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部 村長的謀殺(3)
孫老元又咳嗽一陣。***咳嗽完說:
“不要吊老西。不會是因為老西一把面。”
孫毛旦說:
“怎麼不是老西?正是因為一把面才把那幫土匪惹惱了!”
孫老元說:
“也不會是那幫土匪。你想想,那幫土匪都操外地口音,會因為幾張餅專門回來勒人嗎?”
孫毛旦想了想,也泄了氣:
“按說是不會。可不是這幫土匪,又是誰呢?碰上個**老馬,又不會破案,我哥算是白死了!”
孫老元揮了揮手說:
“行了,你回去吧,去把屎根叫來。”
八歲的孫屎根頭上仍勒着白布,身上仍穿着孝衣,被一個丫頭領進來,見孫老元叫了一聲“爺爺”,就站在那裏不動。孫老元問:
“屎根,你爹呢?”
孫屎根哭了幾天,嗓子已經哭啞了,他啞着嗓子說:
“我爹死了!”
孫老元問:
“你爹怎麼死的?”
孫屎根說:
“我爹被人勒死了!”
孫老元拍拍孫屎根的頭說:
“好,好,去給你娘說,今晚跟爺爺睡吧!”
這天晚上,孫屎根就在孫老元腳頭睡了。
二
半個月過去,大年初二串親戚,小老婆她爹突然出現了。
小老婆她爹叫鍋三,後腦勺綁着一根小辮。過去他是孫家的佃戶,現在是鎮上一個飯鋪的鋪主。他來到孫家,先將小毛驢拴到門外一棵槐樹上,從驢鞍上卸下一個小吊袋,小吊袋裏裝着十幾個燒餅,他抄着燒餅往裏走,迎面碰上孫毛旦。孫毛旦戴着墨鏡,手抄一根馬鞭,正要騎馬去串親。他見到鍋三,倒先吃一驚,用身子堵住他:
“咦,這不是鍋三嗎?”
鍋三就怕孫毛旦。過去他給孫家當佃戶時,孫毛旦到他家去收租,一馬鞭下去,就抽死一隻正跑的雞。他雙手垂下說:
“少東家!”
孫毛旦問:
“聽說你現在開飯鋪了,賣麵條還是賣燒餅?”
鍋三答:
“賣麵條,也賣燒餅。”
孫毛旦問:
“麵條多少錢一碗?”
鍋三答:
“麵條兩百塊一碗。”
孫毛旦問:
“燒餅呢?”
鍋三答:
“燒餅一百五一個。”
孫毛旦說:
“不錯不錯,賣麵條還賣燒餅,是個人物了,要不你架子大,今天你幹什麼來了?”
鍋三答:
“我來看看老掌柜!”
孫毛旦用馬鞭指着他:
“早幹什麼去了,我哥死時,你連個面都不照,藏到哪個鱉窩裏去了?要不是我叔攔我,我早開導你去了!你等着吧,哪天我帶幾個人去吃麵條,叫你一筆大財!”
說完,蹬鞍上馬,走了。鍋三嚇出一身汗,用襖袖去擦。接着抄燒餅往裏走,被夥計領到正房,老掌柜孫老元對他還客氣,讓煙讓水,這才緩過勁來。
鍋三今年五十歲。過去他給孫家當佃戶時,每到秋季,常到東家來送個瓜棗,有時還幫東家揚場。前年秋天,他把女兒鍋小巧也帶來了,讓她給東家摘棉花。鍋三雖然鼻涕流水的,女兒卻出落得漂亮。棉花摘着摘着,就被少東家孫殿元看上了,要收她做小。鍋三回家商量,一家人高興得什麼似的。鍋小巧聽說要到東家去,這不一下跳到福窩裏了?一夜沒有睡着。鍋三娘兒們也很高興,鍋三不住地對娘兒們說:
“我說讓小巧去摘棉花,你還不讓去,看去值了不是!”
鍋小巧說:
“爹,出嫁那天,你得給我打個鐲子!”
鍋三說:
“給你打個鐲子!到那以後,人家是大戶人家,不能像在咱家,要知老知少,不能亂吐唾沫!”
鍋小巧有亂吐唾沫的毛病。
鍋小巧嫁過來以後,多方面與少東家配合得不錯,少東家孫殿元很喜歡她,夜夜在她房裏。後來知道她有亂吐唾沫的習慣,也不怪她,倒說:
“吐,你吐,吐完掃掃不就完了!”
鍋小巧就放心在家吐唾沫。兩年之中,除了挨過大老婆幾回打,被擰過一回屁股,其餘時間鍋小巧都興高采烈的。鍋三也跟着沾光。先是少東家派車幫他拉鹽,後來又幫他在鎮上開了個小飯鋪。一家幾口,也能吃上凈米白面。春節鍋小巧去串親,鍋三還給鍋小巧買了一隻燒雞。倒是鍋小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