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大道理
出了明耀地產，已經是車水馬龍，到了下班晚高峰。周向南不是小氣的人，雖然剛上班離發工資的時間還很遙遠，依然仗着有倒騰辦公用品的家底，拍着胸膛說：“今晚我請客！”
兩個民警搖着頭像撥浪鼓：“我們是在執行任務，吃請會犯錯誤的。再說，沒有所長的同意，會關禁閉。”
周向南知道是怎麼回事，不說透，也不為難他們：“給賈所長捎個話，說這次謝謝他了，有機會我請他吃飯。對了，孫偉怎麼樣了？”
“送看守所享福去了。他犯事不少，交刑警隊了，估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白髮蒼蒼了。”小胡說。
周向南說聲感謝，讓他們走了。回到大劉開的車上，問：“你們定，去哪裏吃？”
郭玲玲伸手扳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說周向南，你剛入職，有錢請我們嗎？”
“有。誰還沒有點積蓄。”他大方地說。
大劉扭過頭說：“小周，我有兩個方案，你看可行？主要是我和小郭想和你一塊吃這頓飯，感覺前兩天對你的看法挺那個的，現在對你有了重新的認識，算是增加點交流吧。”
“劉哥，就別繞了，說吧，哪兩個方案？”周向南說。
“一是咱們AA，費用三人分攤，二是如果看得起我這個大哥，就讓我來掏，咱們三個相比就屬我的工資高。”大劉說。
郭玲玲首先響應：“好，好，我支持最後這個方案！”
周向南拍了拍大劉：“那就謝謝哥了。”
於是，三個人找了個僻靜的餐館，每人點了兩個菜，周向南和大劉喝啤酒，郭玲玲用飲料，她讓他們放開肚子喝，走的時候她開車。
大劉和郭玲玲都對周向南有了新的評價，自然就有了信任，有了共同語言。大劉三瓶啤酒進肚開始吐真言：“小兄弟，你小心吳大柱，他在背後打你的黑槍。這兩天他沒少找組長嘰歪，不然組長要終止軍令狀么？”
“他為啥要打我的黑槍？我們啥恩怨也沒有。”
“他是組裏的骨幹，已經有傳言說他要當副組長。你把這個案子搞成功，白書記替你說話也就算了，聽說你跟市政府也有關係，他熬了這麼多年，怕你搶了屬於他的位置。”大劉道出了實情。
周向南笑笑，又敬了他一杯酒：“我暫時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還是先過了明天這一關再說吧。”
周向南還是假裝去衛生間把賬結了。他感覺大劉能說出這番話，是看得起自己。而郭玲玲是個善良的女子，第一天報到就受到了她的關心，讓他趕緊找關係逃離一組。請他們吃頓飯是值得的。
飯局結束后，周向南堅持給他們打了出租車，他去醫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明天一早他要用車。
大劉臨上車，板着周向南的脖頸說：“我老劉，認定你這個弟弟了！”
郭玲玲催促他上車：“看你啊，一句話不知道要重複多少遍。”
周向南去醫院后，還是先去了寧玉芝的病房。一進門就關心地問：“一直沒接到醫生的電話，是不是還沒有結果？”
寧玉芝點點頭：“嗯，沒有。”說完，立即把頭扭到了一邊。
周向南感覺到一絲不對，因為他看到了她滿臉的淚痕。於是說：“你沒有必要瞞我，咱們來醫院就是治病的，不管怎樣的結果，我們都要面對，這才是正確的態度。”
她仍然搖搖頭：“真的沒有。”說完，還露出了比哭都難看的微笑。
周向南直接說：“要不我給醫生打電話問問吧。”說著，就掏出手機撥通了醫生的電話：“是不是寧玉芝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
對方回答：“出來了啊，我已經送病房裏交給她本人了，病人沒有告訴你嗎？因為她特別的囑咐過我，一定把結果給她，她會立馬打電話轉告你。”
周向南掛了電話，看着她：“告訴我為什麼這樣做？”
這會兒她倒是安靜下來，說：“弟弟，結果跟我想的一樣，是乳腺癌。我已經想好，也下了決心，不治了。明天你要是有時間，把我送回家就行。你對我做的，我終生難忘。”
周向南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慰她，她起身一邊走動一邊說：“人來到這個世界，活多少年還不都是一樣，最終都是一個去處。我四十歲了，也值了。”
周向南開導她說：“你不能悲觀失望，更不能放棄不治。那樣的話，馮欽福在獄中就失去了改造的動力，重新回歸社會會變得遙遙無期，你的兒子剛上初中，他未來的路還很長，更不能沒有你。你這樣做，不但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也是對你丈夫、你兒子不負責！”
他做了決定：“你聽我的安排，相信會有奇迹！”
現在他很後悔在安排郭玲玲轉特護病房的時候，讓康院長也照顧一下寧玉芝。現在也不晚，趕緊給康院長打電話：“康院長，我是周向南，亓秘書的朋友。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我的一個大姐檢查出了乳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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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院長一聽，說：“我馬上去病房。”
康院長來了以後，先看了檢查結果，然後召集乳腺方面的專家和權威醫生進行了會診，一致認為手術成功率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當周向南把這個消息告訴寧玉芝的時候，她悲喜交加，要給周向南下跪，嘴裏念叨着：“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們全家！”
方案確定下來，三天後手術。周向南讓她好好休息，徹底地放鬆精神，以保證手術的圓滿順利。可是她突然激動起來，拉着他的手說：“快，快，現在就送我回家？”
周向南一驚，她怎麼說變就變，已經確定下了治療方案，為什麼又反悔？於是說：“你是不是擔心費用的問題？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點點頭，還是堅持說：“我要回家拿一樣東西給你。”
周向南想到了什麼，一定是從紙箱裏發現的秘密。去她家的時候，她是死活不承認發現了任何秘密。於是問道：“當初紙箱裏發現的紙條真被你藏起來了？”
她深深地點頭。他接着問：“為什麼？”
她嘆息一聲，說出了一番耐人尋味的話：“貪官是可恨，可是畢竟離我們的生活太遙遠。他的那些錢，是別人自願送給他的，他收了錢自然要為人家辦事。這是他們的交易，跟我們農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我要是把那個東西交出來，那這個人的前程不就葬送了么？他的父母、老婆、孩子可怎麼活？”
周向南聽着她的話，心裏在感嘆：多麼深明大義的農民，多麼善良的女人。
可是，如果國家的大廈被那些蛀蟲吞噬，基業就會坍塌，到時候在這個大廈里生活的人全都會受到影響。顯然，這屬於大道理，她還不明白。
此刻，周向南很迫切地想知道那個決定**人物的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