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十五章(1)
那一夜——應該說是後半夜,在珍寶旅館住宿的不少旅客都聽到了101房間的吵鬧聲,茶杯被摜碎的劇烈聲響更是驚天動地,從沉睡中驚醒的旅客有的敲擊牆壁,有的直接來到101房叩門,以示抗議。直到旅館值班人員起來制止,郝青和高文的爭吵才逐步平息。
高文睡到中午十一點多鐘起來時,郝青已不在房間了。
郝青在挨着高文的另一張床上睡。高文覺床上的被子整齊地疊放着,郝青放在床頭柜上的鏡子、梳子、抹臉膏也都不在了,高文慌忙打開衣櫥,郝青放在衣櫥里的包也沒有了,高文腦際的第一個閃念就是郝青去火車站了。
去烏魯木齊的火車北京每天只一趟,晚上九點多鐘車,如果高文現在去北京站肯定能見到她,她大概正在售票大廳買票。
高文不願去北京站。即便是最後的送行,他也不願去。
但高文又覺得不踏實,郝青會這麼輕易走了?郝青是不會放過他的。高文心口又怦怦跳了。在高文的猜想里,郝青回到新疆就憤筆疾書,把他抄襲她歌詞的醜聞複印無數份,投遞到全國所有報刊。漸漸地,高文又感受到心口的那把尖刀。
高文顧不上刷牙、洗臉,套上衣服,打上面的直奔北京站。
高文意識到必須穩住她,不能讓她走。
高文在北京站找遍了每一個大廳也沒找到她。高文在臭烘烘的人群里擠來擠去,高文的襯衫被汗水浸透了。高文後來重新擠到售票大廳,他看到由北京開往烏魯木齊的火車的時間沒有變,這就是說郝青此刻不可能離開北京。
高文來到車站廣場東邊的地鐵出站口,買了一瓶冰汽水一氣喝下去。這時候他猛然想到了都機場。
郝青會不會乘飛機走?高文剛一產生這一想法就覺得不大可能。郝青不可能乘飛機的。她從未乘過飛機,根據她平常生活的節儉程度。她不僅不會乘飛機,也不會想到乘飛機。
高文決定在車站等。郝青說不定正在趕往車站的車上,她或許去採購什麼東西沒有直接來北京站。
高文看到郝青的時候已是下午1點多鐘了。郝青背着包,氣喘噓噓,目光渙散,高文飛步跑到她面前:“你要去哪兒?我在這兒等了一兩個小時了。”
“你管我去哪兒?”
“你要回去?”
“你管不着。”郝青說完往售票大廳走去。
高文一把拽住她,說:“我向你道歉,昨天夜裏我脾氣不好。”
“晚了。”
“什麼晚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裏明白。”
郝青掙着要走,高文死死拽着她的手,說:
“跟我回旅館吧。我求你了。”
郝青站着不動了。郝青平靜地說:“那好吧,你昨天夜裏於什麼去了?你如果能老實告訴我,我就跟你回去。”
高文這才想起昨夜他回旅館之後,郝青怒的焦點就是高文自始至終沒有明確告訴她他去哪兒了。
高文由於被舞廳經理千善子搞得神思恍惚,找不到一個能讓郝青信服的理由,所以東拉西扯,沒有明確回答郝青窮追不捨的焦點,這更激怒了郝青,在郝青脾氣摜茶杯的時候,他也火,高文想以此壓倒郝青,高文說:“我去哪兒你管不着。”
高文沒想到郝青現在還在追查這個問題,高文非常後悔,如果昨夜精心編一個讓她看不出破綻的理由,事態就不會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好吧,我告訴你,”高文低着頭,似乎是在認罪,“我打麻將了。在海淀區的朋友那兒打麻將。”
郝青半信半疑地望着高文,說:“打麻將?”
“輸了四百多塊。”為了使自己的謊更真實,高文進一步展開了思路。
高文知道打麻將賭博對郝青來說不是不可饒恕的。
“真的嗎?你沒有去泡妞?”
“瞎,”高文一揚頭,“你要我怎麼跟你說?把心掏出來?”
郝青似乎信了,高文從都青的表上得出結論,一場風暴
“那你昨夜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