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人
“敢做常人不敢為之事，敢想常人不敢想之事，敢承擔常人不敢承擔的重責大任，敢想，敢為，勇於承擔，一世之間，渺渺百億人族，又有幾人敢自稱為‘英雄’的呢？”
為了找出一條穩健通往四階之路而遍讀史書的昆，眼神明亮，目露憧憬之色，恨不得與那些人傑同處一個時代，好親眼看一眼那些‘英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光輝萬丈，又是如何在絕境之中立下那樣的不朽功績。
雖然成為一名‘英雄’，與他的這樣低調的老農性格不太相符，但不妨礙他心神往之，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確實，哪個少年不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力挽狂瀾的英雄？
李天雲摩挲了一下光潔的下巴，喃喃道：
“如果通往所謂的四階之路，就是英雄之路的話，那這個困住三階通往四階的瓶頸，需要心證啊，玄之又玄，先有此心，再踐行之，這可就有點麻煩了吧？”
一個人的心，最是捉摸不透，誰敢說自己就一定很了解自己，事實上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對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並不清楚，一葉障目，說是燈下黑也沒錯。
若是一個天生懦弱卑鄙的三階存在，他真的能改變自己的內心，成為一名‘英雄’嗎？
哪怕像他自己這樣，生於藍星的安世，早都習慣了世道所提倡的‘中庸之道’，換了個世界，真能改變自己的內心，一下子就變成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嗎？
不可能，不現實，做不到。
英雄，哪怕是在藍星，依舊是英雄，而小人，換了世界，哪怕再重活一世，從孩童開始重新長大，也只是小人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認知障。
木已成舟，改變不了什麼大局。
昆臉色古怪，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四階之路，必須要先成為英雄了？”
“嗯？不需要嗎，那你說了一大堆英雄不英雄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說的嗎，三階之上叫英雄領域？”
“是叫英雄領域，這點沒錯，不過是你誤會了，或者說永旭大陸上的所有人都被‘英雄領域’這個名字誤導了。”
“在永旭大陸，不是只有英雄才能跨出那關鍵的一步，而是歷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立下了不世之功的‘英雄’，都是踏入了三階之上英雄領域的存在。或者說在永旭大陸，只有跨入了三階之上的存在，才有實力做出那些不朽的功績。”
“花葉互為果實？”
“額，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昆眨眨眼睛，有些心虛。那個世界的語言實在太深奧了，在他看來比什麼月精靈語，古龍語更難理解。
落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什麼意思，玩呢？
“我參考了永旭大陸各國近八百年的歷史，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些有幸做出不朽功績，踏足三階之上領域，被世人冠以英雄名號的存在，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全都，非人！”
“非人？不是人？”
李天雲聞言皺起了眉頭，昆的這句話讓他產生了許多不太好的聯想。
昆點點頭，繼續說道，“確實是‘非人’，如果你能讀懂永旭大陸的文字，看懂永旭大陸各族的歷史，就會發現各族在近千年來所湧現的‘英雄’，無一例外，全都有着各種各樣的背景，或是各具特點，要不就是天生的‘神人’，要不就是非常明顯的兩族混血，或是半精靈，或是半龍人，總之，全都……”
“非人？！”
李天雲不禁恍然，這個非人，不是不是人的意思，而是雜裔，混血，非純種之人的意思。
“對，非人。”
昆臉色嚴肅，正色道：
“根據我的研究，如道恩這樣的三階頂峰，確實是所有普通生命能達到的最高層次，除非這個人還擁有第二種血脈，還不能是普通的血脈，才可以繼續修行，所謂的四階關隘，其實就是融合兩種血脈，並將其力量徹底的發揮出來。”
“所以如何擁有第二種血脈是一關，另一關則是融合兩種血脈之力，相輔相成，而不是兩種血脈相互排斥，兩種力量相互抵消，自己打自己，那就完蛋了。這些還是我在進入藍星之後，接觸你們那個世界的一些知識，才想明白的。”
“原來踏入四階英雄領域的關鍵，竟然是雜種優勢啊。”
李天雲感慨一聲，真是活到老學到老，漲見識了，這知識竟然還能這麼用的嗎。
“啊？”
昆有些懵，和李天雲大眼瞪小眼，兩人顯然是雞同鴨講，沒在同一個頻道上。
“什麼雜種優勢，我說的是竹子，那種植物不是一節一節生長的嗎，就像是超凡者修行，也是一節一節拔高，后一節要在前一節的基礎之上進行，這也是所有人視為理所當然的一種知識，但如果‘人’這種竹子只能長三節呢，如果還想把這根竹子拔高一籌，應該怎麼辦？”
李天雲試探着回答道：
“額，嫁接？”
“……”
“怎麼了，臉色這麼奇怪，我說錯什麼了嗎？也對，人又不是植物，怎麼能嫁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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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搖搖頭，神色古怪地說道：
“沒有，我只是剛才好像發現了某個華點，以後再和你詳細說明，現在只不過是一種猜想，還需論證一下。”
“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怎麼樣才能讓一株只長三節的竹子再拔高一籌。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積木，在一塊積木之上，進行疊加，自然能掙脫桎梏，達到另一層境界。當然放在修行體系上，這絕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的問題。”
“拿人來打比方，一個人，既可以是兒子，也可以是父親，既可以是個數學家，同時也可以是個畫家，身份的疊加，並不妨礙其本身，還會隨着身份的不斷增多，自身價值成倍上漲。放在修行上，亦然，但是這種疊加必須要是有關聯性的，以遞進的方式進行，比如說，律師和法官，職業運動員和比賽裁判。”
“一般來說，這兩種身份是絕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但只要能做到，就能突破本身的桎梏，達到另一層境界。”
李天雲聞言張大了嘴巴，自己踢球自己當裁判，修行還能這麼玩嗎？
“說起來很複雜，其實也很簡單。”
昆指了指天上，輕聲說道：
“在永旭大陸生活着無數種族，普通生命窮其一生三階確實就是頂峰，但卻不是絕對，一些極為特殊的生命，比如存活過千年以上的古龍，特殊極端環境裏誕生的元素生命，或是一些遠古森林裏生活着的恐怖超階魔獸，只要能弄到這些超級生命的血脈，再使用能將兩種血脈融合的魔法藥劑，就可以相對輕鬆地達成突破三階的必要條件。”
李天雲這回也是聽明白了，就是想要突破三階，大致需要符合三點要求。
一是自身達到三階圓滿的地步。
二是需要一種和自己力量相輔相成的超階血脈，像是木系，也就是生命系的法師，就最好不要弄火系，或是冰系之類的極端屬性超階血脈。
最後一點就是能將兩種血脈穩定進行融合的特殊魔法藥劑，能量身定製自然是最好。
昆就是把自己對三階瓶頸的一部分研究，告訴了道恩，並許諾，如果他日後真能研究出血脈融合藥劑，會優先給予他一份。
不過這裏還有一個悖論，即‘凡人如何殺死一名神靈’？
下位者挑戰上位者，尤其是三階和四階這種宛如天塹一般的差距，如何才能抹平？
昆估計，沒有三十位以上的頂級三階，不要說是殺死一位四階，就是想從四階存在上弄下點皮膚，毛髮都費勁。
所謂‘英雄’，即雖千萬人，吾往矣。
不僅僅是氣魄，更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如他所在的這個國家，丹蘇王國，縱觀王國近六百年歷史，四階存在也不過一手之數，近兩百年裏更是一位四階存在都沒有，說是王國正在走下坡路也沒錯。
畢竟每一位四階存在的誕生，都是一次無法復刻的奇迹。
需要覺醒兩種血脈，另一種血脈還必須是超階生物的特殊血脈，不然就算天資再好，也只能永遠停步於三階。
在昆看來，想要踏足四階，比起實力還有天賦，幸運似乎更重要一些。
想辦法殺掉一隻四階存在，然後再獲取對方血脈，這種思路是對的，但執行起來困難重重，代價太大。所以昆準備看看能不能從洛沃斯城的拍賣會或是地下黑市上搞到點如古龍，或是歷史上那些知名四階存在的遺骸。
前者基本不做考慮，歷史上每一隻出現的古龍都是響噹噹的存在，但凡在今天出現了什麼古龍的鱗爪，或是其它部位的身體素材，要不就是拿綠龍或是霜翼龍的身體以次充好，妥妥的贗品，要不就早早的被製作成了歷史上響噹噹的寶劍，龍鱗鎧甲，傳承有序，都是有主之物，基本上不可能流傳到今天。
後者弄到手的概率反而更大一些，最起碼那些知名四階存在的遺骸不會被誰拿去製作成什麼防具，寶劍。
本來這些存在，都應該埋葬在紀念公園，或是某些大教堂的墓地里，但架不住有些錢多了沒地方花，還最喜歡收集那些別人收集不到珍貴事物的大富豪們。
還有什麼比那些歷史上知名英雄，美麗公主的遺骸，更能突出自己那別具一格的收藏品味？
昆就知道王都里的一位伯爵之子，最喜歡收集少女的眼球，乾淨，可愛，清澈，含情脈脈。
不過這種情況，就需要走些歪門路了。
畢竟這些傢伙們都不是特別看重錢。
主要也是昆兜里是真沒有多少金幣了，對方要是出價太高，他也買不起。
況且屍骸這種東西，真假先不論，還有一個血脈適容度的問題，萬一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卻無法使用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需要他實際去考慮的東西。
總而言之，還是缺金幣。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豐饒領那些肥沃的土地上種植那些值錢的作物，比如深受女性貴族們喜愛的霜降聖女果，不僅具有塑造體型的功效，還能美容養顏，在王都，霜降聖女果都是按顆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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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小番茄，售價一枚銀幣，往往還供不應求。
而放在青小麥上，一枚銀幣能買到三兩百斤，裝上整整四五個麻袋。
倒不是豐饒領的氣候種植不了霜降聖女果這種產量稀少的優良作物，相反豐饒領那種一年之中有一個整季度會被嚴寒包裹的氣候，非常適合這種作物的生長。
但昆卻沒有辦法選擇這種高經濟作物作為豐饒領的目標作物，歸結原因，問題還是出在他手心那枚豐饒神選的六角印記上。
這枚豐饒的神選印記，已經被他點亮了一角，並給予了他一種特殊的能力，豐饒的第一角-《分享》。
而據昆這近十年來的不斷摸索，發現想要點亮這個印記的方法其實很簡單，簡單兩字概括就是‘豐饒’！
這也是他來到豐饒領的真正目的所在。
根據昆自己做的實驗得出的數據，只有他親手種植，且成長之後越是飽滿的果實對點亮豐饒印記的效果就越好。
如果說，一枚刺李果的能給予印記的豐饒度是五，一枚霜降聖女果的豐饒度就是三，而青小麥，就只有可憐的一了。
但一顆刺李果從小苗成長到果樹階段，需要足足六年的時間，這種周期漫長的樹類作物，自然被他首先排除掉了。
而同為一年生的作物，消耗同樣的時間和土地，青小麥的產量遠超於產量稀少的霜降聖女果，一穗成熟的小麥上可以結出上四十到六十之間的飽滿果實，能給予昆手上豐饒印記數幾倍於霜降聖女果的貢獻度，所以選擇哪種作物，自然不必猶豫。
其實永旭大陸上的本土青小麥本沒有這麼優質，產出的果實麥粒雖然也高於霜降聖女果之類的作物，但遠達不到一束小麥上能結出四五十粒飽滿種子這種恐怖程度。
是昆使用了藍星培育出的優質高產小麥種子，藉助豐饒印記的力量，和本土的青小麥種子混種融合，這才重新構築出了能在本土正常種植，且高產的青小麥品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