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柳娥的打擊
元亓一向豪闊又仗義:“柳娥既是邀月坊的人,原來也算是她元家的人。元家撤出邀月坊的時候,也曾想過若是全部把人撤出,面子上於端王不好看,因此除非特別想離開的,也就將人都留了下。留下來的人,雖然名義上已經與元家無關,但念在舊情,元家也該出手相助。”
元亓話說得周到,周敞本身又卻無更多資源可用,唯有感謝。
元亓卻也失望搖頭:“來信兒只說性命無礙,但柳娥的情況實在沒有進展。她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精神上也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恐怕需要恢復的時日還長。”
從柳娥被救出的第二日,莊子上就有消息送來,告知他們柳娥性命無礙,但精神上受了極大的刺激,渾渾噩噩不大認人,也不知事。
因此,周敞一直對高遠報喜不報憂,也攔着不讓他去瞧柳娥。
但時間拖得久了瞞不住,她也更擔心高遠的狀況:“高遠已等了多日,恐怕再等下去,就要忍不住擔心。依你之見,讓他們見上一見好?”
“此前我沒有多說,只因擔心柳娥的精神狀況不穩定,見了高遠不知會怎樣。”元亓眉頭微蹙,略一沉思,“若是他一定要見,也無不可,只是雙方都要做好準備才好。”
“那就煩請你通知那邊,高遠隨時可能會過去。”周敞想着一旦把這個消息告訴高遠,高遠估計立刻就能飛去。
元亓點頭答應。
說著話的功夫,晚膳也趕着送了上來。
周敞就與元亓邊吃邊聊。
但後面無論聊什麼,周敞總覺得元亓別有思緒:“怎麼還在想柳娥的事兒?”
元亓也就放下碗筷:“確實如此。”
“你還是不看好他二人?”周敞就想到之前元亓似乎就不大支持二人。
元亓搖頭,卻又一聲輕嘆:“唉,女人還是有些自己的事情做會好些。柳娥也算是身懷藝技之人,若非此事,至少還能再跳上三年舞,她該是攢下了一筆銀子,如今這麼不聲不響從邀月坊消失,她此前積攢下來的也就罷了,只是今後又該如何度日?”
這是獨獨擔心柳娥啊。
但說到這個話題,周敞也是沒有辦法,別說前世,身為現代女性找工作都還不能與男性站在平等地位,更何況是在古代這種根本不給女性工作機會的地方?
周敞的印象里,古代青樓女子下場都是悲慘的,沒有什麼個人出路,難道還能攢下錢來為自己打算,不禁要問:“她就算再做上幾年不也只能等着賣身,被人賣走?”
元亓就做個“科普”:“也未必,也可以再拖上個幾年,拖到年老色衰但資本充足,自己給自己贖了身,或者也可以有筆銀子托在誰的名下開個小舞坊,教教學生也未可知。”
“你就是覺得高遠靠不住?還是覺得他窮?”元亓說來說去,都是要柳娥自己做生意的打算,周敞心中就替高遠抱不平。
元亓卻是又不正面回答,而是道:“當然,柳娥就算不跳舞,也還是有許多事情可做,畢竟‘坤裕坊’如今在錦都城中也有七、八間了。只是可惜柳娥現在的狀況尚不知能恢復如何,否則那裏也是一條出路。”
對於古代女子,柳娥跟了高遠就是一條出路,周敞納悶為何元亓就不替柳娥考慮這一條。
“王爺再用一些……”元亓給周敞布菜,似乎就是不想周敞再多問下去。
周敞雖多少洞悉其意,卻還是忍不住最後說上一句:“我相信高遠的人品,他這人從前是見了女人如見洪水猛獸,如今好容易動了心,會一心一意對待柳娥。”
元亓似乎已不在意,又給周敞夾一筷子:“若能如此,我也替柳娥高興,將來他們若能成親,我定要給柳娥添一份大大的嫁妝。”
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重啟另一話題。
接下來的日子,先是高遠偷摸出城去瞧了柳娥,回來之後問其情況就是一言不發。
周敞轉頭又去問元亓,元亓亦似乎有難言之隱。
但不管怎麼說,柳娥的身體是一天好過一天。
待到了八月初,周敞終於從高遠的臉上看見了一絲笑容,也就間接可知,柳娥的情況該是大大的好轉了。
然後,馬志鴻馬先生的骨灰終於被送了回來,但高運卻沒有跟着返回。
隨着骨灰一同回來的只有高運的一封信,大意是要留在當地,不給馬志鴻報仇誓不罷休。
為此,周敞和高遠都擔心了好一陣。
周敞建議高遠實在不行就親自跑一趟南方,把弟弟帶回來。
高遠想了一夜,最後卻是決定再派一簞行的人過去,理由是,為馬志鴻報仇也是應該的。
周敞就是無語,不過高遠怎麼說也是半個江湖人,他這麼決定就一定有他的打算,再多過問她也沒這個能力,乾脆放手。
並且,鍾與自打接了馬志鴻的骨灰送去馬家回來,身體又愈發不好,奕王府便又多了一個要擔心的人。
首先是景姑姑的傷勢,雖然一天比一天大好,但臉上的傷疤是無論如何除不去,而整日悶在屋中,真怕再悶出旁的病來。
其次是秋叔,秋叔的病情孟大夫又換了兩次藥方,卻始終不見痊癒,不但不見好還有加重趨勢,為此孟大夫也沒有辦法,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最後就是鍾與,這個周敞不用孟大夫也知道,自然也是心病,誰勸也無用,只能靜靜等待,待鍾與自己想開。
為著這個,周敞實在撫慰了馬家一大筆銀子。
然後日子進入八月,最先振作起來的是鍾與。
鍾與一振起來,倒霉的就是奕王府的銀子,多虧元亓那邊給的分紅實在豐厚,否則又要入不敷出。
倒是周敞還沒來得及再想出好的“帶貨”貨源,就又被鍾先生搶先一步將銀子都匯去了南方,美其名曰繼承同窗的遺志。
周敞還能說什麼。
之後,景姑姑在眾人輪番開解下終於願意走出屋子,最主要是後殿正院要重新動工修整,周敞堅持要拉着景姑姑參與。
最後,唯有秋叔還是老樣子,周敞也沒了辦法。