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諸神黃昏篇－十二窟窿
那是宛如一幅雙生太極魚般的構圖——
紅蓮順勢而為的頂天立地，而黃楓卻逆勢而屈的倒反天罡。
孰更乎“禮”，孰更順天意？
自不言而喻......
“哈哈，接招！”
紅蓮此時不可名狀的嘴扭曲成這四字的嘴型，於紅蓮嘴部位置的虛空中，依於黃楓所想的咆哮聲，果然編織出那四個字！
其實這本身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紅蓮除了上身的皮膚存在缺失外，其聲帶乃至呼吸系統，皆並未因此受到傷害。
但偏偏現在紅蓮的頭顱，被不可名狀之濁色的膠質所取代，亦或者是直觀的暴露出真面目的頭顱。
所吐露的隻言片語，都不禁讓人懷疑其真實性比值幾何。
以及，無論所言真偽幾何，都很難不讓人多留個心眼......
彷彿只要是出自那張不可名狀的嘴中說出的話，就同樣會沾染一抹捉摸不透的色彩一樣。
他人若對此報以刻板印象，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但是黃楓卻顯然沒時間，去關注那張連血絲唾液都一併化作不可名狀的嘴巴，以及口吐出好似刻意規避了性別的話......
因為，哪怕黃楓不去關注那短促卻煞氣逼人的四個字，自己的魔力探測與對危機的超人感應，都在提醒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現狀——
誠然，紅蓮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連帶劍光一閃，終焉混沌徑直朝向黃楓的脖子抹過，極速且不帶一絲一毫的迷茫！
本就剛從“魔網暗牢”中出逃的黃楓，在面對紅蓮的奇襲自然是應接不暇。
但源於生命本能的危機意識，卻“主被參半”的調動了黃楓身體的兩處反應來應急！
首先，黃楓自然同樣是大臂一揮，無關當下的做法能否到達紅蓮斬擊所至的途徑。
時間不等人，哪怕是一剎那的猶豫，都有可能造成腦袋搬家的悲劇後果......
再來，黃楓的腳踝竟猛地一蹬，加快了自己下墜的速度，同時更進一步縮短手中破曉龍吟與終焉混沌的距離。
換句話說，當下面對紅蓮的一擊，至少需要黃楓提前兩個點的反應，才能勉強設法應付......
最終，黃楓終究是趕上了！
但是，這真的是值得誇耀的事嗎？
並且，所謂的“趕上了”，就真的會有好結果嗎......
宏觀層面來看，最起碼在廣義層面來說，二者當下的立場是公平的——
因為，二者最起碼使用的都是冷兵器。
但就像是紅蓮手中握着武器的是鐵鎚，而黃楓手中握着的卻是質量明顯較輕的棍棒一樣。
而且，比賽的規則是，在裁判大喊“開始”后，雙方你打一下我，我也必須打一下你的互毆......
然而，在經過“陰元放逐·孤剎祀載”領域的熏陶后，紅蓮的力量竟是猛地增強了數倍！
那一劍的威力，就算是黃楓通過利用巧勁化解，想必也撈不到一星半點的好處......
然而，黃楓卻無暇逃避。
或者說，黃楓壓根就逃脫不了！
被逼無奈，也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了紅蓮的一擊！
但所付出的代價，卻也相當明顯的——
即便黃楓主修的是“十二屬性元素”，但黃楓單拎出來某個元素的實力，也是絕對不容小覷的！
打個比方，若是主修“十二屬性元素”的黃楓，只用專修土元素的土之神一決高下的話。
不說是絕對實力層面的碾壓吧，雙方最起碼也是打得個勢均力敵的下場......
而當下，黃楓那原本極為堅實的肌肉，竟像是受之於那股不可名狀之濁色膠質的同化般，竟也隱隱有化作如史萊姆般非牛頓液體的趨勢。
然而，隨着兩劍相拼后，所產生是劇烈震蕩，徹底將黃楓原本不好的預感化作成了現實！
明明緊握着破曉龍吟，卻不知為何，就是先從明明並非身處最前端的指尖先開始，黃楓的皮膚竟是忽的宛如陣陣潮水般被陡然掀起......
彷彿體內寄宿了無數只環形長條的蠱蟲般，沿着黃楓手掌骨骼的輪廓，認準一個方向，使得那股衝擊力環繞盤旋在黃楓的手掌內，經久而不散！
僅是相隔一次呼吸的空檔，原本翻湧着的五道浪花猛地匯聚為大的驚濤駭浪，開始正式進軍黃楓小臂的位置！
雖說是“驚濤駭浪”，其掀起的高度也才不過一厘米有餘罷了。
但反過來說，也千萬別小看這一厘米的高度——
試想，在你的皮膚中，有無數條橫截面長度為一厘米的蠱蟲，以飛快的速度涌動就知道了......
大敵當前，面對來自終焉混沌的直接威脅與這皮膚起伏的潛在威脅，黃楓自然是應接不暇。
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咬緊牙關，從體內擠出些許魔力向手臂位置灌注，希望能對抵禦這皮膚起伏有或多或少的幫助......
可事與願違的，這緊急情況下病急亂投醫的後果果然不出所料的泡湯了，甚至黃楓的魔力，似乎對於皮膚起伏又是另一種異樣的滋補......
不但沒讓手臂中起伏不定的速度降下來，反而更促進它加快前進的速度！
試着想開點，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也並非全是壞處......
至少可以證明，這皮膚起伏的原理並非來自紅蓮的黑暗魔力，而是大概可歸結於物理手段的一環？
本就是在絞盡腦汁的情況下才硬使出的解決方法，竟是遭到無情的否決。
那麼，當黃楓意識到以無力回天的下一刻，即便是零星的奇迹，都不會為眷顧黃楓而出現了——
皮膚的起伏之勢最終於胸腔處達到最高潮，籠罩了黃楓一整個軀體！
而紅蓮此舉設定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要讓黃楓背部本就尚未痊癒的傷口進一步崩壞！
伴隨着兩邊漣漪的交匯，皮膚的起伏很快襲向黃楓背部。
又是伴隨着一聲刺耳的皮開肉綻聲，讓黃楓本能的感受到來自生理的不適。
這可是能輕易追溯到人類始祖時期，刻進靈魂的畏懼之聲......
黃楓背部的結痂儘管到了一定的程度，卻仍舊尚未癒合的傷口，再度迎來崩壞——
整整十二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又再一次烙印在黃楓本就殘破不堪的後背......
然而，黃楓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眼神依舊堅定的直視着就連眼睛所在位置都不一定尚在原位的紅蓮！
實在是因為這傷害的力道，若是與自己當下疏忽大意而被紅蓮“抹了脖子”所帶來的傷害相比。
就實在是顯得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反倒是於黃楓體表的爆裂聲着實在太過於攝人心魄，讓人不得不懷疑，其實黃楓內在的骨骼及肌肉纖維才是黃楓的主體，對外的那層皮膚不過是一件如同緊身衣般的外物罷了......
就像眼下的紅蓮一樣......
不過很快，黃楓臉上那“若無其事”的表情很快便換做了略感疲態。
而隨着與紅蓮對質時間的延續，那疲態的模樣也愈發烙印於黃楓的臉上！
很明顯，先前黃楓對這來自皮肉起伏時，看似微不足道的皮肉之苦，當成了單向的純物理傷害。
然而，黃楓實際卻付出了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更大的代價！
只是，黃楓強忍着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那源自皮肉的起伏，甚至能裹挾並打包帶走少許被攻擊者體內的魔力！
且由於黃楓病急亂投醫的結果，反而促成了對紅蓮最為有利的局面——
那就是通過最直接，最浮於表面的純正魔力刺激，讓那皮肉起伏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般數倍加強了對黃楓魔力的渴求！
受之於種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於黃楓背部噴濺的少許液體也已不再是血液，而更像是將純粹的光明玷污踐踏，咀嚼咽肚後進而消化排泄的產物......
形同於黑暗但又並非純粹的毀滅之力。
儘管其中可能蘊含著極其少量，哪怕是曾屬於黃楓的魔力，若不是對魔力渴求至極限之人，都不可能會碰觸，哪怕是正視一眼吧？
哪怕，它們曾經貴為黃楓的魔力......
似乎是奪舍的魔力總量更超過於先前紅蓮的預期，儘管於黃楓體表爆裂的聲音駭人，但飛濺的渾濁液體總量卻着實不算多。
但飛濺的距離也着實不算近——
這就是證明奪舍濃度達到一定水平的重要標誌！
這無疑是證明黃楓就算在如此窘境下還能保持“氣定神閑”的態度！
也足以說明，黃楓即便如此，也仍有與紅蓮一戰的資本......
渾濁的黢黑液體，混合著身後十二窟窿那即將修復而分泌的膿水一併滲出。
使得黃楓背後在莫名散發腐臭氣味的同時，也隱隱有呲呲的聲響回蕩於黃楓耳畔，不絕於耳......
這是與黃楓身後傷口產生衝突的最有力象徵，而若不將這些渾濁的黢黑液體徹底清除乾淨，身後的十二窟窿就別想治癒了！
但哪怕掉進深淵也要設法向上爬，而好的心態就是成功的關鍵！
也只能這麼想了——
背後持久且必然長足的吃痛，終將成為中和當下疲態最好的“靈丹妙藥”......
在刻意與這般狀態下的黃楓僵持了這麼久后，似乎是不覺得能從黃楓眼中看出黃楓會向自己搖尾乞憐或是盡顯絕望的表情了后。
當黃楓驚訝於紅蓮竟嘴角玩味一撇時，一股強勁的力量立馬再次從破曉龍吟與終焉混沌交鋒點傳來！
“無聊。”
黃楓的臉色終於有了顯着變化，並於搶先一步在發出悶哼聲后，應聲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