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鋼鐵巨人 二十一(8)
“老楊,只好這麼辦了!讓繼宏動手好了。***”
“老戴,你可要注意安全呀!”楊堅深地叮囑道。
“那當然!”
戴繼宏沉着地把工作服理了理,把鴨舌帽朝下壓了壓,戴好護目遮光的墨鏡,順手接過張秀岩遞來的厚厚的帆布手套,沉着地把氧氣切割器端了過來。打開開關,點上火,耀眼的白色火焰,立即伸出長長的火舌,向鑄件的冒口猛烈地侵襲,濺得金花四處飛舞,戴繼宏被金花包圍了。不一會兒,火焰觸及的地方,由黑變紅,由紅變橙,以後,又化成滴滴熔焰,不斷地向下滴落……
戴繼宏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切割處,嘴裏還不斷地叫道:“瞅着壓力表,別讓降下去,盡量加大!”
大傢伙靜靜地望着他,只見,豆大的汗珠,在他的臉上出現了,背上也浸透出潮濕的痕印,紫色的臉龐,被烤得黑了,不一會兒,衣襟開始滴下汗水……
楊堅站在那兒,一顆心收縮得很緊,他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讓戴繼宏一個人幹下去。於是,也把衣帽整理一下,戴上手套,然後走到戴繼宏的身邊,大聲說:
“老戴,過來,讓我干一會兒。”
“別動,老楊!”戴繼宏一動不動地繼續他的工作,“你注意一下火候,隨時提醒我。”
一聽這話,小劉卻躍躍欲試了,他習慣地卷了捲袖管,說:
“老戴,我替你一會兒吧!”
“誰也不要替,一換手,就容易出毛病。”工段長不動聲色、平靜地說,好像在熾烈的熱流下面工作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別人。
小夥子們急得抓耳撓腮,不知干點什麼,才可以減輕工段長所承受的灼熱和勞累;老鑄工們,只是焦慮地把眼睛瞪着鑄件;張秀岩緊抿着嘴,拳頭握得緊緊的,汗珠子也不斷從額上滾下來。
每一分鐘都是在無限焦慮中度過的,短短的幾十分鐘,抵得上平常多少時間啊……
終於,冒口被戴繼宏一口氣割掉了,立即,他又把風鏟拿過來,去掉了一塊塊砂皮,露出了鑄件的本來面目。再經過探傷儀檢查,質量完全合格。剛才看到的小裂紋和夾砂,只不過是大機架向關心它的人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就像初生嬰兒的一種“假死”那樣。
現在好了,一場虛驚過去了!用什麼才能形容我們的鑄工此時此刻的心呢?不過,我們的祖先,早已給我們做過不止一次的示範,敲鑼打鼓,便是我們傳統的表達歡樂感的方式;現在,預先準備好的鑼鼓,該是顯示它們威力的時候了。敲起來吧!打起來吧!會跳的就跳吧!會唱的就唱吧!
為我們社會主義建設的又一勝利歡呼吧!
工人們不約而同地排成長長的行列,他們要向黨委報捷去。
不用別人解釋,女記者趙嵐已從工人們歡樂激動的緒中,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悅,她手中的照相機,開始揮作用了,幾個鏡頭拍過,她一把拉住工會幹事,興奮地說:
“咱們也跟他們一塊去報捷吧!”
“好啊!”工會幹事的感也很不平靜。
當她和工會幹事跑到車間大門口時,梁君正好從生活間的樓梯走了下來,她忍不住意味深長地說:
“梁技術員,快到現場去看看吧!這兒所生的事,的確該好好報道報道,教育意義太大了!”
梁君的臉刷地紅了,他低下了頭,沒敢看一看女記者的臉,直到趙嵐的腳步聲消失了,他才抬起頭來,誰知又碰上了王永剛投過來的炯銳的目光,於是又重新低下了頭。
李守才也隨後走來,他厭惡地看了梁君一眼,然後快步趕上黨支部書記。
王永剛稍稍等了他一下,向他說道:
“李主任,咱們先合計一下,下一步怎麼個搞法。”
“下一步……馬上就進行熱處理吧!”技術副主任這次倒好像胸有成竹了。
“熱處理方案呢?”
“方案?……我來做!我來全面安排。下一步,全由我考慮好了!”李守才一連說了幾個我字,生怕王永剛不要他做似的。唯恐信他不過,又補充說:“有必要的話,咱們還可以用電阻絲法,做一做大機架強度校核工作。貼片方案、試驗方案,也由我來安排好了,讓老楊來……協助我。”他本想說:“老楊做,我來協助。”但那樣說,似乎還不夠主動,也就自己全部承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