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草

夜空漆黑如墨，幾顆飄零的星閃耀着點點熒光，幾片浮雲反射着朦朧的灰白色的亮彩，幽深地森林裏蟲子們啾啾地打着盹。

“歐陽哥哥，你把她帶上做什麼？”艾兒靠在火堆旁，斜着眼瞪視歐陽明天，她雙手懷抱着膝蓋，下巴輕巧地支在手臂上，垂順的紅髮在火光照射下閃的發著幽怨地柔光。青苑靠在紫苑懷裏熟睡過去了，青絲掩蓋了她的睡顏，跟隨她輕緩的呼吸釋放她的溫柔與嫵媚。

“你想像對我一樣處理她吧！”紫苑微眯着眼凝視歐陽明天，溫柔地語氣述說著不容質疑的事實，她輕緩地梳理青苑的髮絲，注視着歐陽明天的眼光便不可避免地帶着幾分幽怨與嗔怪，這混蛋，有她們還不夠！

“哈哈，她可是奴隸組織的的負責人啊，我把她抓來只是想拿來換贖金的，哈哈。”歐陽明天瑟縮地迴避他們直視的目光，打着哈哈敷衍他的女人。

“真的嗎，你不會想吃了她而只是為了換贖金嗎？”艾兒摸進歐陽明天懷裏，明目張胆地探察他的心跳，侵略他的思想，“那你為什麼要紫苑姐姐給她下契約，還把契約立到你身上了？”艾兒手摸到歐陽明天腰上，咬牙切齒地扭轉。

“那是我，我怕她反抗，我們會有危險嘛，她能當那些人的老大總要有些本領才是啊。”歐陽明天臉色煞白，扭曲成一團，“我們把她帶到森林驛站去要贖金，不怕沒錢拿。”他急切地辯解着，述說他的打算，但心裏總忍不住浮現她欲露位露地如雪凝脂般的飽滿胸肌。

“色狼，不准你打她注意。”艾兒手上用力，憤憤地瞪視着歐陽明天。

“不要，我不要回去！”露絲背對着篝火幽幽地插嘴進來。

“你說什麼？”艾兒停下她審判之手，偏過臉疑惑地詢問道，她聽錯了嗎！紫苑打量了下一臉莫名其妙地歐陽明天，再反過頭注視着劍士溫柔地背影。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去，我已經是你的奴隸了，去到哪裏也改變不了，”露絲縮了縮肩膀，幽幽地說道，“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我不想離開你！”她激動地顫着雙肩，陡然轉過身來請求，“請你別把我趕走，我請求你！”她淚眼婆娑地呼喊。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歐陽明天三人愣愣地注視着激動的俘虜，他們的心跳與呼吸，沉重而有力，一震一震地提醒他們世界變化的有多瘋狂。

艾兒難以置信脫離歐陽明天胸膛，她輕提露絲精緻的下巴，直瞪着她雙眸，像是要把她心射穿，“為什麼？”她冷冷地逼問，“你喜歡上那混蛋了嗎？”艾兒不甘地驚叫。

“是，”露絲偏轉過視線，幽怨地承認。

“你，”艾兒氣急地吼道，聲音一頓，鬆開露絲，“你自桃苦吃，我不管了，歐陽明天你個老不羞自己看着辦。”龍女氣憤憤地哼道，逕自走到紫苑身邊，靠在她身上裝睡過去了。

“艾兒！艾兒！”歐陽明天探長脖子，小心翼翼呼喚，龍女回應給她一陣沉重的呼嚕聲，警告他她已經睡下了。

“呵呵，”歐陽明天望了望紫苑戲屑的眼神，酣酣地哈哈了兩聲。再轉過頭來偷瞄露絲，她眯着眼，眼線如畫似墨長長地斜拉到發里，臉色恬靜如水，左手輕握一跟樹枝撩翻着篝火，覺察到歐陽明天的目光便連忙回望過來。歐陽明天渾身一陣，幾乎融化在她如水的柔情里，他煽煽地偏過頭，不敢回應她的呼喚。昏暗的樹叢重重疊疊絞纏連成一片，不知名的鳥兒躲在後面壅懶地啼嚀，孤寂的夜愈發深沉了。

“都睡下了，靠上去行動，”樹叢背後一個低沉地聲音請輕輕地響起，四周回應他的只有一陣緊密輕微的沙沙聲，那是踩碎的落葉。幾道黑影在樹影間一閃又一閃，快速圍攏到篝火邊上，幾個男女橫七豎八地卧倒在篝火邊上。

艾兒側身躺在紫苑大腿上，恬靜地小臉發出均勻的呼吸，她左眼偷偷地眯開一個小口，眼珠轉了轉，輕緩地坐起來，陡然一驚，露絲斜卧在篝火對面，雙眼直直地訂着她，她探出右手食指到唇上，輕輕地噓了一下，緩緩地坐起身來，對着艾兒輕點了一下頭。她也發現了！艾兒心裏十分驚訝。

“被發現了，明着上。”樹叢後面突然亮起一道聲音。刷拉拉從黑暗出鑽出來一群人，昏黃的火光映照下，鋒利地刀劍反射着雪亮地白光，三三兩兩配合一對直撲而上。

一片突然膨脹的紅霧將篝火包裹在裏面，“吼！”巨大的吼叫聲從紅霧裏衝擊出來，衝殺的人群突然一頓，暗紅色的影子在他們眼前閃了一閃，劇烈地風猛然將紅霧從里往外刮散，一陣紅色的液體隨風飄灑。“吼，吼，”一頭紅色巨龍扭轉着身體，揮甩着尾巴劇烈咆哮。

歐陽明天猛然驚彈而起，身上突然撲來一個白色重物將他緊緊壓住，暗香撲鼻，“趴下，別起來，”露絲在他耳邊大喊。他摟住露絲，腰一頓，猛翻過來，將她壓在身下。他的巨龍，正憤怒地咆哮着，扭動身體揮甩尾巴。龍首一探，呼地一下噴射出一道龍息，將面前的森林點亮，痛苦絕望的撕號伴隨着火焰里翻滾掙扎的身影。再近處幾個上半截人扯着他們下半截腿哭喊哀號着什麼，絕望地想要將他們接起來。

歐陽明天驚恐萬分，下意識地想要詢問什麼，但嗓子裏又干又啞地就是說不出話來。

紅龍連續噴射着龍息，熊熊地火光將一個個妄圖接近他們的生命吞噬。

“跑，快跑，是火龍是火龍啊！”歐陽明天聽到一個男人歇斯底里地狂吼，遠處的黑影跟隨着狂喊，逃進樹木背後。艾兒咆哮着噴射火焰，龍息將四周的樹木燃成一片，那些陌生突兀的來客們消失在熊熊火光里。

“這些是你們組織的追兵嗎？”歐陽明天皺着眉頭詢問道，他右手合抱胸口，左手支着下巴撐在右手上。

“才不是，這裏已經是太始森林深處，他們根本不敢進來，更不可能在這麼寬廣的地方找得到我們。”露絲頭也不回地否定，她蹲着身子，仔細搜索一具屍體，“這些人應該是某一個傭兵團的，正在護送商團經過這裏，發現我們之後想要在我們身上撈外快才找上我們。”

“撈外快！”歐陽明天吃驚地喊道。

“當然，”露絲回過頭來，給了歐陽明天一記嫵媚的白眼，嘲笑他的無知。她從屍體身上搜出一小袋金幣，就扔給一旁眼吧吧觀望着的龍女，龍女“哇”地驚呼一聲，死死拽着錢袋收到懷裏，恨恨地瞪了一眼歐陽明天，確認他沒有跟自己搶的意思，才遠遠跑到一旁，一個一個地數着金幣吞口水。紫苑在篝火旁摟着青苑柔聲安慰，後者縮在紫苑懷裏瑟縮地顫抖。

“你一定是搶了艾兒的錢吧，不然她不會是那樣看你，”露絲直起身來，對着歐陽明天肯定的道。她微眯起眼直瞟着歐陽明天，藏着戲屑的嘲諷目光卻有說不完的溫柔嫵媚，“在太始森林裏面魔獸橫行，傭兵護送商團穿越森林，隨時都有死亡襲擊事件發生。因此穿行太始商路的商會通常只攜帶小批量極其珍貴稀缺的商品進行貿易，成功穿越后的商品價格會高到駭人的程度，完全的一本萬利。在巨大的利益與巨大風險刺激下，一部分傭兵團便逐漸墮落，做出搶劫森林裏其他穿行的商隊甚至是搶劫自己的顧主的事來。一小部分足夠實力的傭兵團甚至直接混跡在森林裏，墮落為盜賊團打劫來往商團。在森林深處做這樣的事，不會有任何證據留下，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們自己，這基本上已經成為太始森林中一種潛規則。”露絲輕鬆地說道，她輕輕向上撇的嘴角讓歐陽明天想到誘惑美女的色狼。

“你的意思是說，在森林裏，誰實力夠強大，誰就可以隨意搶劫殺人，無論是誰被殺，那都只能說是他實力不夠。”歐陽明天閉起眼，沉思了一下，才緩緩道來。

“確實如此，像這些人就是裂風傭兵團的人。”露絲走上前一步，探出手遞給歐陽明天一小塊鐵片，“這種小鐵片就是他們傭兵的團徽標誌。”

“傭兵團，搶劫，實力。”歐陽明天坐在篝火旁撫摩着鐵片喃喃地念叨着。“這些兔崽子，打劫完老子就想安全走人嗎，沒門！”歐陽明天突然憤怒地驚叫起來，“艾兒，龍化，我們立刻回村子。”歐陽明天憤憤地下着命令。

東方幽藍的光芒漸漸亮起，黎明來臨，新的一天逐漸蘇醒，蒸騰的白霧漸漸露出它的笑顏。一團如火赤芒驟然劃破了白霧，驚醒了沉睡的雲，迅速飛向漸起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