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諸神黃昏篇－龍捲殘雲遁
悄無聲息的，毫無徵兆的，在“雜種”的身下突然生成一點赤金色漣漪，細看便會察覺那似乎與紅蓮的“陰元放逐·孤剎祀載”領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卻因為體積相當小，大概僅有拇指般大小的緣故而並未被魔王或是“雜種”自己發現。
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雖然它所散發的赤金色彩是那樣的強烈，對外所散發的魔力氣息卻是無限接近於零的。
彷彿就因為“山雨欲來”的作用要遠遠大於“風滿樓”就索性將後者忽略不計了那般......
魔王也確實的聽見了二代天使喊出“降魔龍首破”的聲音，卻還止步於“已聞其人，未見其身”的狀態，雖是讓魔王不知不覺間減緩了些許沖向“雜種”的速度，甚至打從心底打起了退堂鼓，卻並沒有真正的停止......
說到底還是對現狀抱有一定僥倖心理的緣故——
再前進不過十餘步便是“雜種”那已然無限接近與屍骸的身體前，順着風流動的方向，也更讓“雜種”獨有的血腥味有如鬼魅般深深誘惑着魔王的味蕾，強烈得幾乎要將魔王的理智盡數吞沒！
而同樣盡收眼底的，但距離卻是更甚於抵達“雜種”身前的二代天使，則以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擺出只能在歷代勇者雕像前不時會看到的，似乎以廣泛的“實用性”深得勇者們喜愛的，雙手握住劍把並將劍尖插在雲層的姿勢死死盯住自己，目光如炬！
他憑藉這樣的動作所使出的所謂“降魔龍首破”會是怎樣的效果呢？
他終於敢於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堂堂正正的面對我了嗎？
他......難道從來都沒考慮過自己或許會輸的可能嗎......
“龍捲殘雲遁！”
畢竟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單從我事已至此還沒有停下來這一點就能看出在我心中想要放棄的念頭伴隨着這幾乎半自動的，幾乎不聽使喚的身體而漸行漸遠了吧？
我不想放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不管是我那千瘡百孔的執念還是“雜種”於臨終託付我的意志，我都不想放棄。
若是硬要問我為什麼——
其中關乎的一切太多了，幾乎是到達了羅列不清，不全的程度......
畢竟我生來便站在如此的高度，起點比之其他人高到無可攀附的地步。
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我相信你也能與我感同身受就是了......
如果能擁有回溯時間的能力，我一定會選擇自己從未來過吧——
儘管不想做出退讓的選擇，但若是強求，在“次”些大不了回溯到紅蓮將我召喚前的瞬間。
這樣，我或許就能修復着宛如詛咒般從我誕生至今便始終伴隨着我的凄慘宿命吧？
儘管活的不長，但我卻簡直將我這短暫的一生活成了“一步錯，步步錯”的代名詞，其過分之程度簡直空前的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在類比未來的整個人生來看，我當下所存在的時間不過是滄海一粟。
哪怕就算不與其他人的一生時長做比較，魔王的壽命悠久甚至不死不滅幾乎是世人公認的事實。
不過我卻變態般極快的超前領悟了他人之於“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甚至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境界的全過程！
呵呵，或許唯有這一點，我敢說我會成為有史以來比之黃楓，紅蓮下第一人吧——
不，是第一魔吧......
但這終究沒什麼可驕傲的。
瞬間的明悟般沒有為我帶來什麼，反而成為我理想世間中一件“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大傢具罷了。
或許，在閑暇時期偶爾搬出來尋來細品，玩味一番倒是還可以，但就目前看來終究只是廢品一件罷了......
於是我拚命尋找理想世界中有用的工具，尋找能徹底根治我內心中“火力不足恐懼症”的絕命利器！
哦~親愛的，我可真是個走運的傢伙，都來看看我都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有一桿結實耐用的榔頭，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具，有幾根見縫插針的鉚釘，更有號稱“物理學聖劍”的撬棍，收穫頗豐，簡直美不勝收！
不僅如此，在仔細瞧瞧吧——
該被磨平的地方被打理的一絲不苟，該被削尖的地方同樣也是一點不含糊，簡直是工藝品級別的好幫手！
它們就像一早便知道我遲早會於今時今日使用它們一樣，毛遂自薦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理想世界的中心處，且就在我視野覆蓋範圍內，更是就位於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它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我不知道。
是它們自己投懷送抱的攜手共進？
是理性經過深思熟慮后還仍舊一往無前的推波助瀾？
還是感性使然，理所當然的故技重施？
不，由何而起什麼的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在看到它們的一瞬間，在經過必要且短暫的呆愣后，所想的並不是“這是何許人呈於吾之物？吾定有重謝！”之類的可笑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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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更單純的，純粹的獨佔慾望——
我一定要親手使用它們，將它們徹底馴服后再讓它們徹底為我所用！
於是，我在掃過一眼“容器”內的容量后，將榔頭的木棒，刀具的膠套等一切與精鋼相悖的物品極快的拔除，僅留下有用且僅有此用的精鋼，隨後一股腦倒進“容器”內。
因為錯從複雜的無序分佈，導致我不得不在最後的階段將“容器”使勁的搖晃了數下，這才顯得稍顯工整......
但直到最後的收尾階段，我還是不得不提上一嘴——
若不是時間方面的苛責，我甚至會將那已經的精鐵的物質更進一步的提純，達到登峰造極，讓我滿意的程度為止！
而所謂“容器”啊，精鐵啊，所集合的最終名稱盡數化作的便是凝結了魔王意志的強悍無比的全力一擊——“龍捲殘雲遁”！
至於所襲向的方向嘛，自不必多說......
......
似乎是“龍捲殘雲遁”內所蘊含的魔力足夠維持魔王在接下來，以及接下來的接下來持續的泰然自若。
魔王一口氣的縮短了與“雜種”之間的距離！
但莫名的，與“雜種”間距離愈發靠近的當下，一股難言的熟悉中又夾雜着些許陌生感的奇怪感覺撲面而來，且愈發強烈。
是僅僅通過血液的氣息所無法傳達的更進一步的，似乎是有關“雜種”身世之迷的信息......
不過魔王基於對於自己“龍捲殘雲遁”的效果十分自信的緣故，魔王還是忍不住略微放慢了腳步，忍不住更仔細的觀察起來，並於記憶中努力回想這股異樣氣息的來源......
與二代天使相類似，魔王的記憶亦是聯動着紅蓮的，能得知部分紅蓮曾經的記憶，而這份記憶中恰好存在紅蓮與“雜種”相遇時的種種。
已知：紅蓮與“雜種”最初相遇的地點是地獄，更具體點說是位於地獄西北角荒原的暴屍戰場上，這片地帶先前可從未出現過體型與外貌形同“雜種”的奇特存在......
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信息。
或者說，所謂已知的信息無一不在將答案的導向向著魔王曾經所猜想的事實所傾斜——
或許，“雜種”的身世當真來源於地獄魔物與深淵來客的混血種！
推測出這個答案的魔王也是大吃一驚！
但轉念一想，自己能這麼快推測出這個答案或許得益於紅蓮也曾這麼想過吧......
如果真相正是這樣的話，那麼魔王於“雜種”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難言的熟悉中夾雜着些許陌生感的奇怪感覺”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解則已，一解百疑——
隨着“雜種”身世的全盤托出，其背後牽扯的龐大利害關係與針對凡間的考量複雜的讓人火大！
地獄魔物和深淵來客是於何種情況下發生了那樣的生殖關係？
除“雜種”之外，為什麼在紅蓮的記憶中鮮少出現過類似“雜種”這樣的角色？
紅蓮對此......當真一概不知嗎？
假設在你的面前有一面偵探用，以適合記號筆板書而聞名的白板。
其中，“雜種”的照片最多也只是被單色磁鐵固定於靠近中部周遭的位置......
而白板的板書上卻必然會有多條用信號筆將其與其他照片相連的直線。
但其結果無論如何，就魔王推測，位於白板中央的，被幾乎所有信號筆劃線所連接的人物——必然是紅蓮！
然而，儘管如此說法已然極度邏輯自恰，但似乎任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如果，我是說如果......位於最中心處紅蓮身旁的人物如果多追加一名就好了......
當然，也並不是說這樣的人物一定要來自地獄——
那麼......深淵也未嘗不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