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靈魂都炙烤得扭曲起來
依鹿棠跟着手下走進閣樓。
光線昏暗,陰影交織。
方才外面還是艷陽高照,此刻卻彷彿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股莫名的陰森之感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直到被手下引領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屋內,洛倫佐正靜靜地坐在一個小吧枱面前,背對着她。
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他正端着酒杯,微微仰頭,將酒送入口中。
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洛倫佐手中的酒杯懸在空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幾秒。
他輕輕地將酒杯放在了吧枱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來了。”
依鹿棠站在那裏,目光緊落在洛倫佐的背影上。
他似乎瘦了些,原本挺拔的身姿也蕭條了一些。
幾天不見,他彷彿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冷漠、孤僻,讓人難以靠近的模樣。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她想要問候他幾句,微張了張嘴,卻又只能無奈地咽下去。
”怎麼,幾天不見,變啞巴了?“洛輪佐轉過身來。
閣樓內昏暗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神情完全遮蔽起來。
依鹿棠翕動着唇瓣,“我沒有啞巴...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跟你說。”
洛倫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站起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原本被陰影遮蔽的面龐逐漸清晰起來,露出冷峻的線條。
他嗤了一聲,“怎麼,關了這麼多天,終於想通了?”
依鹿棠怔怔地看着他這張臉。
那熟悉的輪廓和深邃的眼眸,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幾天不見,原本以為能夠剋制住自己的感情。
可在這一瞬間,她卻發現自己差點沒繃住。
她只能低下頭,不再直視他的眼睛,嗓音低低的,“我想,你誤會了。”
洛倫佐聞言,蹙眉停住了腳步,呼吸一滯。
這女人又想做什麼?
不會又想來騙他吧。
依鹿棠雙手不安地攪着,“下個月,我受邀要去參加紐約MOMA的策展,你把我關在莊園,我沒有辦法聯繫到策展人麥瑟爾夫人,更沒法去參加策展,所以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洛倫佐濃眉緊蹙,下頜線綳直起來。
“你來找我,就為了這個?”
他原本以為,這個女人今天冒着這麼大太陽找他。
一定是想通了。
可是。
想像總是美好的。
“是,這次策展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我也需要繼續在專業水平上深造,我想以後,能夠在國外做一名任教老師...”
依鹿棠低着頭,滿心都在為自己的請求而緊張,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被洛倫佐的身軀籠罩。
直到低頭看到他走近的皮鞋。
沒等她反應過來,洛倫佐伸出手掌,把她的下頜一下子抬起,兩人的眼神直接交匯。
依鹿棠一驚,眼眸中瞬間閃過慌亂。
“說半天,你找我,不過就是為了你自己的事。”
洛倫佐嘴唇緊抿着,眼裏晦暗不明:“我是不是說過,等你願意回心轉意后,再來找我。”
生氣嗎?
他在質問自己的內心。
他覺的,她怕他。
也明白對她動強只會適得其反。
理智不斷提醒着他要剋制,尋找更合適的方式來靠近她。
然而,見到女人的這一刻,聽到那些無關緊要、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話。
他能感受到心裏那股灼熱的溫度,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炙烤得扭曲起來。
他不明白。
為何這個女人的眼中,只有那些與他無關的事情,為何永遠看不到他的存在。
健碩高大的身形瀰漫著極強的攻擊性。
依鹿棠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鴉羽輕顫。
“洛倫佐,求求你就放我走吧,這樣對我們倆都好...”
如果一切都想起來,就來不及了。
前一秒,洛倫佐看向依鹿棠的眼神中仍有期待。
可此刻,聽到依鹿棠依舊想要離開他,他忽然笑了。
嘴角弧度帶着無盡的苦澀。
他真是蠢得夠可笑的。
哪怕他拿出那麼珍貴的鑽石留住她,極盡克制着慾望去尊重她。
這個女人,也不願意認認真真地看他一眼。
是不是,得硬生生地將她的倔強一寸一寸打碎。
舔舐着她對自己的順從,將她吞入腹中,哭喊着向他求饒。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還是深陷於那一次又一次被拒絕後渴望征服的情愫之中。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露着:“你怎麼知道你走了,對我們兩人都好。”
失憶后的他,脾性變化無常。
就像分裂人。
一半溫柔的天使,一半魑魅的撒旦。
緊緊握着她的下巴,力道重的讓依鹿棠生疼。
他偏又毫不留情地將她抵在了辦公室的桌上。
”唔...”
後背與堅硬的桌面碰撞,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你知道,我現在越了解自己的身份,越覺的自己像什麼嗎?”
洛倫佐面色狠厲地看着她。
“囚犯。“
他的耐心似乎快達到臨界。
“我感覺我一隻腳已經伸進了監獄,就差另一隻腳,我的餘生就直接可以在監獄裏度過了。”
身為這個特定的身份,本應有着眾人所以為的榮耀與滿足。
然而,洛倫佐卻沒有從這個身份中感覺到絲毫的快樂。
恐懼。
只有恐懼。
容不得犯一點的錯的恐懼。
手掌鉗抓住依鹿棠的後頸,滾燙的身子猛地貼向她,聲音沙啞:“你說,以前的我,是不是就是個混賬東西,壞到所以身邊的人都怕我,你也怕我。”
被控制住的依鹿棠眼眸滿是驚愕。
原來,失憶的他,居然會如此厭惡以前的自己。
她倉皇地看着洛倫佐放大的五官,千言萬語卡在喉嚨,卻不知從何說起:“洛倫佐,你唔唔啊……”
洛倫佐惡劣地在依鹿棠脖頸上留下一個牙印。
腥甜在舌尖蔓延開來。
他猛地抬起頭,舔舐着嘴角的血跡,嘴角掛着一抹可怖的邪笑。
”既然我以前都這麼混賬了,為什麼現在卻要對你仁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