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妻子距離預產期越來越近，肚子大得驚人，行動愈發不便。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決定入院待產。醫院的環境極佳，黎錦和妻子還安排了保姆等人。他就這樣家裏和醫院兩頭跑，白天在家裏休息並陪伴孩子，晚上則去醫院陪伴妻子。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省里的開會通知，便前往省政府。在一樓大廳，恰好遇見省委書記傅瑞麒和省委秘書長顧翔霖。黎錦本想打招呼，可傅瑞麒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將他當作空氣一般從面前走過。如此冰冷的態度，讓黎錦感覺很不好，但莫名地，他又釋然了許多。

他沒有多做逗留，進入電梯，前往會議辦公室。會議由一名副省長主持，討論的是環保方面的內容。黎錦沒有發言，只是安靜地聽講。

休會期間，黎錦被告知，要前往省紀委辦公室，省紀委書記褚爭一要見他。

他問道：“褚書記，你找我有什麼事？”

褚爭一打量了一番黎錦，說道：“黎錦，我這裏接到了很多關於你問題的舉報，省委非常重視，要將你的這些問題都調查清楚……”

黎錦不等褚爭一說完，便說道：“所有關於我的舉報，都是無中生有，我不承認。我會接受組織的調查，我也經得起組織的調查！”

褚爭一眉頭皺了皺，眼神變得犀利，沉聲道：“黎錦，我這樣說，是給你一個主動交代問題的機會。你主動坦白，組織就會從寬處理。”

黎錦反問：“哦，聽你這麼說，舉報內容有板有眼，讓你都信了。那我想知道，都舉報了我什麼？”

褚爭一沒有告訴黎錦舉報內容，而是讓黎錦簽一個協議，意思是黎錦對舉報內容將如實交代，組織就會從寬處理。如果有任何不配合，又將如何如何。

黎錦看了之後，冷淡地道：“褚書記，你這是給我挖坑，說好聽點是誘供，否則，就是栽贓了。這可不是紀委該有的工作作風。”

“黎錦，你不要上綱上線，我是給你機會！否則，我就啟動調查程序！”

“你說有人舉報我，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舉報了我，又舉報了什麼內容。然後，我會請公安機關介入調查。對於你們紀委的工作作風，我也會保留投訴的權利！”

黎錦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站住！”

褚爭一沒想到黎錦如此硬氣，黎錦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畏懼，這讓褚爭一感覺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他冷聲道：“黎錦，既然你是這樣的態度，那我也不多說。經省委決定，此時此刻馬上對你啟動調查程序，你須在規定地點規定時間交代問題。這些手續，你簽字吧。”

雙規果然還是來了……黎錦早就有心理準備，看了文件，是暫停他江山市市委書記和市長等職務。他沒有猶豫，仔細查看沒有陷阱后，便簽了字。

然後，他就被相關人員帶走，走了一些程序手續，進入了“小黑屋”。

這個小黑屋是單間，有獨立的衛生間。當然，除了衛生間沒有監控，其他地方有非常明顯的監視設備。也許還有暗中的竊聽裝置。

沒有人提審，他也就躺在小床上休息。房間裏燈光通明，他無法關掉，所以他一覺醒來，手腕上也沒有了手錶，他竟然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他上個廁所，繼續睡覺。說實在話，這段時間，他非常勞累，早就想好好睡一覺。不過，這次他剛入睡，就被人叫醒。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生氣。

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博弈！紀委的同志就是要讓他先崩潰，他堅持不住，就會承認不是他問題的問題。

進來的同志開始提問黎錦的基本資料，然後將空白紙和筆給黎錦，讓黎錦主動交代問題。

“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們想要搞我，那就拿出證據！否則，我就要投訴你們！”黎錦嚴肅地說，氣場比紀委的同志都要強大。

他知道，他現在說的話，外面有監聽設備，會傳到褚爭一的耳朵里。

紀委的同志知道黎錦不好對付，還沒有用伎倆，就被黎錦反客為主。他們也只好先退出去。

他們來到褚爭一等紀委領導面前，聳聳肩，表示無奈。褚爭一復盤着第一次審訊，這幾乎是重蹈了前年審訊黎錦的覆轍，不會有什麼收穫。

他就和幾個人商量一番，乾脆就具體的舉報內容去詢問黎錦。於是，再緊急找出幾個舉報信，組合一下，然後再去審訊黎錦。

黎錦也沒有抗拒，配合審訊，但是都否認舉報信的內容。他微笑地看着紀委的同志，說道：“他們舉報我，你們收了舉報信，不去複核舉報內容，反而先將我抓起來，讓我按照你們的要求承認舉報信的內容。你們是這樣辦案的吧，我記住了，我會向組織投訴你們的！”

那個比黎錦年長一兩歲的人，一拍桌子，道：“黎錦，你還狡辯什麼，麻溜地承認你的問題！聽到沒有？”

黎錦微笑，冷冷地盯着對方，說道：“這位同志，注意你的言辭！注意你的行為，注意你的態度，你剛才的表現，可不是一個合格的組織人員。你喪失了實事求是的基本原則！”

那同志怒道：“你少給我上綱上線，你不交代清楚你的問題，你就別想出去？”

黎錦搖頭，道：“同志，我剛才還懷疑，但現在我堅信，你不適合在這裏工作，我會申請組織，核查你進入紀委工作的所有程序，不管是你從別的崗位轉過來，還是通過公考，我都會讓組織嚴查你！”

“你……”

“不要衝動，他在激怒你！”邊上的同志忙制止同伴，然後說了幾句總結黎錦回答問題的話語，草草結束審訊。

看着無功而返的下屬，褚爭一想責罵他們幾句，結果看到黎錦起身，來到了那面鏡子前。看似黎錦在照鏡子，實際上，黎錦是在看他們。

“眼神很挑釁人啊！”

褚爭一站起來，來到黎錦面前。別看他們面對面，四目相視，可只有他能看到黎錦，而黎錦看不到他。

副手上來，和褚爭一肩並肩站着，道：“看來，如果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這個年輕人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褚爭一道：“上頭的工作小隊馬上就要過來，到時候，他們會介入審訊過程，那時，黎錦不招也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