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猜猜他是誰16
晚上七點。
馮高飛幾人已經互相猜疑、指責盤問了一天,沒人還有心思動用桌上的晚餐。
高度的緊繃使他們忘記了飢餓,不再冷靜,變得激烈,多疑。
客廳里滿是亂糟糟的吵鬧聲。
頌尋目睹着這一切的發生,他在等。
等着看那些人露出真實的目的。
嘴邊突然塞了顆剝好的綠色水果糖。
有輕微融化,賣相上不是那麼好看,但不影響它的味道。
青蘋果味。
頌尋側頭看向謝津。
“上次看你挺想吃。”謝津將黏糊糊的糖紙對疊,又給重新塞回了口袋。
頌尋的視線跟着他移動,不明白一個糖紙收着幹嘛,下一秒就聽見謝津詢問:“甜嗎?”
頌尋點頭。
謝津看了眼吵鬧一團的幾人,拉着頌尋起身到了餐廳的位置。
靠近廚房邊設置的置物櫃和客廳隔絕視線。
頌尋不明所以,剛要詢問,就被謝津壓到了置物柜上,掐住臉親了下來。
置物櫃晃了晃,好在最後穩住,才沒讓裏面的人面臨顏面掃地的社死場面。
一顆糖在頌尋謝津嘴裏來回打了個轉,化了個乾淨。
再回到客廳時,頌尋整個人都還有些發懵,腦子缺氧。
他是真佩服謝津,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折騰別的,不是一般人的正常人。
十點,樓梯口傳來一道皮鞋踩踏木地板的腳步聲。
男人一身西裝,頭戴牛仔帽,出現在眾人眼前。
怪異的穿搭,但也十足的吸引眼球。
他一手背在身後,彎腰紳士行了個禮:“各位晚上好,很榮幸能和大家一起度過這個愉悅的夜晚。”
吵鬧聲停下,所有人都看着他。
沒人搭理,男人也不尷尬,從容笑道:“我已經等不及想知道盜竊者是誰了,所以有人能給出答案嗎?”
孫青瞅着他,不爽:“你誰呀,輪的到你在這神神叨叨?”
男人歪頭看向頌尋:“我幫主人完成他該執行的職責,各位有什麼異議。”
以往都是頌尋出來主事,唯一一次和謝津鬧矛盾沒來,代理的人也是有事說事,哪像這個,裝神弄鬼的。
幾人莫名看他不得勁。
男人神情自若,嘴角的笑始終沒落下過,透着一股虛假。
“現在,我要知道偷竊者的準確信息。”
幾人對視了眼,都不說話。
男人低頭取下帽子,一雙眼睛森寒無光。
被他注視的幾人都不敢抖機靈了,只覺身上被蛇爬過。
這人和關祈不一樣,他身上有種從內而外散發的冷血氣息,彷彿他們是什麼物件,可以隨意扼殺。
孫青背地推了把馮高飛,馮高飛背地又推了把蕭彬遠一下。
蕭彬遠看了兩人一眼,最後站了出來。
“我們已經有懷疑人選了。”
站在後面的樂晨面色如常,垂在身下的手卻忍不住顫了下。
蕭彬遠停頓片刻,道:“昨晚的偷竊者是楊映雪。”
被點名的楊映雪反應平平,有種習以為常的淡定。
男人搖頭嘆息:“真替你們惋惜,最後一次機會,依舊沒有把握住。”
孫青和馮高飛徹底絕望,兩人面面相覷,突然發現不對勁。
馮高飛視線來回在蕭彬遠,樂晨和楊映雪身上打轉:“不對,你們這反應不對。”
孫青後知後覺:“蕭彬遠你是不是又耍我呢?怪不得總把我往楊映雪身上帶,你還是不是人!”
“票是你自己投的,我沒逼你。”
“看不出來呀,你這人太孫子了。”
日常操作,幾人一點就着,又吵了起來。
樂晨縮在後面不敢說話。
頌尋對這一幕見怪不怪,觀察着站在茶几桌前的男人。
男人面朝爭吵的幾人,眼中是真切的困惑和不理解,似乎無法明白這種時刻,這些人還有空在這吵。
他拍了拍手掌,將幾人的注意力集中吸引過來。
“或許那你們更應該關注點別的。”
孫青咬着皮筋扎頭髮,火氣還沒消下去:“你就直接說明白唄,磨磨唧唧煩不煩。”
男人嘴角的笑淡了下去,耐心耗盡:“低賤的人類,真是群沒有禮貌的生物。”
“你說的這話我就不樂意了。”謝津悠哉喝了口水,涼白開硬是喝出了品茗的架勢。
“說的你不是人似的,怎麼,你從石頭堆里蹦出來的?”
男人陰冷的目光落在了謝津身上,帶着莫名的意味。
頌尋心懸了下,一扭頭就看見謝津輕飄飄手一揚,把滿杯水潑了人家一臉。
又轉頭朝自己看了過來,要多囂張有多囂張:“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沒有事先徵求你同意,不生氣吧。”
頌尋忍不住去看男人的反應。果然見人面色陰沉,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往謝津身上剜,臉上頭髮上還淌着水。
某人沒有絲毫感覺,對那眼刀視若無睹,不滿看着他道:“你老盯着他幹嘛,長那麼磕摻。”
男人笑了聲,伸手抹了把臉,咬牙切齒盯着謝津:“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樣一如既往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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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津嘴角微挑:“看見你就挺高興的。”
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發出了兩聲笑,又強行憋了回去。
男人聽着那笑聲臉色沉了下來:“看來你們都忘了自己的遭遇,那我現在提醒提醒你們。”
“沒能找出偷竊者,作為你們錯誤的代價,今晚將會是你們的懲罰之夜。”
話音落下,緊閉的大門突然響起劇烈的撞擊聲。
窗帘縫隙處,密集流竄的黑影影影綽綽,彷彿隨時都要破窗而入。
“今晚十二點,別墅將對外開放。”男人指向窗外,“那些東西,將會在十二點準時蜂擁而至。”
孫青想到上次的遭遇,臉色一下發白。
其餘幾人臉色也也難看起來。
男人嗤笑,壓低聲音:“上次那只是小打小鬧,但這次,你們還能不能活着見到明早的太陽,就不一定了。”
“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蕭彬遠直盯着他:“你在這和我們廢話這麼長時間,應該不止是讓我們輕易死在這裏這麼簡單吧。”
“當然,那多無趣,我話還沒說完呢,現在倒是知道急了。”
男人不緊不慢道:“我可以放你們離開,但你們中只能有兩個人可以走。”
孫青着急:“什麼叫只有兩個人可以走,我們那麼多人在這呢。”
哐當一聲,一把匕首砸了下來。
孫青嚇得連着往後退了兩步:“你幹什麼!”
男人沖地上的匕首揚了揚下巴:“你們自己考慮清楚,是等到十二點一起死,還是給自己尋一條生路來。”
眾人目光不安匯聚到地上的匕首上,沒人動作。
都是些連雞都沒殺過的少爺小姐,讓他們親手殺人,這跨越難度有點大。
匕首忽然被人拾起,是馮高飛。
他緊緊攥住唯一的武器,直起了腰。
孫青一臉瘋了表情:“馮高飛!”
“你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兩個人可以活着離開。”馮高飛豎起匕首,“總不能一起在這等死。”
“那你動手吧。”蕭彬遠突然開口,幾人都駭然看了過來,他沒理會,朝馮高飛繼續道:“就算你今天活着離開了,之後呢,你殺了人,有想過怎麼應對我們幾家嗎。”
在這的就沒有家世簡單的,家裏精心培育的繼承人莫名沒了下落,偏偏只有馮高飛活着出去。
沒人是傻子。
馮高飛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害怕之下手中的匕首脫落。
“看來你們很糾結。”男人在客廳中漫步,“我也沒那麼不近人情,不如這樣,我再給你們一個選項。”
他緩步來到謝津面前,正式揭開了今晚的真實目地。
“誰要是能殺了謝津,我放你們全部安然無恙離開。”
整個客廳陷入一片無聲的安靜。
謝津帶着安撫之意的手落在頌尋冰涼的手背上,他站起了身:“繞這麼大個圈子也不嫌累,誰先來,還是一起上,都行。”
被他盯着的幾人遲遲沒有動作。
孫青忍不住沖馮高飛念叨:“你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嗎,現在有機會上呀。”
馮高飛連個屁都不敢放。
要說他們是顧忌情誼那就是扯淡,相比時常窩一起的五人,經常脫離團體行動的謝津更不要說有多交心。
就單純……打不過。
他們都撞見過謝津打架,被堵在巷子裏,七八個混社會的,那什麼鐵手壞電棍的下三濫陰招都使出來了,硬是被謝津一個人給揍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讓他們對付謝津,那不是玩嗎。
馮高飛在謝津和男人之間猶豫,選擇了後者,弱弱問道:“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男人臉色一寸寸冷了下來:“廢物,還真是高估你們了,浪費時間。”
他扔掉手裏的帽子,頭部誇張到不符合人體構造的左右擰動脖子。
“謝津,上次讓你逃走是我的失誤,我要是你就知道該像耗子一樣藏起來,而不是自尋死路。”
謝津脫下外套,漫不經心:“手下敗將罷了,大話說多了也不怕閃到牙。”
“你如今困在一個人類身軀里,真以為還能和上次一樣?”
“別忘了,這裏同樣不是你們的地盤。”
兩人間的對話聽的人一頭霧水。
頌尋愣愣望着謝津,只覺得他臉上的神情冰冷而陌生。
但很快,這種感覺被打破,謝津僅穿着件單薄的黑色短袖,手臂精壯流暢的肌肉線條緊繃,蓄勢待發。
那件原本穿在他身上的外套投入了頌尋手中。
謝津挑眉一笑,話裏帶着頌尋有熟悉的不着調:“替我保管好外套,男朋友。”
“狂妄。”男人帶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出,那把摔落地板的匕首徑直回到他手中。
刀面浮光閃爍。
一把鮮紅的彎月刀重新亮相在眾人眼前。
一剎那,頌尋感受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動,心臟不受控制的慌亂跳動。
男人手持彎刀和謝津對望,兩人同一時刻出手。
那把刀彷彿帶着某種神秘的力量,連同帶動的氣流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那顯然不是小打小鬧,處處都是取人性命的殺招。
怕殃及池魚,孫青幾人退到了角落。
孫青費解:“因愛生恨?關祈什麼打算?想要謝津死?”
她心裏閃過無數種狗血大戲,不見人回應,轉頭一看,蕭彬遠幾人正聚在一起商量事。
蕭彬遠觀察着中間交戰的兩人,馮高飛站在他身側:“說的多厲害似的,還不是一樣拿謝津沒辦法。”
男人身手不錯,但在謝津面前卻討不到便宜,他的優勢在於手上的把柄詭異的彎刀,謝津對於那東西似乎有所忌憚,行動上多有束縛。
馮高飛盯着桌上的花瓶沉思:“你說現在搞個偷襲能成功嗎?”
蕭彬遠沒有說話,但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蕭彬遠冷靜的拿起那個花瓶。
客廳的斗櫃被一腳踹翻,重重砸在男人胸口,謝津逼近時,彎刀迎面襲來,被他側身躲過。
男人胸口凹陷下一塊,卻毫髮無損,手持彎刀朝着謝津胸口揮出。
謝津抬手抵擋,刀尖距離心口僅僅半指距離。
僵持中,謝津的後背毫無防備袒露在外。
蕭彬遠一步步靠近,眼底透着瘋狂和一絲興奮。
花瓶高高揚起,直衝謝津後腦砸去。
突然,蕭彬遠手臂僵持住,花瓶懸停在半空中。
他眼中即將得逞的興奮被錯愕所取代,一雙紅眸闖入視線。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蕭彬遠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控制,渾身僵硬,只能眼睜睜看着頌尋奪過手中的花瓶,朝自己砸下。
最後失去意識直挺挺倒下。
頌尋回頭,目光落在馮高飛幾人身上。
那是第一次,他眼中染上嗜血的殺意。
幾人畏懼地後退,他們眼中的關祈在這一刻陌生而危險。
另一邊,交纏的兩人迎來勝負。
謝津狠狠勒住男人脖子,一手躲過彎刀,乾淨利落刺入男人心臟位置。
男人眼中的生機漸漸淡去,變得黯淡,在最後時刻揚起嘴角:“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平息的安靜中,樓梯口再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別墅里身穿黑色西裝的僕從盡數出動,手中都是那把眼熟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