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婚禮,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
談洅曦親耳聽着段徽宴的自貶自捧,無可奈何。
段徽宴是她愛的人,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承認她、維護她。
她或許並不需要段徽宴這樣做,可她知道了會開心的吧!
他們的愛公之於眾了。
可是好惜!
是在她死之後。
談洅曦喝了最後一口咖啡,向君屹與alvis告別。
“我走了,下次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他走後,君屹拿起了手邊的讀物。
三個月過去了,黎舒玥躺在血泊里的照片還印在期刊的封面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嘆氣一聲,“唉!師弟也是,好不容易動心一次,卻動心了一個死人。”
alvis見圖片不眨眼,問道,“你認識。”
君屹道:“有幸在師弟的手機上看見過,就是那個讓師弟屈尊請你設計手鏈的那個。”
“也是剛剛報道里的那個讓峯嵐集團董事長吐血的那個。”
“你別說,她死的那一刻,還真的很美。”alvis喃喃自語。
君屹卻覺得脊背發涼,她死了,還談得上什麼美不美?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兩位先生,我們要把印有黎女士報道的刊物全部拿起銷毀。”
君屹眉頭一挑,隨手就把刊物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端了兩杯咖啡放在二人面前。
“感謝兩位先生的配合,這是峯嵐集團董事長段徽宴先生請的,二位請慢用!”
君屹嘖了一聲,“咖啡是只有我們有,還是……”
服務員瞬間明白,回道:“是所有配合的都有,什麼店就送什麼。”
君屹道:“那不配合的。”
服務員道:“峯嵐集團律師團歡迎他!”
君屹笑着搖搖頭:“那如果我在百達翡麗面前看,他不會真送我一塊吧!”
他早就肖想談洅曦那一櫥窗的名表了,可惜他沒錢,談洅曦還死摳,孝敬他這師兄一塊都不行。
服務員道:“當然!”
最後,君屹拖着alvis去了,可惜櫃員是這麼說的。
“不好意思,兩位先生,我們這幢大樓,是峯嵐集團旗下的,董事長不允許我們看如此低俗的讀物。”
君屹:“……”
alvis:“……”
最後,君屹只得眼巴巴看着櫥窗里的手錶嘆氣。
峯嵐集團是黎舒玥死後才收購的這幢大樓,所以…………撿漏成功率為零。
談洅曦翻看了段徽宴的病歷。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上消化道出血,酒以後不能喝了。”
段徽宴低低地“嗯”了一聲,談洅曦又交代。
“另外,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你的應激反應很強烈,這會影響你的身體健康。”
段徽宴微微蹙眉,他的應激反應是因為什麼,談洅曦不知道嗎?
“你不就是嗎?”
談洅曦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算了吧!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何談去勸別人。”
段徽宴見他如此,轉移話題道:“我還以為是什麼絕症,遺囑都寫好了。”
談洅曦被氣笑了,“年紀輕輕,瞎說什麼死呀活的,呸呸呸!”
段徽宴輕笑一聲,沒說話。
談洅曦見段徽宴心情不錯,試探問道。
“你真的打算把那些報道全部收起來嗎?”
段徽宴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嗯!不想讓她死了還被人議論。”
“段爺爺……”
“洅曦不都說了嗎?年事高了,就該養養鳥種種花。”
燕京,峯嵐集團旗下的私人療養院。
“逆子,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段弈峯指着段紹緒的鼻子罵。
段紹緒平靜道:“兒子是我生的,可他確確實實是父親養的,父親還誇過他,說他有你早昔年的風範,兒子不敢居功自傲。”
段弈峯被氣得渾身發抖,他拿起手邊的杯子,狠狠地砸向段紹緒。
“你個孽障,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大,你就這麼對我。”
段紹緒不躲不避,任由杯子砸在額角,滲出絲絲鮮血。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嘲諷。
“養我?你不過是拿我當你野心的工具,你毀了我媽媽的一生,還想毀了我嗎?可惜,你孫子他不吃這一套。”
段弈峯氣得臉色鐵青,還想再罵,段紹緒卻已經轉身離開。
“段紹緒,你給我站住,你這個不孝子,你……”
“爺爺……孫兒會好好孝敬你的,就如你這三十多年的教導一樣。”
段徽宴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不說,還真以為他是一個尊老護老的好孫子呢!
段弈峯眯眼道:“才學會走,就要飛,也不怕摔下來。”
段徽宴輕笑一聲,“孫兒已經摔過一次了,這次爺爺覺得孫兒還會摔嗎?”
段弈峯臉色一變,眯起眼,盯着段徽宴。
段徽宴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
“爺爺,您的好日子不多了,好好享受吧!”
段弈峯低聲咒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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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孽障,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真是反了天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給我查,我要知道段徽宴最近在幹什麼,給我盯緊了。”
掛斷電話,段弈峯的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段徽宴,你以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飛了嗎?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段徽宴回到車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開始吧!”
他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他要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一送下地獄。
歷時一年。
段徽宴終於獨立執掌6000億的商業帝國,沒人再敢對他指手畫腳。
他萌生了一個離譜的想法。
娶她一次。
媒體都覺得他瘋了。
可他還是自顧自的籌備着,親力親為。
婚禮現場佈置的頂好,可惜差了一個她。
他一人說完了誓言,將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又取出另一枚,放在了身旁空着的椅子上。
“我願意娶黎舒玥為妻,有來世更好,沒有就算了。”
“這一切本就是我強求來的。”
他哽咽,卻笑着流淚。
“黎舒玥你願意嫁我一次嗎?只要一次就夠了。”
“段徽宴,新婚快樂。”
黎舒玥沒有出現,但她的聲音卻在空曠的婚禮現場回蕩。
段徽宴猛地回頭,卻只見一片空蕩。
他自嘲一笑,轉身繼續着一個人的婚禮。
面對着空無一人的賓客席,宣誓着自己的愛意。
這婚禮,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
或許有一個,可那人不想親眼見她嫁給別人,只敢匆匆看了一眼。
段徽宴終年五十歲,死於胃癌,葬在了她旁邊。
墓碑上寫着:“黎舒玥之夫段徽宴。”
他們的故事,至此落幕。
黎舒玥早長眠風中,而段徽宴的執念,也隨風而散。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只是是以死的方式。
談洅曦坐在墓碑前,看着黎舒玥留給他的照片,眼裏滿是淚光。
“玥玥,你說,如果當時是我先遇見你,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談洅曦每年都會來給二人掃墓。
他走過了段徽宴的五十載,也走過了黎舒玥不曾走過的路,也代她看過世間的風景。
他死後,骨灰撒在了大海里。
據說,那片海域是黎舒玥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