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迷霧
擂台之上,一時靜默如夜,彷彿連風也屏息以待。
隨後,這片刻的寧靜被潮水般的歡呼猛然撕裂,那是為千流音的奪勝喝彩,眾人皆以為是他以雷霆萬鈞的實力戰勝了對手浩然。
然而,當浩然的身影緩緩步下擂台,穿過那喧囂與榮耀的海洋,他的步伐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從容與淡然。人群中的喧囂似乎成了他背影的註腳,而他,卻已超脫於勝負之外。
千流音的目光穿越人群的喧囂,緊緊鎖定了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並無一絲勝利的的喜悅,反而被一抹莫名的情緒悄然替代。
他心中的困惑與不解如潮水般湧來,他不明白,為何浩然會這麼做?是在何種考量之下,這份不解,如同夜色中的迷霧,纏繞心間,讓他無法釋懷。
而他給自己灌入的那寒冰真氣,卻是在醫治自己的身軀。這一切,使得千流音更加疑惑。
他雖不明白,但也可以斷定,其背後的千絲萬縷,定然與冷月宮有着某種聯繫。
而這一切謎團的鑰匙,似乎正靜靜躺在天墜門後院的角落。
千流音眉宇間凝聚着深思,沉默片刻,顧不得休息,在尋了個借口后,悄然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直接往後院裏趕去。他料定韓雨萱肯定知道這些事的真相。
當千流音匆匆穿越過曲折蜿蜒的迴廊,腳步在青石板上踏出一串串急促的迴響,他的心中卻彷彿被一層厚重的迷霧所籠罩。
而當步入後院之際,卻發現藤椅上之人卻早已不見,只剩下一抹似有若無的幽香,在空氣中輕輕搖曳,如同她輕輕來過的證明。
後院,這個寧靜的地方,此刻卻因韓雨萱的突然失蹤而顯得格外空曠與不安。
韓雨萱作為天墜門嚴密監視的對象,按常理來說是無法離開這裏的,千流音暗附,但心裏不知為何,卻有種奇怪之感,彷彿此後,也將很難再見到韓雨萱。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那隻韓雨萱送他的草螞蚱,望着手中之物,心中百感交集,沉默片刻,便在這天墜門裏繼續找着韓雨萱。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後院的每一個角落。
他環顧四周,每個地方都仔細搜尋,詢問別人,但韓雨萱作為天墜門嚴重監控的對象,此刻卻無一人知道她的蹤跡。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裏,浩然靜靜地站立着,身影被月光拉長,顯得格外修長而孤傲。
浩然的眼神淡然如水,彷彿世間萬物皆不能引起他內心的波瀾,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又似乎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千流音腳步微頓,似乎從對方那淡然自若的姿態中讀出了一絲等待的意味,於是,他緩緩步上前來。
浩然輕輕轉過身,目光與千流音交匯,“你來了。”他的語氣平和,面帶微笑,“我知道你要找雨萱,你有很多問題,可是雨萱已經不在天墜門了。”
千流音聞言,心底一震,彷彿有萬千思緒在心頭交織,問道:“那她還能去哪裏了?這裏守衛森嚴,她是怎麼離開的?”
浩然微微一笑:“雨萱想要走,自然是能離開的,這裏雖然正派群豪彙集,卻也未必能看得住她。”
千流音細品着他的話語,似乎他和韓雨萱有着某種親密的關係,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沉吟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你和冷月宮,又有什麼關係?”
浩然眼見四周無人,也並不隱瞞,緩緩道:“我不瞞你,我就是冷月宮的人,我和雨萱是師兄妹的關係。”
千流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倒也沒有想到他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隨即恢復了平靜。片刻之後,再度問道:“你潛伏在天墜門裏,目的是什麼?”
浩然輕笑道:“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這群峰比武罷了。”
千流音緩緩問道:“是為了歸元秘籍嗎?”
浩然輕輕點頭:“我潛伏在這裏已經三年了,為的就是這十年一次的比武盛典,奪回歸元秘籍,僅此而已。”
千流音眉宇間掠過一抹不解之色,追問:“既然是這樣,那你剛才為何要讓我?”
浩然輕輕一笑:“我是為了宮主才想要奪回秘籍的,你的目的也是一樣,既然都是一樣,那誰拿到秘籍也無所謂了,而且你比我更適合拿到秘籍,我本應該離開這裏回冷月宮的,但留下來,也是為了替你清除部分對手而已。”
言罷,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寂寥,低低嘆息,“可惜我遇到像你這樣的高手,還是忍不住多切磋了一會兒,白白耗去了不少真氣,明天你和顧言之的決戰,恐怕是會更加艱難。”
千流音至此,才明白他為何會認輸,為何要替自己醫治,原來,這一切早有伏筆,冷心月早於他之前,便在天墜門內佈局,埋下了一枚關鍵的楔子。
千流音道:“韓雨萱也知道這一切嗎?”
浩然微笑道:“她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我先前幾年都是和她說去北海分舵了,潛入天墜門之事,除了宮主以外,並無其他人知道。”
千流音目光微轉,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禁問道:“你……和韓雨萱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一般。”
浩然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慮,只是淡然笑道:“你別在意,我和雨萱,只是師兄妹關係而已,並無其他。”
千流音心中五味雜陳,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我不是在意這個,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現在在哪裏,畢竟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我起碼得知道她的去向。”
浩然面色不由染上一抹難以言喻的孤寂與無奈:“雨萱她,應該是已經回冷月宮了。”
言罷,他輕輕嘆息,聲音中帶着幾分的苦澀,“不過以冷月宮現在的情況,她若是要留在這裏,也比回去要好許多,只是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留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