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宮中一敘,自有考量

第六章 宮中一敘,自有考量

段崇南越想越憋氣,他策馬疾馳,回到皇宮,臉色陰鬱,看上去心情就十分的不好。

坤寧宮裏,一個身上穿着黃色鳳袍,頭上戴着漂亮首飾,臉上畫著精緻妝容的美貌婦人,正一邊用戴着護甲的手捏着銀叉吃葡萄,一邊時不時回頭,與身邊為她搖扇子的女子說著話,

段崇南鐵青的臉,怒氣沖沖將手裏的馬韁繩扔給侍衛,緊趕慢趕來到了坤寧宮,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和諧的畫面。

然而他本就心情不好,看見這些也並未能讓他恢復好心情,反而更加鬱悶了,走路的聲音都大得離譜。

聽見門口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美貌婦人抬起頭看一下朝這邊走來的段崇南,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怎麼?我兒早上出門兒的時候還一副勢在必得,滿心歡喜的模樣,怎麼這會兒回來,臉如此鐵青?黑得倒像是坤寧宮小廚房裏灶台的鍋底灰了,我兒被誰欺負了?你與母后說,母后治他的罪。”

邊說著邊轉頭,對身邊梳着丫鬟髮髻,身上穿着大丫鬟衣服的女子說道:“柔佳,你去搬個凳子來給四皇子坐,本宮見他心情不好,與他說道一二。”

柔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擺擺手,將身邊所有的宮女遣散,驀了自己將扇子留在放着葡萄的小桌子上,轉身去大堂裏面搬凳子了。

段崇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臉色有很陰鬱,他彎腰扶手,靠在美貌婦人手背上,忍不住嘟囔。

“母后,這件事情可怎麼辦啊?我本來想着這件事情已經成功一半兒了,所以今天早上,我聽侍衛急匆匆來報,說沐家的大小姐沐煙喬失足落水,昏迷不醒,我本着作為盟友,應該去關心一二的信條,着急忙慌出了門兒,策馬去了沐家,卻沒成想她醒來之後,不但不信守承諾,反而還說不與皇叔退婚了,甚至還臭罵了我一頓,把我趕出了沐府,兒臣真的是滿腹委屈。”

面前這位女子聽見段崇南這樣說,皺了皺眉,嘴角向上的弧度慢慢下降,也有些不高興,連捏着銀叉的手都微微用力,語氣不滿。

“什麼意思?你前兩天不是說已經搞定了嗎?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反悔了?不想與你結盟了?”

段崇南雖然並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但還是憋屈地點點頭道:“對,也不知道她怎麼了,看兒臣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甚至說的話還十分的難聽,母后,這件事情可不能半途而廢,前功盡棄,兒臣要怎麼做才能力挽狂瀾?”

美貌婦人眯了眯眼,說道:“她突然反悔,是真的撿回一條命變聰明了?還是說她身邊有人指導她?總不可能一直在裝瘋賣傻,戲耍你吧?你可打聽清楚了,她真的這樣說?”

段崇南道:“母后,這件事情我有什麼好騙你的,我本意是想藉助沐煙喬的手,來拉攏一直處於中間派的沐建峰,本來這件事情我已經與她說好了,哪知道她突然反悔變卦,擺了我一道。

不過母后,你說的這些話雖然很有道理,但我想說她一直天真無腦,不可能突然聰明起來,哪怕是落水,總不可能用涼水一激就開始通曉人事,預見未來了吧?

而要說背後有人指導,那也是不可能的,沐建峰這老東西雖然平日裏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不與誰親近,但是他不可能為了給自己的女兒掙一段好姻緣,就去得罪我。

他明知道的父皇平日裏最寵愛我,萬一哪天我真的變成了太子,甚至繼承大統變成皇上,那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拿他開刀。

他即使是個老頑固,也不可能突然老糊塗到這樣,所以有沒有可能,她一直在戲耍兒臣?”

程乾皇后聽了這話,眼神更加不善。

“不管她是因為什麼突然變卦,我們都要防着一點兒沐家和你皇叔了,我知道你平日裏與你皇叔感情慎獨,甚至拿他當你的親生父親那樣看待,但是皇位之中,本沒有可以獨善其身的人。

他雖然一直對外宣稱他對皇位並不感興趣,但是相比於你父親,他年輕許多,而相比於你,他又年長許多,若是你父皇突然出事,將來繼承大統的只會是你或者你皇叔,而朝中重臣,一部分支持你,一部分支持麗貴妃的兒子段崇北,而很大一部分,其實是支持你皇叔的。

雖然也有一些中間派誰都不支持,可是沐建峰那老東西的學生在朝中可是不少,且佔據重要官職,而沐建鋒以後會是你皇叔的岳丈,相比於你,他會更加支持自己的女婿,所以你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段崇南想了想,臉色更加慌亂,問道:“那怎麼辦?母后,我總不可能坐以待斃,等着機會撞到我身上來吧,現在要如何做?母后,你給我想想辦法。”

程乾皇后想了想,並未對焦急的段崇南說什麼,而是低下頭,用帶着護甲的手扯下腰間的令牌,遞到身邊站着的柔佳手裏,細心叮囑:“一會兒你拿着令牌去養心殿求見陛下,就說御花園的花開了,本宮看着花開的好,想請宮中的誥命夫人還有小姐一同來宮中欣賞,臣妾聽說晉王的未婚妻今日突然失足落水,有些擔憂,所以特請沐夫人和沐家小姐前來宮中相看。

記得,一定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好把皇上說的不得請晉王妃來宮裏才好,然後再讓魏林去宮外宣旨,尤其是沐家,他們無論找什麼理由,都一定要請沐家的人前來皇宮,就說皇后很想看一看他們,也很擔心沐小姐的身體健康,說坤寧宮這裏有一些祛風寒的葯很是好使,讓他們來宮中取。”

柔佳和程乾貴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自打程乾貴妃出生到入府,再到入宮成為皇后,她一直陪伴左右。

所以程乾皇后哪怕是眨巴眨巴眼睛,一個眼神都能讓她知道程乾皇后的心思。

於是她畢恭畢敬,雙手接過牌子,轉身離開了坤寧宮。

柔佳是明白了程乾皇后的意思,身邊坐着的四皇子段崇南卻一臉疑惑,看着走遠的柔佳,又轉過頭來看一下坐在自己身邊,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的程乾皇后,皺着眉道:“母后,你明知道這個時候,父皇可能與麗貴妃在一起,而麗貴妃一直沒有抓住你的把柄,你居然還要主動給她送把柄,讓她有機會告你一個拉攏朝中權臣夫人的罪名,你這不是火上澆油,自己往劍上撞嗎?母后你糊塗。”

程乾皇后看着自己明明已經14歲,但依然有些爛泥糊不上牆的兒子,抬起戴着護甲的手指戳了戳段崇南的額頭,咬牙切齒:“你是木頭嗎?這麼傻,母后這兩天與你父皇不睦,好多天沒見了,這個時候主動遞上把柄,主動服個軟,你父皇一定不會再生母后的氣。

而且本宮提出要見你皇叔的未婚妻和她母親,以及要給她些治療風寒的葯,你父皇對你皇叔那樣好,本宮如此操心他兄弟的事情,自然會記得本宮的好了。

早些年,你皇爺爺還和皇奶奶還在的時候,就生了你父母和你皇叔兩個人,他們兩個一奶同胞,雖然差了十幾歲,但是你父皇一直把你皇叔當兒子養。

可母后自打入府之後,見你皇叔的次數不多,所以對他感情不深,偶爾來了也不是熱情,你父皇自然看得出來我並不很喜你皇叔,對本宮頗有微詞。

而這一次,本宮主動提起關心你皇叔和他未婚妻的事情,你父皇自然會沉思片刻,然後心情大好,這不也為你與她見面製造了機會嗎?這皇宮是你的皇宮,這宮殿也是你的宮殿,只要她進宮了,你想做什麼不可以,到時候若是鬧大了,大不了將所有錯都推到她身上。

她就算不想退婚,不想嫁給你,那也得顧及着自己的名聲,她是女子,寧願背負背信棄義的罵名,也不可能讓自己名聲受損。”

段崇南聽完這話,恍然大悟,嘴角浮現起一抹殘忍的笑:“還是母后想得周到,兒臣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段滄瀾在沐府里待了一會兒,實在不便,囑咐了沐煙喬幾句之後就回了府。

而沐夫人與沐老爺終於將這兩尊大佛送出府之後,想着等一會兒讓廚房做一些清淡的吃食給沐煙喬,看着她喝了葯,好好睡一覺,興許明天早上風寒就好了。

然而還沒等返回屋內,就見自家管家急匆匆跑過來,通報了一聲:“宮裏來人了,是坤寧宮的魏林公公。”

沐建峰和沐夫人只能轉過頭去,不情不願去迎接貴客。

魏林是程乾皇后入府之後,就一直跟在程乾皇後身邊的貼身太監,程乾皇後有什麼事情都會派他去。

這次他也能跟着出宮為皇后辦點事兒,簡直是榮幸至極。

他長着三角眼吊梢眉,嘴角微微挑起,一副姦邪小人的模樣,宮裏許多人都怕得罪他,所以每每都要阿諛奉承與他。

沐建峰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得罪於他,只能少有着笑臉,去和魏林打的招呼。

魏林看到只有沐夫人和沐建峰出來迎客,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尖着嗓子,宣讀皇后懿旨。

“皇后說宮裏御花園的花開了,皇后感念百花齊放,芬芳四溢,所以請各位夫人帶着家眷去宮裏聚一聚,沐夫人請一定帶着沐小姐前去宮中,各位夫人入宮的機會也不多,可千萬不要找任何理由來搪塞雜家呀,雜家只是一個辦事的奴才,沐夫人還是不要為難咱家的好。”

沐夫人剛想說自己家女兒得了風寒,還沒等開口,就被魏林給懟了回去,只能憋着這口氣,咬着牙答應下來。

然而魏林出府後,沐夫人一臉擔憂,轉過頭來,看着自己家老爺,聲音哀傷。

“皇后這是來給四皇子找場子了,特意強調要帶着咱家女兒去,怕不是有什麼后招在等着咱們呢,老爺怎麼辦啊?咱家女兒那樣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好太折騰了。”

沐建峰看得魏林走遠的背影,臉色很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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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賜死?當場改嫁你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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