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得罪不起
秘書亓正源進來：“市長，他們這麼快就走了？”
薛慶發說：“他們有什麼資格來讓我回答問題，我讓他們去叫老白和王志輝來。”
亓正源說：“以我之見，他們這次來，老白和王志輝不一定知道。以我對老白的了解，更不會如此草率。”
“那就是王志輝的安排嘍？”
“也不會是他。他剛空降沙嶺不久，想跟你攀關係還來不及那，怎麼會這麼不懂事。”
薛慶發十分不解：“那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周向南在自作主張。”緩了口氣後繼續說：“剛剛，我對他做了一下了解，他是紀委新招錄的公務員，分在紀檢一組。剛去紀委報道，就動手打了人事辦主任劉振華。蹊蹺的是打人的周向南沒事，劉振華卻讓老白給就地免職了。此人有如此膽量，自然是老白罩着他，才敢有恃無恐。”
亓正源不愧是秘書，想市長所想，急市長所急，這麼短的時間，就了解到了周向南的情況。他這麼一說，薛慶發倒非常感興趣起來：“這麼說這個小夥子還有點膽識。也是，老白這個老狐狸怎麼能把一個窩囊廢收入麾下。”
隨即，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搖搖頭：“周向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殺氣，你接觸他一下，看他到底什麼來頭？”
亓正源歪着頭，沉吟一會兒問：“市長的意思，是上邊特意把他安插在紀委的？還是他有更大的後台？如果這樣的話，市長大可不必多慮。他是應屆畢業生，在公務員考試中，筆試成績全省第一。正因為如此，那天省委組織部的林部長還親臨我們沙嶺市的面試考場，你和劉書記還去見過他。”
“我正好有個疑問，林部長真的是因為我市有筆試成績第一的考生來的？”他又問。
“千真萬確。那天從考場回來后，我從省委組織部得到了可靠消息，他確實因此而來。”亓正源早就追蹤了林博雄來沙嶺的真實目的。
薛慶發沉思着說道：“總之，你要接觸他一下。還有，安排個時間，你陪我到紀委一趟。”周向南來勢洶洶的，他要去探個究竟。
亓正源出去后，他眯着眼睛，咬着牙齒恨恨地想：這小子如果真的找到新證據，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甚至讓他永遠消失……
出了市委大樓，郭玲玲緊張的心才放鬆下來，她捂着胸口說：“周向南，拜託你了，以後不要帶我們到這種地方好不好，嚇死寶寶了。”然後疑惑地問：“不但沒有問出什麼名堂，還挨了頓訓。市長問了你的名字，估計你往後的日子更難了。”
大劉也有同感：“馬蜂窩你都敢捅，日子不難反而不正常。”
周向南卻笑着說：“這叫打草驚蛇，我相信很快就會有蛇出洞。”
大劉這時候認真和嚴肅起來：“周向南，我可是警告你，還是到此為止吧，不然後果很嚴重。”
周向南說：“大劉哥，我也沒怎麼著啊？再說了，這個案子的前前後後你心裏跟明鏡一樣。如果我們不伸張正義，對貪腐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國家養我們還有什麼用？乾脆回家抱孩子算了。”
郭玲玲和大劉都無言以對。上車后，大劉剛要開車，周向南忽然說：“麻煩二位走着回紀委吧，我要用一下車。”
郭玲玲和大劉相互看一眼，只好下車。誰讓人家是自己的直屬領導那，組長的話就是聖旨，沒有敢不聽的。
周向南開車直接去了南關區向陽派出所。
一進門，他就亮明了身份，市紀委紀檢組的工作人員。在基層，紀委的招牌還是鋼板級的存在，一個街道派出所不敢對他小覷。所長賈軍親自接待了他，他板著臉，讓所長把昨天晚上出警去醫院的兩名民警叫過來。
所長查了值班記錄，讓人把小胡和小王叫進了所長辦公室。周向南問：“昨天晚上，是你倆去醫院找龔雪錄的口供？”
兩個人看眼前的人跟自己年齡差不多，但是氣勢卻相當的牛B。不由地就矮了半截，回答說：“是我們兩人去的。”
周向南見他們都穿的便服，大概是剛執行任務回來，於是向前一步，揚起手左右開弓，一人給了兩個大嘴巴子。
他們被打懵了，捂着臉轉了一圈，啥也整不會了。兩個人對視良久，慢慢把目光射向了周向南，然後不約而同地向他走來，伸拳頭擼胳膊地要動手。所長賈軍是經歷過大場面的，紀委的人親自動手打人實屬罕見，但要是真的打了人，那一定是有尚方寶劍，不然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扇人耳光的。於是，厲聲喝道：“小胡、小王，你們要幹什麼？”
兩個人畢竟年輕氣盛，平時都是佔上風的主，現在被人打，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於是，小胡指着周向南：“所長，他打我們，你沒看見嗎？”
“你們是人民警察，要保持克制，如果動手打人，那就是執法犯法，我、我就關你們的禁閉！”賈軍雙手卡在腰間，大聲說、
周向南指着他們兩個說：“你們配是警察么？出警的目的，是為了了解案情，保護受害人，打擊犯罪，可你們倒好，昨天晚上竟然勸報警人放棄追究打人者的刑事責任，說孫偉惹不起，還恐嚇龔雪會在沙嶺市呆不下去……。”
事情經過講了個大概，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賈軍，說：“你們派出所，顯然是跟這個叫孫偉的人合穿了一條褲子，不是在保一方平安，而是當了某些人的保護傘……，其中緣由只有你們自己清楚。我看很有必要讓南關區紀檢委查一下你們是不是被孫偉收買了，不然的話，把人打成那樣，為什麼還跟受害人揚言說根本就沒有立案的打算？”
賈軍的腿都哆嗦了，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他指着小胡和小王說：“你們這兩個王八蛋，誰給你們的權利如此對待受害人的？我非關你們七天的禁閉不可！”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非常的委屈，小胡嘀咕道：“所長，孫偉的案子，昨天晚上你在電話里特意囑咐我們這樣做的？”
賈軍把眼一瞪：“再胡說八道，現在就把你們關起來！”
他轉向周向南，近似諂媚地說：“領導，我馬上安排立案，你坐下喝水，先消消氣。”接着對小胡小王說：“還不快去把孫偉給我銬了來！”兩個人一聽，立刻去抓人了。
周向南十分客氣地跟所長握手：“賈所長，我還有任務，告辭了。”
賈所長親熱地說：“周領導，吃了中午飯再走也不遲啊，我馬上安排飯店，初次見面，讓我好好敬你一杯。”
周向南把臉一沉，說：“違反禁酒令，評選任何先進都是一票否決。嚴重者，還會受到黨紀政紀處分！”說完出門上車，一踩油門開走了。
賈軍立刻返回辦公室，撥打了一個在市委工作的親戚的電話，詢問周向南的情況。一聽對方的介紹，嚇得差點尿到褲子裏。
小胡小王撲了空，說孫偉去外地了，三天後才回沙嶺市。他立即大發雷霆：“你們回來幹什麼，還不去他出差的地方把他抓回來！”緩了口氣，繼續說：“剛才那位是市紀委的，他去紀委報到的時候，就把人事辦主任給打了個就地免職，你說說你們兩個是什麼級別，挨上兩巴掌還不服氣。我問過了，他是省組織部林部長親自送到沙嶺市紀委的大學生公務員，權利大着那，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
小胡和小王嚇得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嘴唇動了好幾下才問：“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快去抓人啊！”他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