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手指
到門口處,陳一暉不讓林曇再送了;
林曇止步,看着他離開,那句想問的話始終沒有開口,他拿起懷中沾了血跡的帕子,在指腹間輕輕摩挲了下,眼底情緒晦澀不明;
待他回到屋裏的時候,他的娘子並未睡下,而是滿臉嚴肅地坐在桌子前,那大大的眼睛透着探究看着他:
“夫君”
語氣帶着不滿,林曇有些遲疑,還是坐了下來:
“娘子,何事?”
“陳大人說你已經把店鋪的錢交給他,讓他幫忙找合適的鋪子了,這是真的嗎?”
“嗯,真的”
“哪裏來的錢?”
“老主顧定了長期的字畫,給了定金”
“開一間商鋪可不是幾十兩銀子的事情,我們家中做到現在也尚且只有幾十兩存銀;誰這麼大方,定金就給了一間店鋪的錢,你是不是又賣給那些混蛋了!”
林曇見黃梨花已經怒上心頭,連忙解釋道:
“沒有,這個老主顧是我在洛都認識的朋友,他現在在外地,想預定一年的字畫”
“但是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沒法多做,他便算是將我雇了去,只為他一人提供字墨,故而價格定得高了些”
黃梨花有些疑惑:
“你們寫字,畫畫能掙這麼多?”
畢竟在她的認知里,她每日起早貪黑到如今也還沒能攢夠一間店鋪的錢,她的夫君在家中待着便有人送了間店鋪;
“嗯,你夫君還是有點小才華在身上的”
林曇笑着調侃道;
若是別人見了他這樣,定然驚掉大牙,他平日裏可是低調的很,從未如此自誇過;
黃梨花見林曇的話也不像騙她的,便想就此放過此事,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你為何不直接讓我去找店鋪,讓陳大人去找,這樣麻煩他,咱們的人情都還不完了”
“而且他一在官場做事的人,怎麼會知道哪裏的位置好呢,到時候若是找了個不合適的地方,咱們也很難推遲”
她的語氣透着擔憂,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她,在做生意這塊倒是謹小慎微的很;
林曇見她這樣,安撫道:
“一暉以前沒有入朝為官的時候,他可是陝地的金手指”
“何為金手指?”
“就是他指哪,哪裏就會有金子,只要他看中的商鋪沒有不掙錢的;他曾經可是叱吒陝地的商人,凡是能賺錢的他都干,而且都做得風生水起”
聞言黃梨花瞪大了眼睛,驚訝說道:
“那他如今怎麼做了官?比起經商,他更喜歡入仕嗎?”
說完她又敲了敲腦袋,自嘲說道:
“瞧我這腦子,男子定然是要入仕為官的,經商肯定不如當官的強”
林曇卻搖了搖頭:
“並非如此,他,有他的難處”
黃梨花聽着林曇的語氣有些頹意,勸慰道:
“陳大人如今做官也做得那麼大,他定然也是開心的”
“嗯,是為夫多慮了”
........
陳一暉回到家中,陳玉早早就在前廳等着他了;
“大哥,可是去林家了”
“嗯”
“你同那林家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些”
“我同林兄本就是朋友,有些往來也是正常”
“但大哥同他牽涉有些多了,又是在官司上替他娘子說話,又是推薦我採購她的甜食,聽聞你近日還在幫他娘子找鋪子”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陳一暉探究看向陳玉,對方卻說:
“再不收斂,父親又要找你了”
“沒事,我自己有分寸”
“你不會是因為父親當初不讓你從商,所以你如今寄託情懷於那小娘子身上吧”
陳玉隨口說道;
“莫要胡說!”
陳一暉阻止她繼續說道,語氣有些慍怒;
當初陳一暉還未科考時,就已經將生意做得名滿陝地,當時的林曇被稱為陝地才子,他則被稱為陝地財子,一個是才華的才,一個是財富的財;
那時的他本以為將來林兄從政入仕為官,他則從商成為大越首富;
可惜天不如人願;
林曇因為家道中落,重病纏身無緣科考,他則被家中勒令退出所有商業活動,參加科考,進入仕途;
如今林家因為黃梨花的緣故倒是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他曾經想要走上的路,而他卻走上了林兄的路;
說句造化弄人也不為過,他對年少時的自己有遺憾,林曇的遺憾定然不比他少,所以他從不願提起從前。
陳玉見陳一暉有些生氣,不情不願道:
“那小娘子定然不能同你當初相提並論,她難道還指望賣賣剪紙和甜食就能做成你當初那般,估計她也不過只是找個餬口的謀生罷了”
聽到這話,陳一暉眉頭一皺:
“就我所知,嫂子的娘親是窗花剪紙的老師傅,她的娘家當初便是靠着這門手藝發家的,以後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呢,不可輕看他人”
陳玉向來不願同她大哥交壞,即使她不認同也不會當場反駁:
“知道了”
她見陳一暉準備回屋,猶豫再三,帶着試探問道:
“那林家大哥可有同你說起我?”
“沒有,你去找他了?”
“不是,只是同林大哥許久未見,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並未提起,若你想他,下次可以同我一道過去林家探望一番”
“我就不去了,我同那林家大哥本也不是很相熟,去了徒增尷尬”
“嗯”
陳一暉知曉她的顧慮,也不勉強,轉身走回自己的院中;
他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看向手掌的帕子,他輕輕一解便落下了,這是林曇的帕子,他卻想起了那條綉着梅花的帕子;
看了眼已經被清洗過的傷口;
腦海中回想起今日她替他慌張包紮,端來溫水讓他務必洗凈傷口的樣子;
飯桌上,一臉喜色看着他同林曇光盤的樣子;
她面對林曇調侃時的羞怯笑意,那像抹了胭脂一樣的粉紅臉頰,彎彎的笑臉;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日,就在此處,就在此地,那柔軟,那哭腔,那嬌喘。。。
他不自覺地摸上了後頸處還有模糊痕迹的牙印,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地方,手指發燙的很;
餘光掃向腿間,他暗啞地對值守的侍衛喊道:
“提兩桶冷水進來”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