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朕是被毒害的
小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崇禎皇帝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緩緩說道：「朕……朕是被毒害的……」
小蓮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崇禎皇帝。是誰？誰敢在皇宮裏對皇帝下毒？
「是……是逆子……」崇禎皇帝的聲音越來越低，彷彿隨時都會斷氣。
「逆子？陛下，您是說……」小蓮捂住嘴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崇禎皇帝艱難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是他……是他聯合了皇后……在朕的參湯里下了毒……」
小蓮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這皇宮之中，竟然隱藏着如此深不可測的陰謀！
「你……你一定要……」崇禎皇帝突然抓住小蓮的手，眼中充滿了祈求，「你一定要……替朕……替朕……」
「替您什麼？」小蓮緊張地問道。
「替朕……」崇禎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殺了……殺了……」
「殺了誰？」小蓮的心跳加速，她感覺自己正在被捲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崇禎皇帝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兩個字：「太子！」
小蓮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殺了……殺了太子！」
崇禎皇帝說出這兩個字后，便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龍榻上，再無聲息。小蓮驚恐地鬆開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太子，那個溫文爾雅，待人和善的太子，竟然會是毒害皇帝的兇手？小蓮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崇禎皇帝臨終前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絕望，那不像是作偽。
「娘娘，您沒事吧？」一個小太監看到小蓮臉色蒼白地從乾清宮出來，連忙上前攙扶。
小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公公，麻煩你去請皇後娘娘過來一趟，就說……就說陛下醒了，要見她。」
小太監雖然覺得奇怪，這大晚上的，陛下都要休息了，怎麼還會突然召見皇后，但也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小蓮回到自己的住處，腦海里亂成一團。一邊是奄奄一息的崇禎皇帝，一邊是意圖謀害父皇的太子，她該怎麼辦？
她只是一個宮女，捲入這場皇權爭鬥，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可崇禎皇帝臨終前的囑託，那雙充滿了祈求和信任的眼睛，讓她無法坐視不管。
「小蓮，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皇後周氏的聲音打斷了小蓮的思緒。
小蓮抬頭看去，只見周皇后一身華服，在宮女的簇擁下款款走來，雍容華貴，儀態萬千。只是那雙鳳目中，卻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和毒辣。
「皇後娘娘……」小蓮深吸一口氣，將崇禎皇帝臨終前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皇后。
周皇后聽完，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她一把抓住小蓮的胳膊，尖銳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小蓮的肉里，「你說什麼？陛下他……他都知道了？」
小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掙扎，只能低聲說道：「陛下他還說……讓奴婢殺了太子，替他報仇……」
周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一把推開小蓮，冷笑道：「殺了太子？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
小蓮被她推倒在地，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來人！」周皇后一聲令下，幾個五大三粗的太監立刻圍了上來。
「把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杖斃！」
「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冤枉啊！」小蓮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太子朱慈烺身着明黃色蟒袍，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焦急和怒氣，看到倒在地上的小蓮，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太子殿下……」小蓮看到朱慈烺，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太子殿下，救命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是冤枉的！」
朱慈烺走到小蓮面前，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小蓮，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像是冬日裏的陽光，驅散了小蓮心中的恐懼和寒冷。
「太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周皇后怒道，「這個賤婢以下犯上，竟敢污衊本宮，本宮要處置她，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朱慈烺轉過身，冷冷地看着周皇后，一字一句地說道：「父皇駕崩前，最後想見的人，是她。」
周皇后怒極反笑，指着朱慈烺的鼻子罵道：「你個小雜種！你爹還沒死透呢，你就開始護着這個小賤人了？怎麼，迫不及待想讓她給你爹陪葬？！」
朱慈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但很快又被他掩飾下去，他淡淡地說道：「母后慎言，父皇只是身體抱恙，何來死之說？兒臣只是想弄清楚，父皇為何臨終前要見小蓮姑娘，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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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周皇后冷笑道，「能有什麼誤會？這小賤人狐媚惑主，勾引陛下，敗壞宮闈，罪該萬死！」
小蓮嚇得瑟瑟發抖，躲在朱慈烺身後不敢說話。
朱慈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後轉身對周皇后說道：「母后，小蓮姑娘伺候父皇多年，一向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兒臣相信，她絕不會做出有損父皇聲譽之事。」
「你……」周皇后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朱慈烺半天說不出話來。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崇禎皇帝突然開口，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皇后，你退下吧，朕要單獨和小蓮姑娘說話。」
周皇后臉色一變，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崇禎皇帝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她狠狠地瞪了小蓮一眼，拂袖而去。
崇禎皇帝看着周皇后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疲憊。他轉頭看向小蓮，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小蓮啊，你過來，到朕身邊來。」
小蓮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跪在崇禎皇帝面前。
崇禎皇帝伸出乾枯的手，輕輕撫摸着小蓮的臉頰，眼中充滿了慈愛和不舍，「好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
小蓮的眼淚奪眶而出，「陛下，您這是說的哪裏話，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崇禎皇帝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說道：「小蓮，朕知道，朕時日無多了……」
小蓮哭得更厲害了，「陛下，您不要這麼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崇禎皇帝苦笑一聲，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已經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了。
「小蓮，」崇禎皇帝握緊小蓮的手，聲音低沉而急促，「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這件事關係到我大明的未來，也關係到你的生死……」
小蓮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崇禎皇帝，「陛下，您說，奴婢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崇禎皇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朕要你……殺了太子！」
小蓮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陛下，您……您說什麼？」
崇禎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扎，但很快就被決絕所取代，「朕沒有說錯，朕要你，殺了太子！殺了朱慈烺！」
崇禎皇帝聽到這句，頓時大驚，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建虜和明軍的戰事就已全面鋪開，建虜如以往一般，打得明軍節節敗退，建虜順勢劫掠京師，京師震動，建虜小勝一場。
「建虜此戰目的有二……」崇禎皇帝喃喃自語，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頭看向朱慈烺，「太子，你接著說！」
朱慈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父皇，兒臣困了，想回去睡覺。」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
崇禎皇帝看着朱慈烺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朱慈烺是真的知道些什麼，還是只是信口胡說。
「陛下，」鍾師傅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太子殿下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您不妨……」
「朕知道！」崇禎皇帝煩躁地打斷了鍾師傅的話，「可是，他為什麼要幫朕？他不是一直想要……」
崇禎皇帝沒有說下去，但鍾師傅明白他的意思。朱慈烺一直以來都表現出對皇位毫無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他整日無所事事，沉迷於玩樂，對朝政漠不關心。
「陛下，或許太子殿下只是想開了。」鍾師傅安慰道，「畢竟，他是您的兒子，是未來的……」
「夠了！」崇禎皇帝再次打斷了鍾師傅的話，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朕累了，這件事，容后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