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中最“狂”的一首,傲勝李白,豪比東坡

宋詞中最“狂”的一首,傲勝李白,豪比東坡

宋詞中最“狂”的一首,傲勝李白,豪比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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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着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朱敦儒《鷓鴣天·西都作》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有權臣向朝廷舉薦朱敦儒,稱其有經世之才,因此宋欽宗召其為學官,朱敦儒赴京領命。

當所有人都為他高興,覺得這是“朝為田舍朗,暮登天子堂”的時候,朱敦儒卻辭去了官職,並放豪言:麋鹿之性,自樂閑曠,爵祿非所願也!

意思就是,麋鹿天性喜好自由,非籠中之物,這高官厚祿亦非我所願,還是放還我于山水之間吧!

這首《鷓鴣天》就是作於朱敦儒拂袖去官,由京師返歸洛陽途中,因此題跋“西都作”。

我本是天宮裏掌管山水的郎官,天生性格狂放不羈,曾多次手批調配風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玉帝留住七彩祥雲,並借走了月亮;

我筆下有詩萬首,家中藏酒上千觴,王侯將相,我何曾放在眼裏過?就算是華麗的天宮邀請我入住,我也懶得去,寧願醉倒洛陽城,常把梅花看。

“詩仙”李白以狂傲聞世,筆下亦有“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洲”之句,但李白一生求仕,做夢都想當官,所以他的“傲”與朱敦儒相比,更流於世俗;

蘇東坡是“豪放詞”的代表人物,在黃州作“一詞兩賦”絕唱千古,但是“烏台詩案”后,蘇東坡學聰明了,行事謹小慎微,因此朱敦儒的豪氣,要略勝東坡一籌。

實際上,朱敦儒還不止這一次拒官,北宋滅亡以後,康王趙構登基,為宋高宗。朝廷南遷以後,百廢待興,高宗有詔,“舉草澤才德之士,預選者命中書策試,授以官”,於是淮西部使者再舉朱敦儒,稱其文武全才,可堪大用。

但這一次朱敦儒依舊謝絕,還是沒有出仕的打算。

朱敦儒之所以這麼剛,與他的家庭背景有一定關係。

02.

早年京洛識前輩,晚景江湖無故人。

難與兒童談舊事,夜攀庭樹數星辰。

這首《憶舊》是朱敦儒晚年的詩作,從詩中也能看出,進入人生暮年以後,他狂傲不羈的性格有所收斂,更是念起早年在洛陽的風光歲月。

朱敦儒出生在洛陽,父親朱勃為哲宗時期的右司諫,雖然是七品官,但凡發令舉事,有不便於時、不合於道,大事則許廷議,小事則許上封。

也就是說,有實權,家道自然不弱。

而且,自宋哲宗崩到靖康之變,不過短短27年,朱家累財不至於馬上衰落,這從朱敦儒的另一首《絕句》中也能看出:

青羅包髻白行纏,不是凡人不是仙。

家在洛陽城裏住,卧吹銅笛過伊川。

兩首詩對比,大抵就可以知道朱敦儒早年在洛的生活很風光,既不缺錢又與許多名士交往。一個人若是不窮,自然就可以保持傲氣和傲骨。

但是,朱敦儒最後還是入仕了,並且官做得還不小。

紹興二年,公元1132年,宣諭使明橐再舉朱敦儒,此時朱敦儒已經52歲,入知命之年,因此在親朋的勸說下,詔為右迪功郎,並由肇慶府督旨至臨安赴任。

這架子也是夠大的。

入了朝堂,朱敦儒與宋高宗命對便殿,論議明暢,因此得宋高宗讚賞,賜進士出身,擢秘書省正字,不久后又升兵部郎中,遷兩浙東路提點刑獄,位高權重。

不過,朱敦儒很快就要倒霉了。

03.

金陵城上西樓,倚清秋。萬里夕陽垂地,大江流。

中原亂,簪纓散,幾時收?試倩悲風吹淚,過揚州。

這首《相見歡》為朱敦儒登金陵台北眺時所作,他是主戰派,和陸遊、辛棄疾一樣,渴望收復河山。

然而當時南宋朝廷懼怕金人再犯,岳飛已經命隕風波亭,秦檜大權在握,韓世忠告老,張浚、李光紛紛遭貶,因此朱敦儒主戰論調一出,就遭到了右諫議大夫汪勃的彈劾,稱其專立異論,與李光交通。

因此,宋高宗對朱敦儒大失所望,批示:爵祿所以厲世,如其可與,則文臣便至侍從,武臣便至節鉞。如其不可,雖一命亦不容輕授。

意思就是,爵位和俸祿是用來激勵人的,如果德與位配,文臣可擢升,武官可激賞。如若不然,就讓他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公元1149年,朱敦儒被免職,時69歲。

朱敦儒很不甘心,就寫下了那首着名的《西江月》: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不須計較苦勞心,萬事原來有命。

幸遇三杯酒好,況逢一朵花新。片時歡笑且相親,明日陰晴未定。

04.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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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幾番春夢,黃泉多少奇才。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這一首《西江月》是朱敦儒卸官歸洛后所作,詞義曠達,但仍可見心中多有不甘。時秦檜之子喜詩文,朱敦儒迎合喜好,與之往來,因此再度復官,在秦檜的籠絡下出任鴻臚少卿。

這件事,成為了朱敦儒一生的污點,晚節喪失,為時人所詬病。

公元1155年,秦檜死後,朱敦儒被除官,再歸洛后,孤獨鬱結,晚景凄涼,正如他在《減字木蘭花》中所寫:

劉郎已老。不管桃花依舊笑。要聽琵琶。重院鶯啼覓謝家。

曲終人醉。多似潯陽江上淚。萬里東風。國破山河落照紅。

紹興二十九年,公元1159年,朱敦儒在頹廢與消極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終年79歲。

縱觀朱敦儒這一生,少年生活優裕,縱情聲色,因狂傲不羈的性格,屢次拒官,其才不得施展。步入人生下半場后,朱敦儒入仕,本有機會耀熠青史,可卻在失官后誤入歧途,致晚節不保。

可憐天下父母心,朱敦儒晚年依附秦檜,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謀前程。

也許朱敦儒後悔過,畢竟他曾主戰,可是一步錯終身錯,年輕時的傲骨不復存在,文人風骨亦蒙塵。

在詞壇,朱敦儒與陳與義等並稱為“洛中八俊”,有“詞俊”之譽,在兩宋詞史上,除蘇東坡、辛棄疾外,朱敦儒是另一個用詩詞完整表現自我一生行藏出處、心態情感變化之人。陸遊的詞風,亦多受朱敦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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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宇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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