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九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八)(5)
“大家晚上好,這裏是《有一說一》,我是嚴守一。***今天我們跟大家討論的話題是‘有病’。這個話題是我們欄目的總策劃費墨先生搞的,他在奧地利留過學,跟弗洛伊德比較熟。大家都知道,弗洛伊德是個擰巴的人,好好的事,他一說就亂。費墨跟他熟了以後,也開始變得擰巴,他再走到大街上,現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病……”
觀眾笑了。主持得還算順溜。觀眾並沒有看出嚴守一的心煩意亂。但嚴守一在台詞中說到費墨,說的時候沒留心,說過之後,由費墨聯想到自己,突然心裏像針扎一樣疼。他忍住疼接著說:
“當然他說的有病不是指身體上有病,而是說心裏有病。心裏有病不像身體有病得住院,但不妨礙日常有表現。譬如講,心慌、心亂、見人怵、語無倫次,我不知道現場多少觀眾有這種癥狀……”
觀眾又笑了。
嚴守一:
“人為什麼會心裏有病呢?據費墨先生說……”
說到這裏,嚴守一腦子突然出現了空白,不知該往下說什麼,忘記了費墨策劃文案上下邊是什麼詞,愣在了那裏。這是嚴守一主持《有一說一》八年多來,第三次出現這種況。頭兩次都是在剛主持節目的時候。愣着腦袋在那裏想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觀眾以為這也是節目的一部分,又笑了。但在台側看錄像的副台長看了出來,皺着眉走出了現場。嚴守一頭上出了汗,只好對觀眾實話實說:
“對不起,我忘詞兒了。”
接着從口袋掏出費墨寫的策劃,翻過幾頁,埋頭看起來。樂隊的小藏為了給他補台,又“丁零哐啷”敲了一陣鼓。嚴守一看完,先皺着眉伸手止住小藏:
“別敲了,有點亂。”
又示意高台上的導播大段:
“行了。”
然後又堆起笑容:
“人為什麼會心裏有病呢?據費墨先生說,生活很簡單,你把它搞複雜了;或者,生活很複雜,你把它搞簡單了。病來如山倒,別挺着,也得去醫院……”
兩個小時過去,這期節目總算錄完了。錄完節目,嚴守一好像虛脫了一樣,連腰裏都是汗。他匆匆走下台,穿過走廊,直接去了辦公室,想喝一杯水。一進辦公室,小馬看着他說:
“哇塞,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伸手去摸嚴守一的額頭:
“你真有病了。”
33
在嚴守一主持節目的時候,沈雪去學校給學生上課。去學校上課的時候,她並沒有帶上嚴守一的手機捉鬼,而是動也沒動,把嚴守一清早拍到鞋柜上的手機留在了鞋柜上。鬧歸鬧,她不至於這麼過分;說歸說,她對嚴守一基本上還是信任的。再說,從她內心講,她也不想把事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拿着自己男人的手機捉鬼,讓人聽上去像什麼?嚴守一後來才知道,手機在家裏的鞋柜上響了一天。
據沈雪後來跟李燕說,正是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男生把電池從手機屁股上摳下來又推上去,信號便是不在服務區,這才重新對嚴守一的手機產生了懷疑。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她接到李燕一個電話。她以為李燕居心叵測,要打探嚴守一照片和存摺的事,看事展到什麼程度;沒想到李燕已經把這事撂到了腦後,已經顧不上別人,還在把矛頭指向費墨;真像抓賊一樣,抓住一回當百回,費墨既然和這個美學研究生有事,保不齊還和別的女人有染,要把追查繼續深入下去。沈雪問:
“你怎麼深入法?”
李燕:
“我昨天一夜沒有讓他睡。”
沈雪:
“又挖出什麼了嗎?”
李燕:
“他開始裝傻、裝死、裝聾作啞,但這也難不住我。”
沈雪: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李燕:
“我準備到電信局查他的手機單子。從手機單子上,不就知道他每天和誰聯繫了嗎?”
沈雪吃了一驚,覺得李燕真是挖空心思。也開始覺得她有些可怕。沈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