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九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八)(2)
“燕子嗎?找我幹嗎呀?找我,打沈雪的電話,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李燕在電話里也和顏悅色:
“沒事就不能跟你聊聊哇?老嚴,你在哪兒呢?”
嚴守一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答:
“在火車站送人呢。”
又問:
“是不是費老又有什麼指示呀?”
李燕:
“他現在還沒回來。”
又似乎順便問:
“哎,你們下午是不是在希爾頓飯店開會呀?”
嚴守一這時才聽出話的一點玄機,意識到這話問得有目的,隱約感到費墨那裏出了問題。他的腦子轉了一下,先說:
“哎,燕子,你等一下啊。”
這時忙招呼牛彩雲上車,想利用這個空隙來贏得思考時間。還故意大聲說話,讓手機那頭的李燕聽見:
“彩雲,你趕緊上車吧。記住,一到家就來電話。給你爸你媽說,沒事的時候,到北京來玩。上次騎自行車沒載你媽,現在我開車帶她玩。上次沒帶你媽打電話,現在我帶她坐翻滾過山車……”
接着判定費墨出了事,像當初自己在於文娟那兒出事一樣,費墨現在還沒回家,說不定和女研究生在一起,在拿自己來打掩護,便對着手機說:
“對呀燕子,下午我們是在希爾頓開會。我得到車站送人,提前走了。會還沒散嗎?你們家費老你還不知道,批評起我們來,沒完沒了,他不說痛快了,誰敢散會呀?”
嚴守一以為自己說得天衣無縫,誰知電話里突然傳來李燕粗暴的聲音:
“胡扯!費墨現在就在我身邊。嚴守一,我算認識你了,你讓沈雪接電話!”
嚴守一一下子蒙在那裏。拿着手機,半天不知該說什麼。沈雪:
“怎麼了?”
嚴守一隻好把手機交給沈雪:
“李燕急了。”
沈雪連忙接過手機,問李燕:
“怎麼回事?唉,你別激動,慢慢說……”
一邊看了嚴守一一眼,一邊躲開嚴守一向站台遠處踱去。嚴守一徹底慌了神,一邊看牛彩雲在車廂里提着提包和烤鴨向前移動,向她揮手,一邊偷看遠處的沈雪。終於,火車開動了、遠去了,沈雪回來了。回來時,臉上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小聲對嚴守一說:
“出事了。”
嚴守一:
“出什麼事了?”
沈雪:
“李燕剛才洗衣服的時候,從費墨褲兜里翻出一個房卡,是新僑賓館的,李燕問他跑到那兒開房幹什麼,費墨說你們下午在那裏開會。李燕不信,就給你打電話,故意把新僑賓館說成希爾頓,沒想到你就上了當。這不證明費墨……”
嚴守一不禁懊悔地拍了一下大腿。沈雪馬上警惕地:
“你怎麼了?”
嚴守一意識到什麼,馬上做義憤填膺狀:
“費墨怎麼能這樣呢?平時多老實呀!”
沈雪:
“李燕讓我們馬上過去。”
嚴守一卻有些猶豫:
“這種事,我們過去,不成了火上澆油?”
沈雪急了:
“看你猶猶豫豫的,是不是你們合謀好了?剛才我問你手機為什麼關着,你說下午在錄像;李燕問你,你又說下午在希爾頓開會,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嚴守一忙說:
“這種事,費墨怎麼能告訴我呢?他要告訴我,也不會出岔子了。”
見沈雪還要說什麼,嚴守一忙用手止住沈雪:
“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嚴守一和沈雪一進費墨的家,就能看出家中是大戰後的暫歇。費墨沒戴眼鏡,耷拉着腦袋,窩在沙里。深度近視的人摘下眼鏡,臉就變了形。李燕滿臉淚痕,抽着一支煙,蹺着腿,坐在費墨通常坐的書桌後面。書桌後面是一大牆高高低低的書,一多半都是線裝書。他們家的那條京巴狗,嚇得躲在牆角里哆嗦着,眼向這邊張望。看到嚴守一和沈雪進來,李燕又作了:
“騙子,原來是個騙子。原形畢露!說話呀,怎麼不轉詞了?平常我上個網,就說我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