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還沒站在陽光下嗎
“郭老約了你外公那老傢伙見面,說要來深城見個小姑娘。一打聽是你,那老傢伙就讓我專程陪同郭老來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那老傢伙還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去羊城見見他。”
沈嘉含糊其詞:“知道了,等我搞到錢就去。”又看了郭森茂方向一眼,“早知道你如此通天,我還花五百萬買對獅子做什麼?”
王少一拂手,不耐煩地說:“哎呀,行了行了,你就當為大粵省民族文化做點貢獻有什麼關係。你差那點錢嘛?”
他瞥了眼還在跟郭森茂有來有往的顧清琰,“再說了,不是說了有那傢伙替你打理生意,你心疼什麼。”
雖然他口中嫌棄的味道十足,但是欣賞一個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不管是王鶴凡,還是謝懷瑾,乃至其族中任何一個年輕一輩,到了這時,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不愛在生意場上拼搏是怎麼回事。
有時候,真的挺無助,也有點想問問,到底是不是族中祖墳出了點問題。
沈嘉聽着他念叨,突然笑了。
“你這上樑也沒見正到哪裏去。自己都是這貨色,還要求小輩能有多拼?拜山的時候,3點能爬起床殺雞已經很不了起了。”
此時顧清琰已經正在和郭老旁邊的年輕人討論着她的莊園產業。
沒有並點居功。
話里話外全是我們家沈老闆。
期間郭老頻頻點頭,目光中的讚賞一覽無餘。
“阿王少,你這外甥眼光也挺厲害嘛,小顧家的小娃子確實不錯。這次我要是在國內住的時間長,找個時間喊上你爸一塊去趟京趟看看。”
王少陪着笑,“那你記得帶上我開開眼界。”
郭老說話中氣十足,“妖~從你們這一代起,到後面的小的後生,做生意都沒有別人北方人拼。成天覺得夠生活就好,那再下一代吃什麼?”
王少無故躺槍,訕笑着應是,“是是是,我回去就抓着村裡年輕一輩,努力向我們長輩看齊。”
看着顧清琰的目光更不喜歡了。
他壓下嘴角,湊近沈嘉冷哼一聲:
“雖然姓顧那小子看着是在替你打理,但是別說舅舅不提醒你,你要搞生意不自己來,小心被人謀了家產去啊。”
沈嘉不以為然,“他謀就謀唄,這不還有你外甥能養我嘛?”
“嘿你……”
王少的話還沒說完,沈嘉又繼續接道:
“又不是靠那玩意兒搞錢,曲縣那邊那片荒山我可是白撿了大便宜。”
王少一臉不屑,“你倒是個大方的,活該你發達不是。”
他又哼了一聲,“我們家奀仔回來告過狀的啊,你就這麼放任這小子準備把我們家奀仔扔到那裏開荒啊?”
“人家給得太多了嘛,再說,他謝懷瑾自己不願意,能有這事嘛?你少操點年輕人的心。喝吧。”
酒過三巡,陳年放下酒杯感慨。
當年粵東地區本也有機會成為特區,沒想到時隔20年後,其每年年例的特色民族文化在短視頻火爆的今天,再次驚艷了全國人民的目光。
要說這個地區凈出富豪,其本地文旅的目光怎麼就放不長。
生生再次將這波潑天的流量自己扼殺在搖籃里。
陳年是佛城人,這座被喻為羊城後花園的城市,不止有無影腳和詠春。
作為粵劇發源地之一,連舞獅都能融入忠義價值觀,完全具備了深厚的文化底蘊。
它應該與粵省文化一起重新被人定義,而不是乍一聽,只知道是一座賣瓷磚的城市。
大概是自己一對手扎獅子讓沈嘉花了500萬,良心有點過不去。
陳年又送出了一套十二生肖的陶瓷小獅子。
這一套小獅子比起昨日拍下的手扎小獅子,更是生動傳神、栩栩如生。
“雖然這不是什麼文物,但也是我們協會當年成立時,專程請我們當地有名的陶藝家周先生設計的。距今也有40年歷史了。”
正抱着小獅子擺玩的沈嘉抬頭,“那不是老家當了?合適嗎?”
陳年笑着說:“我們的文化,需要你們年輕人來傳承。”
這話說得沈嘉老臉一紅。
她完全是因為聶國鋒一句話隨心而拍下。
活了二十多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
於生活的態度也一直是,能活活,死了也行。
如今突然被無端壓下一頭重擔,很是不得勁。
“我們大粵省也有許多有志青年。陳會長後面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略盡薄力,別的不會,比較擅長捐款。不多,但心意是絕對有的。”
說了那麼多年氣死人不償話的嘛。
其實好話她也略懂略懂。
陳年含笑點頭。
王少拉着她坐下,“行了行了,在場個個都是長輩,輪不到你一個小輩。”
這老登!
想說點好話也不會。
大概這就是上一輩不擅與小輩交流表示愛的方式。
這頓飯吃得盡興,顧清琰在郭森茂那裏刷足了好感,而沈嘉,也跟王少兩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了整場。
臨走的時候,郭森茂將自己電話留給了沈嘉。
這個電話的重量沈嘉自然懂。
郭森茂拍了拍她的肩頭。
“哪天要是不喜歡國內,可以到新國來找我。雖說你現在挺不錯,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時候現在能擁有的,明天可能就會變了樣。”
雖然他朝着顧清琰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說話完全不避忌。
想來也是欺負人家聽不懂粵語。
但老頭子還是太抽象了點。
這麼謹慎,不打算考慮下她為數不多的腦子嗎?
她積極納稅,每個月都在為深城教育事業捐款,這還沒站在陽光下嗎?
見沈嘉眼神清澈,他抿了抿唇,給了最後一點提示:
“昨日你們那個晚宴,你沒能認識下你們深城鵝廠的負責人,確實有些小遺憾,下次找機會請教下吧。”
這年頭,越來越多的大佬暴雷。
鵝廠大佬穩坐前排。
並不是其背後的樹有多龐大。
而是他自己本已長成參天大樹。
網傳其謹慎性格及每一步的深思熟慮,穩健的經營策略,還有其被喻為南山必勝客的第一法務團隊。
這些,充其量只是加分項。
就像古代從來中立的世家,效忠的永遠是皇朝。
不管誰當政。
鵝廠大佬每年光是給深城的捐贈就以數億計算,作為深城最大的納稅大戶,為深城創造一半的GDP。
深城政府如何不保住他這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