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龍帝大敗天斗統三界八十一星輾轉終歸一（4）

且東方朔於南天門正殿飲茶，須菩提突至。朔曰：“吾方辭汝，何復來耶？”須菩提曰：“吾於宮中甚覺不安，故來一探耳。”朔曰：“何感不安也？”須菩提曰：“吾恐天斗忽來偷襲也。”朔曰：“但其來也，四大天門皆牢不可破，我何懼哉！”須菩提曰：“汝之布兵奚如？”朔曰：“各天門十萬兵，賊若來，必無回矣！”須菩提曰：“汝莫知用兵也。吾料汝非領兵者，此乃初也，然乎？”朔曰：“非然，此次攻打天廷，吾乃主帥也。”須菩提曰：“但一戰耳，何居功耶？況攻打天廷皆乃帝之策也，汝方得勝。今無帝王之策，汝之布兵乃兵家大忌，倘賊突至，軒轅宮必破矣。”朔曰：“何以見之？”須菩提曰：“汝之布兵無長處，奚牢不可破耶？”朔問曰：“何謂也？”須菩提曰：“倘賊分兵兩路攻之，如之奈何？”朔笑曰：“兵來將擋，何忌耶？”須菩提曰：“畿兵皆自冥界來，不諳軒轅星之形，況無良將引之，賊若猛攻，十萬兵如同虛設也。”朔曰：“我可遣兵援之。”須菩提曰：“敵若分兵三路甚至於四路攻之，如之奈何？”朔聞之，默不一。少頃，朔曰：“汝若布兵當如何？”須菩提曰：“吾若布兵則不同也。四大天門固然布兵，然門外可布數萬伏兵，軒轅宮門內可布數萬伏兵，如此而已。賊若至，我軍可進可退，可戰可守，萬無一失也。”朔曰：“願聞其詳。”須菩提曰：“四十萬兵分為十二路守之，方能固若金湯。軒轅星四大天門裏外各伏三萬，軒轅宮四大門各伏兵三萬，軒轅宮內伏兵六萬。賊若來攻，必被我軍裡外圍攻，前後夾擊，無退路也。”朔曰：“汝所甚是也。”訖，忽聞西天門喊聲大震。朔急問之，急報曰：“有五萬大軍從西天門斬圍直入！”須菩提聞之，大驚，曰：“此時調兵為時已晚，汝但奮力拚殺耳！吾速回軒轅宮布兵防禦！”訖奔往。朔驚起冷汗，速領兵五萬奔往西天門援之，果見倝攻打西天門，朔急至軍中指揮，惡戰幾回，敵攻不破，死戰而已。俄頃，不見倝，但三萬賊兵悍戰不退。朔大叫曰：“禍事矣！吾中調虎離山之計，賊必攻我南天門！”朔欲引五萬兵回戈，又恐賊兵復來，遂令眾兵抵禦北天門，自隻身急返南天門督戰。然至已晚，果見倝已破南天門而入，奔殺軒轅宮而去。朔瞠目，喟然嘆曰：“倘於門外屯數萬伏兵，賊若來攻，前後夾擊，賊必敗矣！吾用兵不如須菩提也。”正欲調兵，忽聞報曰：“天鬥引兵五萬攻打東天門！”朔聞之，六神無主，大呼曰：“軒轅宮休矣！吾何顏以見帝王！”已，昏絕於地。

卻說須菩提布兵已，忽見天斗、軒轅倝各領五萬兵奔殺而來，方知東方朔抵禦不能，兵敗至此。須菩提急令軒轅宮各門守將堅守不出，等待帝王援兵。天斗於門外罵戰，須菩提充耳不聞。天斗令強攻，須菩提漸覺抵禦不行。已過子時，遲遲不見帝王至，無奈，只得下令棄宮出逃。須菩提欲下界奏報帝，至南天門，見東方朔卧於門前，遂喚醒。須菩提大怒曰：“帝用汝為將，乃帝之誤也！”東方朔細述天門之戰。須菩提曰：“汝非用兵之才也。軒轅倝偷襲南天門，汝何不回戈追擊耶？倘若復引五萬兵殺往南天門，堵賊於門內，賊欲進不能，必遭我軒轅宮南門之兵，賊欲退不行，必遭汝之五萬兵襲擊，賊進退兩難，我軍可前後夾擊，賊安能活也！”東方朔聞之，懊悔不已。須菩提曰：“既敗，何不速報帝王求援，使吾久等不見，軒轅宮失，皆因汝之果也，然吾亦難脫其咎！”訖，下界稟報新帝。

且帝已安寐，忽從夢中驚醒。伏羲謙亦驚起，問曰：“郎君何故大驚？”帝嘆曰：“吾得一夢，與笪殷頊惡戰，吾被其殺矣！”謙曰：“賊君已亡，何能如此？郎君連戰賊君，故有所思然有所夢，勿慮也。”帝欲睡之，忽見須菩提、東方朔至，驚起急問曰：“汝等何事至此？”須菩提、東方朔皆垂不一。帝急問曰：“莫非軒轅宮失耶？”須菩提、東方朔惕然跪地，大慟，曰：“臣但請一死！”帝聞之，久不復語，少傾，忽自摑頰，淚眥雙熒。伏羲謙亦不，啜泣而已。須菩提視之，如萬箭穿心，遂叩泣曰：“帝勿憂，臣等即往決一死戰。”未已，帝勃然大怒，曳枕而擲之，砸須菩提，復又拋書，砸東方朔。二臣跪地，默不敢。良久，帝問曰：“四十萬大軍覆沒乎？”東方朔奏曰：“尚有三十五萬。”帝聞之，乃驚，問曰：“汝等不戰而降？何故不戰？”東方朔曰：“賊軍四面夾擊，吾不知布兵之策，故而大敗。”帝急問曰：“大軍尚在，汝等撤兵而逃，將如之何？”東方朔無以對，叩泣曰：“此戰皆臣之罪也，臣悔不該剛愎自用，未與須菩提商議，臣願以死謝罪！”帝聞之，大怒曰：“大丈夫何輕死耶？既死，亦當死於沙場，死於此，非英雄也。汝等不戰而降，真乃吾之奇恥大辱也！寧戰死，毋逃死！汝等為天廷之將士，羞乎？”須菩提、東方朔聞之，愧悔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