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巧字在前,怪字在後
能躺在舒適的床上睡覺,對於疲憊的身心來說,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東方現在就愜意地躺在柔軟的床上,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與舒適。他的身體深深陷入床墊之中,彷彿被溫柔地包裹着。被褥的溫暖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他的呼吸逐漸平穩,思緒也慢慢放鬆,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東方認為,到了睡覺的時間不睡覺還在外面晃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瘋子的朋友。
而此時,一個青衫人就沒有睡覺,還在外面晃悠着。他孤獨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彷彿與這寂靜的夜晚融為一體。這個青衫人頭戴一個竹笠,那竹笠的邊緣低垂,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慢慢地走在山腳下的靜寂小路上,腳下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這條路上不僅看不到其他人,連動物都看不到,也聽不到蟲鳴。四周一片死寂,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他的腳步聲輕輕迴響。他看起來走得雖然慢,可是只要有一瞬間不去看他,再看時他卻忽然已走出了很遠。他的步伐輕盈而飄忽,彷彿不是在行走,而是在夜風中飄蕩。
他的臉還隱藏在竹笠的陰影里,誰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是喜還是憂。他就像一個謎,一個在黑夜中孤獨徘徊的謎。
忽然間,遠處傳來“當”的一聲鑼響,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一下子就敲碎了這天地間的靜寂。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在山谷中回蕩,驚起了一群宿鳥。鳥兒們撲棱着翅膀,飛向黑暗的天空,叫聲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一個藍衣人慢慢地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的身影在樹木的陰影中若隱若現。一隻野狗受到了驚嚇,從藍衣人的旁邊竄了出去,慌不擇路的它把正在交配的兩隻野雞給嚇得尖叫着飛走了。
青衫人看見藍衣人,就迎面向他走過去,他的步伐堅定而沉穩。兩人的距離在快速地拉近,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漸靠近,彷彿兩顆即將碰撞的流星。兩人走到某一種距離時,忽然同時站住,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兩人也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盯着對方。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彷彿能擦出火花。夜風吹過,吹起他們的衣角,卻吹不動他們堅定的身姿。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將他們籠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圍之中。
這兩個人在黑夜中如石像般面對面地站着,彷彿時間在他們周圍凝固。清冷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他們僵硬的輪廓。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們輕微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織。過了很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藍衣人忽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問青衫人道:“是不是巧劍鄧二虎來了?”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卻又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是的,我就是鄧二虎,如假包換。”青衫人的回答簡潔而有力,他的聲音沉穩中帶着一絲傲意。同時,他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來的一定是我?而不是別人?”他的目光緊緊盯着藍衣人,試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答案。
“我看到了你的劍氣和殺氣。”藍衣人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又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深意。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彷彿能穿透鄧二虎的靈魂。
鄧二虎聞言,不禁嘆息:“怪劍劉先生果然不愧是人中之傑,劍中之神,真是人如其名,名不虛傳也。”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和感慨,臉上露出由衷的讚歎之色。
然而,藍衣人卻並不領情,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忽然冷笑道:“我怎麼能跟你巧劍相比?大名鼎鼎的巧劍才是人人都傳頌的劍中之神。”他的話語中帶着濃濃的諷刺和不甘,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和憤怒。
鄧二虎微微皺眉,道:“你要我來,就只因為聽不慣我這巧劍兩個字?”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和不解,同時也有一絲被輕視后的不滿。
藍衣人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不錯,你的巧劍之名,傳遍江湖,人人都說你的劍法巧奪天工,變化無窮。而我,卻被你這光芒掩蓋,無人提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和無奈,彷彿多年的壓抑在這一刻爆發。
鄧二虎看着藍衣人,說道:“劍法本無高低之分,只有用劍之人的心境不同。你我何必為此執着?”
夜風吹過,兩人的衣衫隨風飄動,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孤獨和倔強。
藍衣人很快再次開口道:“我學劍三十年,會遍雲鳥洲用劍高手,踏遍千山萬水,歷經無數次的生死較量。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我心無旁騖,一心追求劍道的極致。目前只有一件心愿未了,那便是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領教一下同樣從我們雙龍鎮出道的巧劍的劍法。我渴望在劍與劍的交鋒中,尋得那一絲真理的曙光。我想知道是你的巧劍高呢,還是我的怪劍狠。”他的聲音激昂而堅定,彷彿燃燒着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鄧二虎又嘆了口氣道:“劉三多,想不到你的心裏也不能容物,都這麼大的年紀了,竟容不下我這巧劍二字。”他的嘆息中帶着深深的惋惜和無奈,目光中流露出對往昔歲月的懷念和對眼前局面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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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多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扭曲和瘋狂。他道:“不錯,巧劍和怪劍合稱為雙龍鎮巧怪雙劍,巧字在前,怪字在後,為什麼別人不說怪巧雙劍?這順序的差異,就如同壓在我心頭的巨石,讓我日夜難安。我們兩人本就應該分一個高下的。”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絕和固執,彷彿已經將一切都置之度外。
話音未落,他已拔劍。那動作快如閃電,在一瞬間,一柄又細又長的劍在一眨眼間就已拔了出來。寒光顫動如靈蛇,在晚風中一直不停地顫動。那劍身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彷彿是從九幽深淵中探出的獠牙。劍身的每一次顫動,都帶起一道道模糊的光影,讓人永遠看不出他的劍尖指向何方,更看不出他出手要刺向何方。
這把劍彷彿有了生命,它靈動而狡黠,如同一個捉摸不透的精靈。每一次的顫動都是一次威脅,每一道光影都是一個陷阱。這正是千變萬化的劍法,一把劍有成千上萬的變化,的確是讓人無從下手。面對這樣的劍法,彷彿置身於一個虛幻的迷宮,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是陷阱。
鄧二虎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那顫動的劍身,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知道,這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一個不慎,就可能命喪劍下。
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所凝固,風似乎也停了下來,生怕驚擾了這場即將爆發的生死對決。
鄧二虎一雙銳眼中的瞳孔也已收縮,那目光猶如兩道利箭,直直地射向劉三多手中的靈蛇劍。他沉聲道:“好一柄靈蛇劍,靈如青竹,毒如赤練,七步斷魂,生命不見。”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帶着深深的忌憚。
青竹赤練,都是毒蛇中最毒的。用這兩種毒物來形容靈蛇劍,足見此劍之毒。那劍身閃爍的寒光,彷彿是毒蛇吐信時的毒液,隨時都能致人於死地。鄧二虎深知這劍的威力,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極點。
“你的二虎鐵劍呢?”劉三多挑釁地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渴望,彷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鄧二虎出劍,與他一較高下。
“劍在。”鄧二虎簡短而有力地回答道。只見他一反手,動作行雲流水,一柄黝黑長劍瞬間已在掌中。劍身黝黑,沒有一絲光澤,彷彿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似已與黑暗融為一體。這把劍看上去樸實無華,卻隱隱散發著一種厚重而威嚴的氣息。
劉三多的長劍一直在顫動,那顫動的頻率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每一次顫動都帶着致命的威脅,彷彿隨時都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發起致命一擊。他的劍光是那樣的變幻莫測,如同夢幻中的幻影,讓人難以捉摸。
而鄧二虎的劍卻紋絲不動,猶如一尊屹立不倒的神像。劉三多的劍光一直在變,如風雲變幻,詭譎多端。鄧二虎的劍卻不變,始終保持着那份沉穩與堅定。正是其五花八門劍法中的不動如山,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說劉三多的劍象一條毒中至毒的毒蛇,吐着致命的信子,隨時準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那麼鄧二虎的劍就像是一座山,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巍峨聳立,堅不可摧。無論毒蛇如何攻擊,這座山都穩穩地矗立在那裏,不為所動。
風,輕輕吹過,撩動着兩人的衣角。但他們的身形卻如同釘在地上一般,絲毫不受影響。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他們冷峻的面容和堅定的眼神。這場劍與劍的對決,尚未真正開始,卻已經讓人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不過,此時,寂靜的小路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飛掠奔跑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一個人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大聲呼喊,那聲音急切而響亮,就像約會的兩個情人情到濃處突然被打斷,顯得格外突兀:“你們別動不動就拔劍,有事可以協商解決!”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來人正是廖小山,他邁着堅定的步伐匆匆趕來,臉上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劉三多不由得皺了皺眉,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冷冷地問:“你是誰?為什麼多管閑事,這閑事是你能管得了的嗎?該睡覺就回家睡覺去。”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厭煩,彷彿廖小山的出現是一隻惱人的蒼蠅。
廖小山挺了挺胸膛,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姓廖,叫廖小山,是這地方的捕頭,這閑事剛好就歸我管。我現在不許你們在這裏仗劍傷人,在我的地面上,誰也不許做這種殘暴兇殺的事。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一樣,現在,你兩把劍收起來。”他的聲音洪亮而堅決,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三多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彷彿戴了一張冰冷的面具。掌中的蛇劍忽然一抖,剎那間,寒光如閃電般顫動。廖小山前胸的衣襟已經被割破了十三道裂口,那切口整齊而利落,衣服碎片隨着夜風吹落,如凋零的花瓣般飄散。然而,卻沒有傷及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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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雖然出奇得快,力量也把握得分毫不差,出劍的人無疑是一個高手,這一點廖小山在那一瞬間已經看了出來。他的心中微微一驚,但臉上卻沒有表露絲毫。
“剛才是你說的不管我們是誰都一樣?”劉三多冷冷地問廖小山,他的眼神如同寒潭之水,冰冷刺骨:“那麼現在呢?現在還一樣不一樣?”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寒風,帶着深深的壓迫感。
廖小山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他的目光平靜如水,堅定地說道:“現在還是一樣,和剛才完全一樣。如果你要殺人,除非先殺了我。”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顫抖,彷彿在訴說著一個不可更改的真理。
廖小山的身姿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挺拔,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畏和正義。他知道,面對這樣的高手,稍有退縮就會讓局勢失控,但他心中的信念讓他毫不畏懼。
劉三多盯着廖小山,一時間,氣氛彷彿凝固了一般。夜風吹過,撩動着三人的髮絲,卻吹不散這緊張的氛圍
劉三多的答覆只有不多的十幾個字:“好,很好,非常好,簡直是他媽的好極了。”他的聲音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冰冷且充滿了殺意。這短短的十幾個字,卻如同寒冬里的凜冽寒風,讓人不寒而慄。
劉三多話一說出口,靈蛇般顫動不息的劍光瞬間如閃電般射向廖小山咽喉。那劍光閃爍不定,如夢幻泡影,卻又帶着致命的威脅。顫動的寒光連綿不斷,一劍之中竟蘊含著十八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如同毒蛇吐信,刁鑽詭異,讓人防不勝防。
雙龍鎮中已很少有人能避開這一劍的,無論你從哪一個方向躲閃,總有一種變化會讓你無從可避。這一劍,彷彿是死亡的邀請函,帶着無情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