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絕無可能
“葯來了。”
華仁來的時候，林二和林三都頓了一下，那些本來以為都退下的御醫，浩浩蕩蕩跟在她身後，眼睛還盯着她手裏的小碗。
林深將碗拿過，一點點喂進了黃梨花的口中，待葯碗空了之後，本來蒼白的臉色，竟然顯現出了一絲紅暈，唇色也漸漸加深了些。
後面的御醫也看到了這一幕，驚呼道：“竟然真有用！”
華仁見自己的葯起了作用，掃了眼剛才還在身後吐槽自己的那幾個御醫，語氣得意道：
“這麼簡單的癥狀，北延王宮的御醫竟然診斷不出來，真是好笑，乾脆讓我也去應徵宮廷御醫算了。”
那幾名老御醫好歹平日裏也是被那些家族的人捧着來的，今日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看輕了，一個老者不悅地揚起了眉，渾濁的聲音透着嚴肅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師承何人，竟如此囂張。”
華仁白了他們一眼，拿着空碗就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
“連我的水平都達不到，還想知道我師父？”
說完“嘖嘖嘖”了幾聲，甩甩袖子瀟洒離開了屋內。
林深無暇顧及他們的“明爭暗鬥”，只一直守着黃梨花。
交代林二道：“既然華仁回來了，就讓這幾位御醫先行回宮吧。”
林深的話不高不低，恰巧屋內的人都能聽到，第一次他們這些御醫是作為備選站在這裏，此時還被趕走了。
他們的裏面有些人覺得被一個小姑娘家下馬威了，覺得沒臉，主人家竟然已經放了話，嘆了口氣也就走了。
剩下幾人見那輩分高於他們的幾位都走了，即使覺得心有不甘也跟着離開了。
屋內又只剩下了林深和黃梨花二人。
想到華仁剛才的交代，她不能受涼，到了時間就會醒來。
他褪去外衣直接上床，抱住了懷中的人，呢喃着喊着她的名字，不是林雲，而是梨花。
......
黃梨花醒來的時候，只覺口中乾燥，她的手被一個大手握緊，順着手臂看去，是林深。
她輕推了推他，對方迷濛地抬起眼，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霎時亮了起來，喊道：
“娘子，你醒了！”
黃梨花皺眉疑惑：
“阿深，你喊我什麼？”
黃梨花神情的茫然和熟悉的語氣稱呼，讓林深手腳冰涼，他訥訥問道：
“你，你恢復記憶了？”
黃梨花輕笑：“什麼恢復記憶，難道我失憶過？”
“你還記得什麼？”
“我都記得啊，我們在這裏重新遇到了陳大哥，他是王后失散多年的兒子；我又重新開了鋪子，華仁也跟着我們一道過來了，還有左也也在北延，我還認識了顏回等人，放心，都記得呢。”
林深的眼角緩緩劃過一滴淚，他笑道：“嗯，記得就好。”
“那娘......嫂嫂好好休息，我去喚華仁過來。”
黃梨花嗯了一聲，又說道：
“阿深，你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你讓華仁過來之後就好好回屋休息吧。”
聞言，林深的腳步頓了下，嗯了一聲，便跨步離去。
華仁過來的時候，對着黃梨花上下查看，疑惑道：
“不該呀，怎麼會記起一段，忘記一段，失憶還能這樣的？”
黃梨花輕笑：“你在嘀咕什麼？”
華仁見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蹲下身來，湊上前去，兩隻眼睛都盯着那雙大眼，認真道：“姐姐，你當真不記得同林深的事情了？”
黃梨花沉吟了一下，緩緩道：
“不是不記得吧，只是覺得同他的回憶很少，但其他人我都記得清楚的。”
華仁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發現，她在腦海中自己將記憶補全，將不想要的都刻意忘記了。
只要是涉及同林深成婚後的畫面，她都是一臉茫然，看來她的潛意識裏是不願接受這件事情的。
當華仁將這個消息告訴林深的時候，林深卻沉默了許久，最後才說了句：
“那暫時便按照她的想法來吧，不必強行喚起那段回憶了。”
說完便落寞地揮揮手讓華仁下去。
華仁離開屋內，關上門時，暮光恰好撒下，書房裏面被照得金燦燦的，本該是一幅安靜寧和的畫面，林深的身影卻讓人不免心酸，他只是坐在那兒，目光暗沉，沒有情緒，也沒有憤怒和悲傷，似乎，似乎沒有了靈魂一般。
她沒忍再細瞧，將門關上，也將那一屋子的格格不入關上，安靜地離開了。
她不懂這麼複雜的感情，為何明明昨日還如膠似漆的兩人，今日又突然疏離了，那身份就這般重要？
明明昨日姐姐還滿心滿眼都是林深，今日提到林深的時候卻兩眼清明，再無一絲情愫。
即使沒有記憶了，再見到那人時就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嗎？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師父不曾教過她這些，她只知道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可現在他們之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
林深去看黃梨花的時候，她已經從床上起來了，正在桌上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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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喝茶的習慣倒是一如既往。
林深深吸了口氣，嘴角一彎便走了進去，開口道：
“嫂嫂，身體如何？”
黃梨花見林深來了，輕笑道：
“身子感覺比之前還要輕盈些，應當是轉好了。”
林深坐下，點頭道：“那就好。”
黃梨花掃了眼這屋子，對林深問道：
“我這屋子怎麼擺了些你看的書籍，我平日可不怎麼看這些政務書籍，是你的吧？”
聞言，林深面上不變，回道：
“是我的，嫂嫂可能忘了，之前你卧床在側的時候，便會拿些書過來看看，後面忘記拿走，便一直放着了。”
黃梨花點點頭，說道：
“那你等會拿回你自己房中吧，不然你每次想看書還得來我房中，這樣也不方便。”
林深垂眸，沉默了會，輕吐了聲：“好。”
黃梨花揉了揉額頭，對林深說道：
“我等會要出門一趟，晚上可能會比較晚回來。”
林深驀地抬起頭，緊張道：
“你去哪？”
“去陳大哥的府中，之前王后囑託了我一件事情，得儘快給她辦了才行。”
“你還記得王后？”
黃梨花看了眼林深，便垂下眸子，望着杯中的茶水，輕聲道：
“嗯，記得。”
“那這段時日，你，你同我之間，你都不記得了嗎？”
黃梨花疑惑抬眸：“我同你之間？”
隨後黃梨花皺眉道：
“若你說的是之前同我說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莫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了。”
聞言，林深眼中的光霎時暗了下去，室內陷入一陣寂靜。
良久，林深起身，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屋內。
黃梨花安靜坐在位置上，手指摩挲着杯子邊緣，眼中情緒晦澀不明。
剛才林深轉身時泛紅的眼眶讓她心頭一顫。
只剎那，她便甩頭，頭痛扶額，獨自坐了許久才起身往外走去，眼中也沒了剛才的猶豫和茫然，她不能再被他蠱惑了。
林深同她，絕無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