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希望

透過灰灰濛濛的霧氣所看到的太陽，亮度還比不上“天竺寺”和尚的光頭。

商人一臉愁苦，他此時嘴裏交替咀嚼着蒜瓣和牛肉乾，注視着西方的落日。他知道，當太陽落下去的時候，這裏將徹底成為幽靈們的天堂。如果不想想辦法的話，他很難熬過今夜。烈酒不敢再喝，童子尿也要省着用，手上據說用了七八年的桃木燒火棍和腰上那把同樣被用了十幾年的殺牛刀，暫時還派不上用場。

他賺到的錢有限，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人和他搶購，所以他沒花太多錢，再有就是清水和作為食物的牛肉乾也很便宜，省下的錢都買了揣在懷中的兩個大件——打火機。這兩個打火機可不是燒汽油、煤油、丁烷、丙烷那種，燒的是藥劑師調配出來的魔法藥液。這本來是他準備的最重要保命之物，沒想到，轉了一天沒找到一根柴火。

和尚頭一樣的太陽消失了，天空變成了一個更大的和尚頭，頂上點滿了淡淡的戒疤——是星空，在這裏是看不到月亮的。

商人終於找到了“柴火”，那是一具乾屍，確切的說是一具女屍，骨頭外包了一層皺巴巴的皮，枯草一樣的頭髮，如果只看屍體感覺已經死了一萬年，但衣服卻是嶄新的，應該是剛剛死去不久，身體裏的精華都已經被成千上萬的幽靈吸走。他試了一下，能夠點着，火燃燒的很慢，溫度也不是很高，剛好可以驅走大部分的幽靈，這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嚼了一天的大蒜和牛肉乾，但他還是飢腸轆轆，身體在和幽靈的對抗中消耗的實在是太大了。他深深的體會到，此番所做的準備有多麼不足。如果不是遇到這具女屍，他的食物和水將會在兩三天之內用完，就算啟靈成功也會被活活餓死在這裏。是的，他不但在沒有家屬同意的情況下對這女屍進行了火化，並且很不道德的搜索了這個女屍的全身並佔有了她的遺物。女屍生前應該並不富裕，除了簡單的廉價飾品之外，所帶的也只是三十幾張薄餅和一個水囊，甚至沒帶任何武器，真是天真。

湊在點燃的屍體旁，商人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但是在這種地方是不可以長睡的，幸好他年輕的時候吃了太多的苦，坐着迅速入眠，並短暫睡眠后立即清醒，這種近乎本能的習慣是艱苦生活給他的饋贈。

從第二天開始，商人幾乎每天都可以撿到兩具以上的屍體，屍體被他點燃，食物被他補充體力，其他的東西被分門別類的收集了起來。其他人也有在屍體上尋找食物和水的，但絕不會像他這樣，不漏掉一文錢，還要把屍體點燃。“幽冥死地”里死去的人，精血會被幽靈吞噬，靈魂會轉化為無數的低級幽靈，但一點真靈會被困在屍體裏不入輪迴。商人不會想到，他每點燃一具屍體，就會使一點真靈脫困，更不會想到，每當他解救出一點真靈都會得到一絲絲的“氣運”加身。

“氣運”是這一界的頂級高手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們往往會付出很多，做很多好事，但是收效甚微。這就相當於他在無意中買到了一隻績優的原始股，未來可期。

啟靈第二十五天深夜，趙甲正在盤膝修練，在“幽冥死地”以單一的火靈根修練火屬性功法有點難為人了，儘管他在第一天就啟靈成功，仍然沒有突破，不過他有信心出去之後最多一天他就能達到練氣一層。

此時的商人正念念有詞的點燃了一具屍體。他的燒火棍已經變成了扁擔，前後各掛着一個大包裹，滿嘴的蒜臭味和尿騷味，身上掛了一層屍體燃燒后的油灰，更是臭氣熏天。他在幽靈們的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坨屎，再也不會附他的體，見他都會退避三舍，繞道而行。

而他此行更是收穫滿滿，燒火棍上挑的只是銅錢、金銀、珠玉等一些俗物。被塞的鼓鼓囊囊的馬甲夾層里的才是好東西，“三百多顆低級辟穀丹，一百多顆療傷散，二十多粒解毒丸，還有八九十張不入品的黃紙符和十幾張低級靈符。袖口兒里還藏着一支五連發手槍，腰帶下面藏着九隻裝滿子彈的彈夾。這種槍對三級以上的修鍊者沒多少威脅，但總算讓他在未來的兩個月裏有了一點自保之力。

“幽冥鬼地”最外圍就把他搞成了鬼都嫌棄的樣子，卻也給了他活過整個“幽冥試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