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是星星亮還是我的眼睛亮
莊子裏人滿為患。
好在是地窖里儲備的糧食足足夠,再加上豢養的雞鴨羊等,養這些人半個月不成問題。
之前被宏義運到莊子裏的那個安南人已經醒了,醒來就看到這麼多人,且各個銀甲在身,就差不多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不過他只不安了那麼一陣兒,之後就平靜了。
房星綿帶着燕玥來見這個人,聽聽他說說關於安南巫師的事情。
燕玥雖是換了一身常服,可鳳眸積壓着些許的陰沉,對上一眼讓人膽寒。
房星綿知道他是因為想到了先太子極有可能是被安南的巫術所害,恨意翻湧所以控制不住自己。
想來若不是自己執意,他八成會當即砍了這個安南巫師以泄心頭之恨。
大概是被燕玥的神色給震得,他又老實又配合。
他其實名叫紅川,安南土生土長的土着,自小跟阿姐相依為命。
阿姐為了養活他才去跟着一位巫師阿嬤學習做徒弟,他也是因為這樣才偷學來的。
巫師所學並不只是藥理,還學星象占卜等,所以他自從來了大晉后就利用這些混口飯吃。
以至於在進了刑州后,很快被段家給盯上了。一發現他來自安南,不由分說就給抓了。
燕玥不想聽他嘮叨那些沒用的,“仔細說說段家是如何逼迫你的?”
紅川立即知無不言,態度奇好。
除了最初他在長央莊裏時跟房星綿和宏義說的那些外,他還仔細的描述了段家那個胖墩墩的主人跟自己所講的。
那個胖墩墩的應該就是段景明。
段景明說控制住想害的人,這個人不止會在太陽落山後發狂,還會根據操控者的言語乖乖聽話,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紅川當時就告訴段景明不可能,說自己寧死不害人。
但其實是知道這世上就沒有這種害人的方法,純粹胡說八道。
房星綿跟燕玥的面色卻微微有變,顯然段景明說的每一句話都未必是他憑空捏造。
那麼先太子當時……
這事兒越深究就越是讓人心驚,難以想像成王為了害先太子都做了些什麼。
而先太子那樣的英雄,都遭遇了什麼。
燕玥微微垂着眼睫,看不清楚他眼睛裏的神色,可通過他僵硬的頰邊能猜測出幾許來。
房星綿那瞬間有點兒於心不忍,覺着真相也未必要查出來。
不管別人如何,他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置換到自己身上,若自己的阿爹阿娘被人處心積慮的害死,還被蒙上了滔天大罪,她想她可能會崩潰瘋狂到把所有仇人一把火全燒了。
等不到查清公佈天下還以清白,因為自己的身心先被折磨的千瘡百孔沒了理智。
紅川也不是個傻子,看出來不對勁兒了,他就閉了嘴。
本來還想問問紅川關於安南,關於他阿姐所學的巫術之類的,但現在不能再問了。
房星綿抓住燕玥的手拉着晃了晃,“咱們出去看看星星吧。”
他沒拒絕,隨着她出了屋子。
夜空暗的無邊際,站在院子裏仰頭朝天上看,那些星星格外的明亮,閃耀的人心胸都跟着開闊了。
房星綿仰着頭,看了一會兒后看向燕玥,“殿下,你說是星星比較亮,還是我的眼睛比較亮。”
神思陷入別處的燕玥被她這一語拉回,先抬頭看了看,復又看向她湊到自己跟前兒又睜大了的杏眼看,隨後便笑了。
作勢仔細端詳了她一陣兒,“依我看……”
他說了三個字兒就停了。
房星綿揚起下頜,“依你看什麼?”
“你是忘了嗎,你是你們家最丑的!”
“燕百克!”
兩個人又掐了起來,不惜互相攻擊。
聽到聲音的人都避了開來,宏義甚至把宋始安給拽到了別處去,別影響人家一對兒有情人。
宋始安:……
段焱這個人他就不是個漢子,若說要他被打死都不吭聲都不吐露一字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他沒有那骨氣。
張禮等人還沒等過了手癮呢,他就都撂了。
原本太后給他們淮陽王府準備了後手,暗中資助他們的大商,在整個江南那都是非常有名的。
尋常人想與之一見都見不到,想談生意更是得排隊,人家能這麼傲氣自然是因為背後有大靠山。
就是太后。
誠如宋有才那時所說,那幾個大商忽然間的全家暴斃,錢財不翼而飛,蛛絲馬跡尋找不到真的很像是鬼做的。
再加上楊賢那廝出的主意,火燒糧庫,刑州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糧草一把火都給燒了。
可是大軍每天都要消耗,那可不是一袋子糧、兩頭豬那麼簡單。
沒有辦法,便想出了這樣的主意來。
因為他現在是個‘廢物’,便將這任務交給了他,目前他已經收攏了十多個富商了。
收攏?
這個詞兒也不知他怎麼說出口的,反正房星綿聽到了之後就是一聲嗤笑。
隨後扭頭看向燕玥,“不是你派人幹得?”
他搖頭,“不是。”
“那八成就是國公爺。”
眉峰微皺,他卻仍舊搖頭,“未必。他根本不知段景明是太后的私生子,以前對淮陽王府並沒有花太多的心思。
是我告訴了他那些秘密之後,他才安排人潛到了段景明身邊。”
段家之前的那些經營,可能目前為止派出去的人還沒查清楚呢。
“那就神奇了,是誰呢?”
房星綿覺着可千萬別是蒲州,那樣豈不是被柴珩佔到了便宜?這便宜給誰占,都不能給他。
“不着急,我可以叫秦子紹去查。”
燕玥卻穩得很,這世上能叫他陡然色變的也就只有事關他父母,以及房星綿了。
幽冥郎君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房星綿也想快些知道事情原委。
不過她很快就有別的事情忙碌了,因為宋有才前來請見,說那蘇醉身體緩過來了,又聽說了她房二小姐的大名,特別誠懇的想求見,再談談生意。
蘇醉家做的是絲綢布帛的生意,家裏有好多個布坊,在隴州的布坊可稱第一大,但是跟在江南的幾處布坊比小巫見大巫。
房星綿一聽,可以談呀。
這若是忽悠成了,供給大軍的袍服鞋襪就有最大的供應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