組織投訴你們！”

副組長眼神犀利，說道：“你投訴我們什麼？你自己的問題，你先解釋清楚吧！”

“我有什麼問題？你們最好拿出證據證明我有問題，否則，你們的懷疑也會成為我舉報投訴你們的材料！”黎錦毫不畏懼地說道。

經過這麼多天的煎熬，再加上看到這份招供書，他大概猜到，即使是在全麻或者催眠的狀態下，自己的防線也沒有崩潰，沒有說出老貴人等。他的底氣愈發充足了。

副組長道：“你最好自己坦白！”

黎錦哈哈一笑，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手裏根本沒有能證明我違法犯罪的東西，就憑几封舉報信，就要將我關到這裏來。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他起身來到特種鏡子面前，緊緊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目光卻似乎要穿透鏡子，看透站在背面的人。

他說道：“靠着幾封舉報信，就可以這樣對我，你們真是開了個好頭啊！褚爭一，我希望你能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可千萬別被人舉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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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錦，你給我回來，你坐下來，配合調查！”副組長十分不滿，這個黎錦分明是在威脅他們。

“你這口音，是京城那邊的，你是褚爭一招來的新人？還是上頭部門派下來的？”黎錦反問道。他走到桌子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個副組長。

那副組長站起來，說道：“黎錦，你不要扯那些沒用的，你老實回答問題！”

“你算什麼身份？你有資格在這裏調查我？你是什麼官銜？”黎錦氣勢洶洶地反問，他的氣勢比對方還要強盛。

那副組長官銜的確不如黎錦，雖然他年紀比黎錦大，也是在京城上班，但是他目前只是個正處級。而外面的組長也是正處，兩人都不如黎錦的正廳級！

副組長耳麥震動，他便按照安排，不回答黎錦的問題，轉身帶着同志離開。

外面的褚爭一和組長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他們必須趕緊拿出足夠分量的證據，否則，根本調查不動黎錦。現在他們的成績，和前年一樣，毫無進展。而他們已經關了黎錦很長時間，越拖下去，他們就越被動。

很快，裏面傳來黎錦的聲音：“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吃你們這裏任何食物，水也不喝，我不信任你們！你們這些躲在暗地裏的卑鄙小人！”

組長勃然大怒，說道：“這個黎錦太狂了！”

褚爭一則覺得腦袋無端地脹痛起來，黎錦要絕食，這是要跟他們明着對抗了。如果沒有真的把柄，他們只能放了黎錦。而黎錦出去之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