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照明月【法度】七

青山照明月【法度】七

他們一家都是老實的農夫,驟然來到洛京這樣的城池難免畏手畏腳,趙嬰看出了他們的顧慮,笑着安慰道:“諸位不必擔憂,嬰忝居相邦,還算說得上話。”

說得上話便是百姓所能理解的最大的官職,趙嬰這句話成功安撫了惶恐不安的一家人,鹽的父親搓搓手,帶着討好說道:“那就多謝府君了。”

“都是一家人了,還說這些做什麼?”趙嬰笑得益發好看,“能和令媛喜結連理,嬰欣喜尚且不及,哪裏有什麼麻煩的。”

眾人聽了此言都高興起來,歡天喜地地隨着趙嬰走進了洛京這座沉默的都城。

鹽當然不姓鹽,她全名喚作徐鹽,不過因為沒有人叫她的全名,導致她自己都快忘了。

成婚第二日趙嬰回了朝堂,他原是不打算娶妻的,可是鹽說愛他。

對他來說愛是比黃金奢侈百倍的事物,於是他決定佔有這份愛,也是做一個世俗意義上的正常人。

男婚女嫁,人倫之本也。趙嬰從前不是不能做,而是不願做,他從來不是人們口中的好孩子,他也不覺得這是誇獎。

成婚那日趙循來了,他坐在角落裏,靜靜看着趙嬰遊刃有餘地處理好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孩子終究是長大了,不再需要家族的保駕護航也同樣在前行。

趙嬰也看到了父親,但他沒有上前,不該再有牽絆,也不該再念念不忘。

人對正常有一個不太具體的標準,但總歸是要成親生子的,而趙嬰便是那個借婚姻掩蓋自己不夠合群的異類。

婚宴結束時夕陽已落,趙循獨自走在洛京規整的街道上,月色清靡,照在父子兩人相似的面孔上,趙嬰輕輕笑了:“今夜的月色有些冷了。”

鹽不解道:“月亮不是一直這樣嗎?"

“是啊,一直是這個樣子。”

趙嬰斂了笑意,將新婚妻子擁入懷中:“今日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鹽,月色還是很美的。”

鹽聽不懂趙嬰的意思,她只是個沒念過書的野丫頭,父親為她取這個名字便是希望家人有鹽巴吃。

而她的幾個兄弟分別喚作:稷;布和米,兩個出嫁的姐姐名字也類似,皆是他們的父母所渴求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趙嬰便起身前往格院,鹽也不抱怨,而是為他裝了兩塊饃饃,叮囑道:“別餓到自己。”

“我知道。”

趙嬰換上一身粗布短衣,接過饃饃就離開了,若非他面容雪白俊秀,與格院中勞作的墨家弟子也無甚區別。

新的一天開始了,唐國就如蟄伏的蟬,飛上枝頭高聲鳴叫,於是整個天下都聽到了那高亢的軍歌,無衣的歌聲響起,便意味着唐國的鐵騎出征了,並且一定會為唐王帶來勝利。

宮中新進了一批少使,其中一位生的格外美麗,帶着鄉間草木的芬芳闖入了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

年邁的女官摸了摸她的柔軟的面頰,惋惜道:“好孩子,你為什麼不回家?唐王宮不是你的家。“

雲嫵答:“縣令要我來。”

女官搖搖頭,帶着少女們穿過花園,來到了樸素的宮室,從此再不得出。

晚間唐王難得空閑,他召來女官,問道:“新來的少使如何?”

女官俯身答道:“有位雲少使,容貌昳麗,農家出身。”

唐王點了點頭,他現在想要的是個物件,雲姬這樣漂亮卻沒有母家的女子最好。

正在打掃宮室的雲姬得到了傳喚,其他女子都羨慕極了:“阿雲,你可真幸運。”

還有嫉妒的說:“生的好看就是不一樣。”

雲姬卻平靜道:“很快我就回來了。大王是何等人,他怎麼會因容貌愛我?不過是無趣時尋了個玩意罷了,玩膩了便不知扔到什麼地方去。”

後果如其所言。

待到雲姬有孕,唐王便不再傳召她,物件不夠吸引主人當然是物品的錯誤,他也不缺一個不明資質的孩子。

幸而雲姬平素與人為善,在眾人的幫助下熬過了那宛如煉獄的九個月,她抱着柔軟的嬰孩,忽然之間心如死灰。

不可能了,這個孩子會重複她的人生,碌碌無為,貧苦一生。

奪了虞國的銅礦後唐國理虧,還是不可能還回去,那麼送個什麼過去就是大問題,唐王想了想,大手一揮:“雲姬不是剛剛生產么,送質子過去吧。”

趙嬰試探着問道:“公子霽還小,怕是路上容易夭折。”

“怕什麼?只要送去樂陵這件事就結束了。”

唐王元渾不在意,他不缺子嗣,區區一個公子霽,還不值得他上心。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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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一代劍仙后,換了權謀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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